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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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一大早，宗远一反常态没有踩着铃声进教室，或者干脆迟到，他提前了整整二十分钟进教室，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中旧旧的《中学奥林匹克习题精选》，心情颇好地哼着歌，他不太记得清歌词，但声音很好听，姿态又闲适，侧头在窗边翻书的模样真如漫画场景一般。
“这什么几把玩意儿，真的有人会花时间做这种题目吗？目的是什么？他们能得到什么？书呆子真是世界上最无聊的生物。”宗远如此想。
于晓晗背着包走了过来，宗远忙将《习题精选》背到身后，同时修正自己刚才的认知，书呆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世界上怎么会有书呆子这么可爱的生物？
“小可爱，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于晓晗的双眼亮晶晶地：“你表哥的习题册！”
“小可爱答对了，有什么奖励呢？嗯……奖励你带我参观你的习题册展？”
于晓晗一口答应：“没问题，你快给我！”
宗远把《习题精选》递给于晓晗，于晓晗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看得出来，这本习题的前一任主人林宇辰很爱惜它，习题册虽然看得出来岁月的痕迹，却没有什么暴力破坏的痕迹，大略翻了翻，于晓晗发现整本习题册只有林宇辰的少量标记，别的一点印记都没有。
于晓晗很是爱不释手：“几年前的参考书比现在有意思多了，现在的教材改得太简单，还是你表哥那时候的习题有意思。”
宗远绅士地说：“它现在属于你了。”
于晓晗惊喜不已：“真的吗，真是太感谢你了！”
然后他就一整天沉迷做题，没有搭理宗远。
宗远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懊恼不已，好在老黄很快过来宣布了一件事，总算让宗远找到了话题。
“小可爱，你喜欢冷餐会吗？”
于晓晗点点头：“喜欢，有好吃的，比食堂好吃。”
于晓晗虽然是个沉迷学习的书呆子，但他同时还是个吃货，美味的食物会让他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所以他的生存享受计划上有相当一部分都跟美食有关。
宗远觉得也有必要让小可爱了解自己，于是主动说道：“我也挺喜欢冷餐会的，不只是因为有好吃的，主要是那么多人一起吃，比较热闹，我喜欢热闹。”
社交苦手于晓晗想了一下该怎么回答，然后：“哦。”
宗远也不尴尬，继续跟于晓晗说：“不过冷餐会上的甜点总是太简单，量也不够多，我都吃不满足。”
凌昌中学定期会举办冷餐会，每次的食物都不一样，但都会准备茶歇，一个年级七八百号人，吃起来跟猪崽抢食似的，尽管茶歇甜点已经很简单了，往往还是不够分，有些时候，排在后面的人只能分到一块小小的曲奇。
***
很快到了周五，承办冷餐会的公司早早就搬来了烤炉，专业的主厨穿着制服在临时隔出来的配餐间烤牛排和煮土豆泥，食物都是现做，非常新鲜美味，尤其是土豆泥，加了淡奶油拌匀，喷香软糯，吃一口，唇齿留香。
除开牛排以外还有自助取用的意面、烤肠、三明治，这些都是学生们自己动手做的，并且由他们自己负责管理派发。
这次的茶歇倒是比以往花样多很多，除了惯例会有的各种口味曲奇、杯子蛋糕之外，还有马卡龙、司康、雪媚娘，甚至还有阿拉棒，种类非常丰富，但量都不太多。
于晓晗跟着庞小奕蹭到最早的二班队伍里，率先排队领牛排，大厅里的人还不太多，于晓晗刚好听到负责冷餐会的李老师在跟承办人说：“你们是换了负责人吧？一看就是没经验，给学生吃，整这么多好看的精致的没用，不够吃，下次还是整些简单的、量大的。”
于晓晗排在庞小奕身后，庞小奕鸡贼地跟他说：“不要拿曲奇，那个每次都有，拿雪媚娘！哦哦还有磨牙棒，我要拿！”
有几样甜点是只能拿一样的，比如马卡龙、司康和雪媚娘，于晓晗选了一枚粉色马卡龙，配餐的甜点师见他可爱，从底下又拿出一个雪媚娘放到盘子上，冲于晓晗做了个“嘘——”的手势，于晓晗害羞又腼腆地笑了，甜点师又抓了一把阿拉棒要给他，被她同事拦住了，“哎哎哎，小心待会儿不够分了。”
于晓晗小声跟甜点师说：“谢谢。”
他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些男孩子食量很大，要吃牛排、意面、三明治，再搭配甜点，才能填饱肚子，更可怕的是，即使他们已经填饱肚子，还可以塞下至少一个三明治。
于晓晗和庞小奕的食量都不算大，于晓晗很喜欢吃土豆泥，边吃边跟庞小奕聊天，庞小奕说：“老黄每次都磨磨蹭蹭，让我们那么晚排队，到时候还有什么好吃的啊，在他心里，我们班只用成绩排在前几位，冷餐会是不是排前面，我们吃不吃得到东西，他才不管呢，难道他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
于晓晗被他乱用成语逗笑了，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庞小奕得意道：“幸亏我机智，提前拉着你出来先排队，我都没拉我新同桌。”
庞小奕满脸痘写着“快夸我吧”，于晓晗果真夸了他，可以说，于晓晗的识趣是于庞二人友情坚实的基础。
庞小奕拿出阿拉棒，像个松鼠一样嘎嘣嘎嘣地啃了起来，边啃边说：“希望排到我们班的时候，甜点还有得剩。”
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原先预备的甜点够数量，也防不住有些小崽子排个两三趟，到了老黄班上的时候，甜点果真所剩无几，好在主食还是管够的。
宗远端着牛排和意面来找于晓晗：“小可爱，你刚才在哪儿的，我四处都找不到人。”
庞小奕心说，宗远这家伙真够自来熟的，我跟他很熟吗，就叫我小可爱，于是不太乐意地说：“你找我干什么？”
气氛一时迷之尴尬。
于晓晗欲言又止地道：“宗远在叫我。”
庞小奕快被自己的自作多情羞耻到爆炸，结结巴巴道：“这、这样的吗。”
宗远无语道：“是这样的。”
庞小奕满心不解，虽然至今没人叫他小可爱，但如果非要在他跟于晓晗之间选出一个小可爱，他有那个自信绝对是自己胜出呀！
显然，宗远不敢苟同，庞小奕实在没脸待下去，端着餐盘像只小老鼠一样灰溜溜地跑了。
***
宗远饿极了，娴熟地切开牛排，大口大口地吃掉，他出身在宗家，但并不那么在乎餐桌礼仪，狼吞虎咽地解决掉一份牛排，牛饮了几口果汁，才皱着眉头道：“就算没有啤酒，至少也要有可乐啊，喝口味这么淡的果汁真没劲。”
于晓晗认真地反驳他：“可乐会杀精，多喝对身体不好。”
宗远含着一口果汁，面色古怪地看着于晓晗，“我以为你会关注可乐的配方，然后分析它有多少热量什么的。”
于晓晗抿嘴笑了：“我还没有这么无聊。”
宗远被他这个笑甜到了，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刚才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儿的？”
于晓晗觉得自己先排队这个行为不太好，想要买通宗远为他保密，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马卡龙放到宗远的餐盘里，道：“给你。”
宗远受宠若惊：“怎么突然给我马卡龙？”
于晓晗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跟庞小奕提前来排队了。”
不等宗远开口，于晓晗又把自己的雪媚娘也放到宗远餐盘里，“你说你喜欢吃甜点的，给你。”
于晓晗认真地算：“我提前排队，排到了两个点心，你最后一个都没拿到，平均下来我们一人一个，也没有多拿。”
宗远用力咬了一口马卡龙，心道，你要是想吃，老子去承包一个甜品店好不好？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甜点能甜过小可爱？
***
根据于晓晗的生存享受计划，他这周五晚上应该要去吃牛排，但他今天冷餐会上已经吃了牛排，现在就不是很想吃。
现在是该按照生存享受计划上的安排，照旧去吃牛排，还是该调整计划做些别的什么，可是如果调整的话，又该换成什么呢？
“小可爱，今晚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游戏？”
于晓晗下意识地拒绝：“我不去，我要去吃牛排。”
宗远吃惊：“今天的牛排你还没吃够吗，牛排下次再去吧，我带你去一家超级好吃的牛排，今天先跟我去打游戏吧，我打赌，你没玩过游戏。”
于晓晗立刻否认：“胡说，我玩过俄罗斯方块。”
宗远笑得肚子疼：“小可爱，我本来打算请你跟我回家玩ps4的，现在想想，还是带你去游戏厅玩儿玩儿吧。”
于晓晗有些犹豫：“游戏厅……是不是不太好？”
宗远被他小古板的样子逗得笑得停不下来，好一会儿才揉着肚子说：“小可爱，你以为游戏厅里有什么？纹着纹身的社会大哥？”
于晓晗犹豫地点点头，宗远又想笑，勉强忍住，拉住于晓晗的手，道：“小可爱，今天就带你去见识一下新时代的游戏厅，更新一下你上个世纪的信息库。”
于晓晗挣扎：“我还没有决定好。”
宗远：“决定什么啊，跟我走就对了。”
***
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商场，叫银丰商场，五楼开了个游戏厅，游戏厅的逼格非常高，内含餐厅，装修称得上豪华，抓娃娃机抓的不是娃娃，而是大牌彩妆口红，这一举动引得本市的小仙女们前仆后继地来“抓娃娃”晒朋友圈。
宗远跟于晓晗到的时候，游戏厅里已经有挺多人了，而且大多数都是情侣档，于晓晗满眼惊叹，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
宗远有些得意地说：“是不是比牛排有意思？”
于晓晗连连点头。
宗远知道于晓晗不怎么接触游戏，也不先带他玩儿复杂的，就带他到打地鼠的机器面前，这不同于以往的拿锤子打地鼠，这次是触屏游戏，还有些3D效果，乍一看就像真的有一只只地鼠冒出屏幕，宗远一拳锤下去，那地鼠发出一声尖叫，立刻缩了回去。
于晓晗立刻跃跃欲试地说：“我也来试试。”
然后他就扑在打地鼠的机器上左锤右锤，小模样还挺凶的，宗远偷偷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他都没感觉到，一门心思地打地鼠。
宗远笑着摇了摇头，去换了一大筐的币，灌了一堆进了于晓晗地鼠机的投币处，确保于晓晗可以玩儿到飞起。
然后他就揣着一把币四处乱晃，他初中的时候曾经有段时间沉迷游戏厅，什么射击游戏、赛车游戏、竞技游戏，没有他不擅长的，当然最擅长的还是跳舞机，他学过一段时间的街舞和散打，肢体的协调性和反应能力远比一般人厉害，玩儿跳舞机的时候简直苏炸天。
他提起了一丝兴趣，便真的站到跳舞机上，跳舞机也是升级版，更像是个小小的舞台，宗远先选了首简单的慢歌熟悉新的机器，然后这跳舞机就变成了他个人的秀场，好多女孩拖着自己的男朋友在一旁观看，还忍不住拍照拍视频，这么多人围观，宗远一点不慌，稳得一批，他性格中张扬的一面甚至让他在这种氛围下超常发挥，跳得更好了。
周围尖叫声一片，可惜没能引来于晓晗，于晓晗依然在兢兢业业地打地鼠。
宗远没有在围观人群中看到他，顿时有些失望，也没有了秀舞技的欲望，干脆利落地跳下跳舞机，有个穿着吊带裙的漂亮女孩抓住宗远的手臂，问他要微信，宗远回了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去找他的小可爱了。
于晓晗打地鼠打得目不转睛，都没空看宗远。
宗远又好气又好笑，问道：“小可爱，打地鼠好玩儿吗？”
于晓晗：“好玩儿。”
宗远：“再去玩儿点儿别的，投篮？”
于晓晗摇头：“等会儿。”
半小时以后，宗远再来：“我们去开感应摩托，很刺激的。”
于晓晗恋恋不舍道：“再等会儿。”
宗远这下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只玩儿过俄罗斯方块了，真是一款游戏，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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