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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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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现代人,按道理是不应该要操心古代小姐操心的婚姻大事。可是,阿儒是很识时务的。到了古代,没有想推翻封建王朝的伟愿,最好还是服从当地的游戏规则。在有限的规则里面,尽量让自己过得舒服。
“我明白的,下嫁虽不好看,但若是能拿捏着住相公,总比嫁入高门大户,做个续弦好。”阿儒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半是自己的想法,一半有前世的懊悔,“若是对方子女多,有惦记着家业的。只怕就算能生出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呸呸!姑娘是怎么了,说这些丧气话。”喜鹊扶住阿儒的胳膊,“咱们慕家再不济也不至于给人做续弦啊。”
阿儒看着喜鹊,心想之前她也这样想,所以从不担心自己婚姻大事。
那时候等大哥,二哥婚娶之后,二妹妹三妹妹嫁人。再之后,老夫人和大房便像家里没了儿孙需要成亲,一直拖拖拉拉,就算母亲去说,也是故左而言他。好不容易等到还算可以的人家提亲,弟弟和母亲先后去了。父亲呢,除却每日饮酒,母亲过世一年都不到就把周姨娘扶正。传出去后,被嫌弃的,媒人都不乐意来。耽误到最后,周家便一副施恩般的姿态出现。
仔细筛选过印象里的人选,单单冲何为敢违背他老娘的意思,给阿儒偷送银子。还能在她狼狈不堪的情况下,说那句“不管天涯海角都愿意陪着走”,说不准还真的是靠谱的老实人。
不过除了前世记忆里的感激,根本对何为没有别的感情。阿儒心想,他家穷,对她好,那就能乖乖听话。说实话,婚姻带给她的,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也就没什么期待。可稍稍想到要是嫁给他之后,每日相对,便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我明白的。只是今天看父亲的样子,着实心凉。”
“奴婢明白的。就算担心以后,可总不能自己先往火坑里跳吧。”喜鹊烦恼地摇头,忍不住就说了关键一句,“当初太太也是如此。那时叶老爷还说,叶家的姑娘就算不嫁,又怕什么闲话。但凡她听一点……”
阿儒一愣,扭过头去看喜鹊,可以不嫁吗,真的可以?“那,那这里没什么逼婚啊,不嫁就要去做尼姑的说法吗?”急忙忙打断喜鹊的话,看喜鹊摇头,心里头一松,“哎呀,原来可以不嫁人啊。看把我给吓得。”
阿儒放松下来,抬头看看天色,雪倒是越来越大。侧首看了眼喜鹊欲言又止,知道喜鹊是烦恼怎么劝慰她。心头一暖,虽然穿越来的父亲靠不住,还好母亲和身边人都是关心着她的。笑了笑:“算了,先办头一桩要紧事。”
等阿儒回到五房,还没踏进院子,就听有人低低哭泣。心上一紧,别是父亲赶在前面,来找母亲要钱。快步走进母亲房间,果然就看到父亲人坐在圈椅上,脚架在绣凳,正喋喋不休训斥。
“阿儒都被你教坏!大太太来收公中银子,怎么你不给!说什么嫁妆的,你嫁入我们慕家,什么不是我们慕家的。你竟然还要分你我。简直,简直给我丢脸!”
“母亲。”阿儒迅速坐在母亲床前,拿帕子帮母亲擦拭眼泪。再转身面对父亲,已是满脸冰霜,“父亲这是何必。”
“放肆!我和你母亲说话,你一个姑娘家,插什么嘴。你既然来了,我到来问你,为何挑拨你母亲不给公中银两。”
阿儒背对着母亲,不让母亲看到她眼中的凉意。淡着语气反问:“父亲,为何五房要出两百两交公,大房二房只各出一百两。据我所知,到了交公时候,二房哭穷最多给五十两。至于大房,因为咱们看不到账册,他们给了多少,我们根本一无所知。”
“你你!你做什么攀上其他长辈。我们管好自家,好好交公便可。”
“若父亲不论公中银子应是平摊,那阿儒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呢,”阿儒转过身冲母亲快速眨眨眼,扑在母亲身上发出哭腔,“母亲的钱早就被用光了!这次他们来要钱,阿儒不敢露怯,才胡诌说不能用嫁妆呢。不过父亲啊,既然您回来了,您快些去大房支取咱们这房的开支吧。母亲病了那么久,大太太可从没打发过大夫来瞧,咱们都用了徐嬷嬷的私房贴补着药钱呢。”
五老爷一怔,怎么可能没钱了。一看女儿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五太太也只顾着抹眼泪。一屋子的人都眼巴巴看着他,一时间只觉得威风扫地。可脚不方便,不能冲过去打阿儒。心里发火,手掌敲着圈椅啪啪作响。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你母亲嫁妆一十八抬,就这么没了?怎么花的,花哪里了,你倒同我说说清楚。”
“哦,不过是因为父亲久未拿钱回来。大太太那边也从不晓得给咱们开支。弟弟的学费,我的首饰头面,整个五房开支。”阿儒阻止母亲说话,又转过身,不屑的神情已毫不掩饰地在脸上出现,“还有整个慕家的贴补!金山银山都能亏空,何况母亲的嫁妆。”
她看出母亲开始犹豫了,故意站起身往父亲身边走:“父亲呀,每月的两百两,可是一般人家一年的花销。你算算女儿几岁,母亲就贴补了几年。父亲,但凡你能拿一点钱回来,咱们五房也不至于落到穷困潦倒的地步。”
五老爷整张脸涨成猪肝色,看阿儒走得近,人猛然跳起,重重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阿儒正等着他这个动作,闭着眼生受了耳光。
五老爷是动了怒,下手根本不留情。何况,阿儒说得正是他心虚的地方。有些人就是如此,越是自卑心虚的地方,越是自傲,像是逆鳞,根本碰不得。
他自卑于不得老夫人喜爱,也不精通家里生意。按老夫人的安排,娶了五太太,自认为是做了桩讨喜的事情。之后,果然上交银子后的一两天里,老夫人总会对他露出丝笑意,让他格外满足。
如今五太太没钱,那老夫人那边的笑意他是得不到了。又被阿儒说穿他没用,都靠母亲,为人父为人夫的高高在上,瞬间被打下尘埃。
一巴掌之后看阿儒捂着脸,遮掩不住小脸上的五指印。毕竟是女儿,心刚软,却收到阿儒鄙夷的眼神。心头怒火烧得厉害,恨不得再去打一巴掌解气。
“简直是不孝!去,跪在廊下,好好反省。”
阿儒才不理父亲的惩罚,不怒反笑:“父亲,这么冷的天,您也忍心。”她坐回母亲床边,故意将脸蹭到母亲眼前,咬着嘴唇,带着哭腔,“母亲,阿儒头晕。”
“她是你女儿啊!刚刚病好,你这做父亲都忍心下手,大冷天还要她去跪在廊下!”母亲搂住阿儒哭得更加厉害,自然就忘了刚才差点松口要给钱。阿儒看母亲这副伤心的样子,知道自己计划成功。
那么多年的习惯,父亲一发火,母亲就会屈服。可父亲有逆鳞,母亲也有,她的逆鳞就是儿女。如果换做平时,换个人,巴掌还没上来,阿儒就能让他碎碎平安。但今天被父亲打那么一巴掌,一是让母亲死心,二也算是帮前世还了父女的情分。从此,现在的阿儒就正式和这位五老爷划清关系。
五老爷看娘俩哭得伤心,可也没忘了要钱。赌气也好,发狠也好,用力敲了下圈椅扶手:“不管怎样,三天后,凑一千两交给大房。不然,谁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周姨娘掀开毡帘进来,悄声问:“老爷,不如去妾房里坐会儿?阿慈这两天嚷着想父亲呢。而且大老爷,二老爷说过会儿来瞧你。”
“走!”五老爷愤愤就跟着周姨娘出去。掀开帘子,却看到儿子慕连孝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他皱皱眉,不过一转念的担忧,便随意抛掷脑后。只有儿子女儿来讨好他,哪里由他说好话的。
五老爷被周姨娘拢去,阿儒知道必定是大房的意思,只是为了逼母亲低头而已。倒是担心母亲真的难过,还想劝两句:“要不是阿儒闹,父亲就不会去……”
“哎哟,你还在乎这些。脸还疼不疼?嬷嬷,快剥鸡蛋给阿儒敷着。”
“姐姐。”慕连孝悄声进来,也脱下鞋窝进母亲被窝,“姐姐,咱们是不是真没钱了?”
阿儒顶着一张肿红的脸,好在喜鹊和徐嬷嬷手快,一人拿着冷毛巾,一人拿着鸡蛋,就给她敷脸。她叹了口气,慕连孝还是似懂非懂的年纪,真不好说。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弟弟,姐姐在为咱们五房打算,所以骗了父亲。”
慕连孝松了口气,“吓了我一跳。不过,要是真没钱,我也不去读书了。那老头子教的我也听不懂。还不如去打猎,卖的皮子钱,还能给娘买药养身体。”手指轻轻点了记阿儒被打的脸颊,看她皱眉,忙收回手,“姐姐,父亲是真不知道大房二房欺负咱们吗?”
阿儒咬咬唇,父亲怎会不知道。只是有母亲顶在前面,不会伤筋动骨,他自然不会管。何况,他是个大孝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