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零一夜》子一二三

4、第四章

　　等晚上所有人回到别墅，我跟他们提起小喇叭。
　　万献榆恢复元气，兴致勃勃跟大家八卦：“这小孩一直追着凌粼叫妈，我怀疑是他儿子！ ”
　　“看你这兴奋劲，要不回去跟88聊聊？”我说。
　　小喇叭倒挺开心，感觉自己儿子身份得到外人认可，趁机响亮的叫了我一声：“妈妈！”
　　我顿时炸了，正要帮他调调音量键，白雪先一步把人拎走，“你急什么，叫一声妈又不吃亏。”他抬起小喇叭下巴打量，“确实有点像。”
　　漂亮的人难免有几分相像，小喇叭烦是烦长得确实不错，换个角度，他要不是长得好看我也不会一次又一次被坑。
　　“凌粼！”苏禾搓着小喇叭脑袋，“他头发也是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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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好复述了北区医院的事情。“他可能……“我说出自己的猜测，“是我侄子。”
　　“……”
　　“……”
　　“……”
　　“我不是！”小喇叭拔高音量，无法接受地大嚷：“你是我妈妈！爸爸说过，是你怀孕生了我，我就是亲生的！！！”
　　“哇——！”在场另外五个人同时惊叹。
　　想必都看出来这孩子脑回路不太正常了，白雪首先清醒过来问我：“这小孩子有异能吗？”
　　“有，带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有异能你就认了吧，年纪轻轻也不容易。”
　　我去，他还是不太清醒！
　　“这绝对不可能是我儿子。”我笃定，“谁儿子会把亲妈往死里坑。”
　　薛蔡多余道：“你看，你已经带入角色了。”
　　我冷冷扫过他，薛蔡赶紧闭了嘴。
　　“那我问你，你刚刚提到你爸，你爸到底是谁？他在哪儿”我蹲下身和小喇叭平视，提到“爸爸”他神情顿时变了，愤恨、委屈和幽怨各种情绪轮番上演，你看这表情多生动、五官多灵活、情感多丰沛，怎么可能是我生的呢？
　　不对！我为什么要有这种想法。我们男人绝不可能怀孕，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论据！
　　凌粼，你要坚定信念，抵制蛊惑，不要再被小喇叭骗了！
　　“他在墙外，”小喇叭声音闷闷的，“那些事是他叫我做的，因为妈妈你失忆了，呜……”
　　哎，他又哭的好！大！声！啊！
　　“你失忆了，把我和爸爸都忘了，重点是把我忘了。”你还挺会划重点的。“爸爸和我难过了很久，在外面花了好多天才接受现实。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徘徊在基地外面，他威胁我要我帮忙，如果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救下你，你就会重新爱上我们。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的，我只想跟你走呜呜呜……”
　　两个人都不太正常的样子，我回想88号描述那人在床上打滚的一幕，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变态，傻逼，混蛋！！！
　　看着在场其他人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就想当场自杀，此刻真的好恨，好悔！作什么死要跟这智障孩子刨根问底，我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白雪听完带头鼓掌，阴阳怪气道：“想不到凌粼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哎！”还不嫌事大的指挥起来，“快点认了吧，珍惜这段缘。”
　　我扶着额头，手脚冰冷，浑身发抖，毅然否了“寻亲”选了“寻仇”的剧本。
　　小喇叭红着眼，可怜巴巴看我，我也红着眼神色严峻的看着他，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睡眼朦胧的小喇叭从苏禾床上挖下来，他神情幽怨好像晚上拒绝跟他睡是我天大的罪过。
　　在食堂吃过早饭，我领着人直奔基地后山。末世物资逐渐匮乏，幸好变异植物争气，基地将后山开辟出来建成蔬菜培育地，如今的产量已经能供活5000多人。
　　我们走到一处山脚，上面是断崖，树藤将裸露的岩石层层裹住，看上去像块抹茶蛋糕。到后山有两条路，一个是山路又长又难走，一个就是变异老树充当的电梯，不过因为载重等问题只能供人上去。
　　我掏出准备好的绳子将小喇叭捆在腰上，这次不需要王八和保险箱，我和他主动锁了。
　　“抓稳了。”我不放心提醒道。
　　小喇叭表情苦涩，嘤嘤嘤地抱怨：“妈妈……你已经把我捆得够紧够牢，快要不能呼吸了。”
　　“忍着。”我扯住一根粗壮的树藤，指尖挠痒痒似的抠挠前端嫩叶，很快整根树藤开始扭动，山崖上树叶簌簌抖动仿佛人的笑声。很快树藤开始往回缩，我和小喇叭跟着急速上升，一眨眼的功夫便冲上断崖，落进铺满草垫的大树杈正中。树藤像猫在墙边蹭痒靠着树干扭了扭，重新吊回崖下。
　　我看小喇叭在草垫上愣了半天，于是按按他脑袋，问：“怎么样？”
　　小喇叭收起惊讶，熟练的换上明明很害怕但是因为没人爱只得默默忍受的样子，道：“没事，我不害怕。”
　　叭哥别演了，您多少年的老妖精我不知道，这点小场面怎么可能被吓到。
　　我当没看见：“那就好。”
　　上了断崖，眼前豁然开朗。整块斜坡被划分为一格格田地，错落的小径上零星站着人，更多在田间劳作。另一侧较为平坦的地方搭着蔬菜大棚，薛蔡正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我使劲招呼：“可让我逮到你上来，快跟我走，插秧那边缺人！”
　　我眼皮一跳，拒绝道：“不了，我先带他见博士。”
　　薛蔡垮下肩膀，不死心道：“那好吧，等你忙完记得来哦，最近好多守卫者转成收复者，种地的人越来越少了。”
　　“嗯，好。”我敷衍道，继续拉着组织强行分配给的儿子，在田间穿梭。
　　末世变异丧尸让人类生存艰难，变异动植物却给了人类生存的希望。西红柿足有南瓜大，压弯了枝干坐在地上。水稻不限季节，从播种、插秧到抽穗、黄熟仅需一个半月，长出来比人高，而且穗肥粒多。整个基地的人全靠后山的变异植物供活。
　　路过一块不太一样的田，里面还未播种农作物，地上留着密密麻麻的洞。我站定蹲下身，示意小喇叭看某处洞口——一只白白的小兔子颤着鼻尖探出脑袋，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圆滚滚的身子一跃而起落到地面，只见它前爪猛刨，以奇异的速度挖着洞，毛茸茸的小身子一点点藏进洞中，最后只剩一坨小尾巴在洞口欢快抖动。
　　“看见了吗？”我问，“那是变异后的兔子，它们挖的洞又深又多，比蚂蚁的巢穴还要复杂。在基地有句话‘不听话的小孩会被塞进兔子洞，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
　　恐吓完毕，看到小崽子惊恐的表情我心中稍稍舒坦。
　　“烦人的小孩好可怜，”小喇叭吸吸鼻子，奶声奶气地，“还好我不是。”
　　我皱起眉头，神情冷淡，心里在无数遍大声反驳：“你就是！你就是！”
　　“小兔子好可爱。”小喇叭露出可爱童真的样子。
　　“………”我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刚刚跃过去那条膘肥体壮的兔子，道：“兔子肉已经不好吃了。”
　　“哦。”小喇叭很勉强的接道，好像谁玷污了他纯真干净的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