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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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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有个“传统”,男女生确认恋爱关系就要在班上发“喜糖”。当然,这个不成文规定只在平行班有效,毕竟实验班很少出现早恋的情况。
林现和迟花没有闲心关注这个,但也受不了朋友的撺掇,周沫和王一鸣早念叨八百回了,他们实在不好继续装聋作哑。
糖是林现买来的,硬糖、软糖、棒棒糖,袋装的、散装的都有,品类不少。课后,他把东西放在讲台上,班上同学一窝蜂上去抢,周沫忍不住多管闲事,主动上前维持秩序,分发到每个人手上。
忙完了,他才从讲台上下来,一边往两人身旁走一边抱怨。
“我说你们俩怎么这么不积极,搞得谈恋爱的是我一样。”
“闭嘴吧你!”林现往他嘴里塞了个棒棒糖。
周沫添了两口,又把糖从嘴里拿出,唇边露出无赖的笑,“我可不是一颗糖就能打发的!”
迟花拧了拧眉,最终无可奈何,“说吧,还想怎么样。”
闻言,周沫转身,朝王一鸣和姚远两人使了使眼色。
几个人的要求说高也不高,无非是最好的朋友有幸凑成男女朋友,自然要陪着庆祝一下。
晚自习没人上课,他们翘掉最后一节课,提前混出校门。
先是到附近吃了顿饭,接着来到了一家KTV。
包厢很大,话筒充足,他们点完饮料又开始瞎起哄,让迟花和林现情歌对唱。
“你哪只耳朵听我唱过歌了?”迟花翘起二郎腿,一副冷漠样。
都是朋友,王一鸣并没吓到,脸上反而笑得愈加灿烂,“难得出来一次,就图个乐。”
“就是。”周沫跟姚远附和。
她还想继续装下去,结果身旁的林现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放心,我不嫌弃你唱得难听。”
迟花昵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接过话筒,认命地选了一首经典曲目《因为爱情》。
很早之前的一首歌了,但也很有味道。
前奏响起,林现自然而然进入伴奏。
“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迟花的注意力几乎被他分散,开始还在意自己有没有跑调,但到后半段,只知道沉浸在他的嗓音里。
林现适合低音,沉静并且让人听了舒心,尤其当他正经地望向她,即便包厢灯光乱晃,她也能从他的眸中发现真挚的光,温柔地不像样。
她觉得自己有点上头,但是刚才只是喝了一杯果汁而已。
曲毕,两人回到沙发上。
接下来的时候由王一鸣和其他两人自由发挥,说是出来玩,就一点不浪费时间。里面噪音太大,迟花渐渐有些受不了。林现就坐在她旁边,她歪着身子,凑到他耳边讲:“我去趟洗手间。”
他大概没有听清,又转头问了句,等她再次开口,身体却不受控制,蓦地朝人扑去。
林现只觉一团热气扑在他右耳上,她的唇从他耳边轻轻擦过,略微有些痒。
迟花微惊,转身一看,始作俑者正贱兮兮地对着两人笑。
“找死是吧!”她下意识挥了挥拳。
刚才两个人挨得太近,周沫实在看不下去,顺势推了她一把。
这样的局面实在喜闻乐见。
他耸耸肩,无辜道:“我手滑。”
唱完歌,刚放下话筒的姚远见到这一幕,立马来劲了。
“亲一个!亲一个!”
听见声响,王一鸣把歌切掉,安静不到半秒,三个人异口同声喊道:“亲一个!亲一个!”
他们是不嫌事大,但两个当事人却有些尴尬。
余光互相瞥了对方好几眼,又略带迟疑地收回,心里的局促不止一星半点。
别人看不出来,但迟花知道自己大约是脸红了。如果是二十七岁的她遇到这种场面,大概二话不说直接上嘴了,但因为这个人是他,她真心喜欢,反倒莽撞不起来了。
看出她的别扭,他坦荡地搂过她的肩,对着面前的几个兄弟弯了弯唇,散漫地吐出几个字。
“嘿,来劲了是吧?”
玩笑归玩笑,他们说服不了,也就慢慢失了兴趣,切了几声,转身各玩各的。
结束之后,林现送迟花回家。
街边的人行道上,晚归的人并不多,这里算不上繁华,只有零零散散的店铺还开着灯。迟花一路心不在焉,直到手被他捏了一下。
林现紧了紧掌心,偏头提醒:“要不要打车回去?”
现在有些晚了,能不能坐上末班车也悬。不过迟花摇摇头,还是拒绝他的提议,“前面就到地铁站了。”
“晚上回去怎么跟你爸解释?”
她张口就来:“晚自习数学测试,老师拖堂。”
他笑了下,没有接话。
迟花忍不住侧头看他:“刚才,你为什么拒绝?”
“嗯?”
“我说他们起哄的事儿!”迟花补充道。
他眉梢轻微动了下,表情似笑非笑,“我以为,是你在拒绝我。”
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错开他的视线解释说:“当时人多,闹起来多尴尬。”
他默了两秒,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声音里是故意蛊惑的意味。
他说:“现在没人了。”
迟花一愣,见他一脸真挚,面颊渐渐烧起来。
她是不是真的太久没谈恋爱了?他说一句,她就觉得心头热得慌。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
不过犹豫不到几秒,她果真踮起脚,凑近了,往他唇上轻啄了下。
很轻盈的一个吻,那份炙热在他的感受中却是沉甸甸的。林现丝毫没有准备,怔忪地眨了眨眼。
她落落大方地笑:“行了吗?”
他俯下身,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她的下颌,咬住她的唇,力道温柔地吻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浅尝辄止,贴着她的唇瓣碾磨,偶尔吸允一下。
专心致志的一个吻,大脑几乎不能思考,到最后,迟花也只有一个感觉——她嘴上的口红大概被他舔干净了。
林现松开她,拇指替她擦了擦唇上的印记。
“这样差不多了。”
直到回到家之前,迟花的心情一直雀跃,这大概是谈恋爱的副作用吧,总是轻易亢奋。
她情绪波动很大。
打开门,换好鞋以后,却不见家人的身影。
迟花找了一圈,只好给迟梁毅打电话。听到消息,脸上一沉,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电话那头,迟爸爸耐心回答:“就在中午,你沈阿姨觉得不对劲就自己打了急救电话。”
这次病发比以往要严重,不过目前已经得到了控制。虽然得了安慰,迟花依旧放不下心。
“她没事,现在太晚了,你实在想过来,还是明天再说,这里有我陪着。”
迟花失魂落魄地挂断了电话。
这段时间,沈俪桐的状态还算不错,可谁知道会突发状况?抗癌是件艰难的事,但她没有意料到,这个过程会经历那么多的波折。
最终忍受病痛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晚上,迟花睡得并不好。第二天一早,赶到学校,脸色明显憔悴。
第二节是体育课,课间休息的间隙,班里人已经离开,林现看了眼伏在桌面的迟花,正想说话,一旁的王一鸣冷不防打断。
“有多的球衣吗?借我一件。”
林现从包里摸出来,顺手扔给他。
“谢啦。”王一鸣往门口走,转头又问两人,“你们还不来?”
林现斜了他一眼:“再等会儿。”
他自讨没趣,临走朝教室里望了望,默默替两人关上了门。
轻微的咯吱声响起,迟花终于撑起脑袋。
“怎么了?没精神?”林现抚了抚她的头发。
迟花恹恹的:“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
“去上课吧。”她说完起身,拿起运动衫就往门边走。
“等会儿。”林现拉住她的手腕,将她转过身,用一副“拿你无可奈何”的表情看她,语气纵容。
他凝着她,轻微地叹息:“出什么事了?”
她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我、我后妈,你不也知道吗?她前段时间确诊出胃癌,本来最近恢复得挺好,但是昨天又出了点状况。”
“情况很严重?”
她点点头,又摇头。
“已经稳定住了,我爸在医院陪她。”
他戳了下她的额头:“那你在瞎想什么?”
她皱着眉:“只是有点后怕……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情况。”
他把人揽进怀里,一下下地摸着她的头。
迟花深吸一口气,埋在他胸口不说话。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抱着了会儿,林现这才出口安慰:“生病了都这样,我们控制不了。你要是担心,就多花时间陪陪她,毕竟未来的事有太多不确定,只有珍惜现在,以后才不至于后悔。”
她唔了声,鼻音浓重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他放心不过:“什么时候去医院看她?我跟你一起。”
迟花微怔,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轻点了下头。
有他这句话,仿佛安心许多。
“谢谢。”她抿嘴笑道。
除了去探望沈俪桐,当天还出了一个小插曲。
体育课结束后是课间操时间。周会上,校长例行发言,他拿起话筒不厌其烦地叨叨,底下的人大都左耳进右耳出,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说起一个“八卦”。
“这里要特意通报一个事项,高三的年级主任通过学校监控发现,年级上,某些同学在校园内的行为十分不检点……”
各个班级开始小声议论,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校长清了清嗓:“男生和女生之间拉拉扯扯,相处过分亲密,不仅有伤风化,而且损害了本校校风。我这里就不具体点名了,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保证同学间的纯粹关系。”
他的话讲到一半,迟花就已经愣了。
起初不屑,接着吃惊,然后目光下意识往队伍斜后方的高个望。
不远处,王一鸣幸灾乐祸地拉了下林现的衣袖,“你们俩到底在教室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想了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道是只是因为拥抱了一下?
不过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谁知道监控摄像这么无孔不入?而且他们的举止也算不上过分吧?
注意到迟花投来的视线,他撇了撇嘴角,自己也无话可说。
“问你呢!”王一鸣穷追不舍。
林现淡然道:“没他说得那么过分。”而且是不是说的他和迟花,也还有待确认。
他嘴上这样说,但手指已经习惯性抚了抚眉毛,这是心虚的表现,王一鸣再熟悉不过。
“笑什么笑!”林现难得气恼。
王一鸣收敛几秒,接着又开始咧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