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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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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我们在科技园外发现了大片骨花,月光下这些通体洁白的植物泛着一层朦胧的荧光。万献榆弯下腰拔起一朵,没想到骨花长长的根须下拖着根还未腐烂的手指,吓得他一扔老远,蹑手蹑脚在骨花丛中穿行。
白雪嘲讽他:“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那我害怕啊,”万献榆小声抗议,“晕血能怎么办!”
“既然长出骨花,很可能有大量恐犬在周围活动。”我说。
万献榆更慌了,脚下一滑摔进花丛,动静使得其他人都转过头来。
“快,薛蔡快来拉我一把啊!我不敢睁眼睛!”
薛蔡要上前却被白雪拦住,白雪道:“让他自己起来,别管。”
“什么声音?”。
在正前方的灌木丛中传来树枝晃动的簌簌声。
“有东西正在接近,它很开心......”薛蔡望着灌木丛方向,声音颤抖道:“凌粼它好像冲你来的。”
“汪——”
伴着一声狗叫,巨大的黑影从灌木丛钻出来,黑影身形一晃瞬时出现在我面前。弋時吾早已挡在前方,不过挡得太严实以至于我拔不出尖刺也看不到黑影的原貌。大家都待在原地没有动,弋時吾也楞了一会儿。我从他肩膀探头才明白——原来是我哈哥。
杜岚走来问道:“这就是你报告中提到那只北区的哈士奇。”
“是的,就是那只和恐犬混在一起的哈士奇。”
“居然还有这种事,”
不知情的收复者都有些惊奇,大家围绕着我哈哥开始聊起来。
“恐犬也要认亲戚吗?”
“说不定是想把二哈养肥了再吃。”
“你还相不相信真善美了?能不能想点好的。”
“我看过录像和报告,这只哈士奇跟恐犬的关系不一般,像是其他恐犬在保护它。既然它出现在这里——”
我说:“附近肯定会有恐犬,小心。”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声音,等了半天并没有恐犬出现。
有人不耐烦了,提议:“直接把这狗杀了,免得在这儿惹事。”
“不行,他在恐犬中地位很重要,我们没准还得指望它帮我们找到头犬。”
......
其他人开始激烈的讨论着是否要杀死哈哥,哈哥作为话题中心睁着它明亮的眼睛东瞧西瞧,耳朵尖时不时抖动,当讨论上升为争论有人愤怒的指着它说必要将它结果时,我哈哥马上利索的站起来冲那人直摇尾巴,仿佛看见了亲爹。
哎,我天真烂漫的哈哥。
这里并不适合逗留,满地的骨花下铺着层厚厚的残骸,万献榆之所以不敢睁眼,是怕自己一跟头嗑在谁头盖骨上吧。
军方的代表叫停了争论,最终决定留下哈士奇,必要时充当诱饵。我不太赞同这个决定,哈哥不是轻易就受命运摆布的角色,它很可能在你需要它时做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举动。但在这场任务中,我的建议并没有什么分量。
很快有人找出绳子想为二哈套上,二哈一口将绳子咬住往后拽,显然以为别人在逗它。又多了几个人来按住它,二哈没有躲过被死死压在地上,但从它挂在嘴边的长舌头和疯狂晃动的尾巴来看它还蛮开心的......
终于用绳子稳稳套住,专门选了巨力异能的收复者牵它,二哈刚开始还试图挣脱,挣到一半注意力被牵它的人吸引走,屁颠屁颠的跟在人身后蹦跶,对自己的处境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弋時吾看到这一幕,他回忆道:“你以前也说要养一只这样的狗。”
“哈士奇?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也太想不开了。”
“你没有说品种,只是说要养一只没心没肺,别人给点吃的就会跟人跑的那种蠢狗。”
我问他 “那我最后养了吗?”
弋時吾摇摇头:“那里不可能养狗,但后来我们养了一只乌龟。”
“这差别也太大了,再然后呢?”
“然后它不见了。”弋時吾有些怅然,“我把它弄丢了。”
我随口安慰了句:“那以后再养呗!”
说完心里便道糟糕,果不其然又被弋時吾的小眼神锁定了。他用手指摸了摸鼻梁,装出羞涩纯情的模样,捏着个闷闷的小奶音忐忑地向我确认:“真的吗?以后还可以养乌龟吗?”
“不可以哦,”我学他嗲着嗓子,“不可以养乌龟的哦。”
我们就来比比谁更能恶心人!
“......”弋時吾转眼收起小白兔的神情。
“别学我。”他挪开目光,郁闷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每次在你面前我就......就会变得像弋谦吾一样。”
“那你能克制一下吗?”我说,“你真的太喜欢闹别扭了,我经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开始阴阳怪气,成熟点?”
弋時吾:“我没有莫名其妙闹别扭过,只是你不会像以前那样关心我,所以不会知道原因。”
他说的好有道理。
“那我以后尽量细心点......”
我被道德绑架了,我妥协了。
越来越接近科技园,二哈从原本的跟屁虫变成了带路狗,甩着蹄子就要往园区里冲,牵绳的人被它拽了好几个趔趄。
“这里太安静了。”我说。
弋時吾捏住我手臂叮嘱:“如果待会要进去,记住一定不要远离我。”
这里诡异极了,从二哈出现到现在没有任何奇怪的动静。
杜岚先选了十个收复者从正门进去,其他人在墙外的隐蔽处待命。
不多时里面传来狗的吠叫以及阵阵枪响,对讲机里传来求救声:“我们被恐犬群包围了,数量大概有一百多,请求救援!”
清理一百多只恐犬于我们队伍来说不算难事,在我还在犹豫时大家就已经在指挥下冲进园区,只留下一组二十人的小队作为接应。
我们从正门进入科技园,循着声音前进。赶到园区最中心的湖边,碰到了剩下的九人。
“你们甩掉恐犬了吗?还有一个人呢?”
“没有......”领头的人坐到地上,缓缓举起手指向湖面的人造假山。
我听到人群中的抽气声,那块最大假山上正站着一只巨型恐犬,它周围无数恐犬挨挨挤挤的排列着,相比较下,普通恐犬只有它的四分之一大小。
“那就是头犬……果然还在东区。”
头犬脚下踩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应该就是十人中消失的那个。它亮出两排泛着冷光牙齿,恐犬的牙齿厚实平整如同坚硬的钢铁,惊人的咬合力可以将骨骼一同碾碎,它高昂着头嗤了一声仿佛在嘲讽下面自以为聪明的人类,我除了惊得头晕目眩外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
但杜岚的确有被冒犯到,她恨恨直视头犬,咬牙切齿骂了句:“畜牲!”
真的女勇士!
我对弋時吾说:“她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强。”
“她的异能假如全力发动确实很强,但她做不到。”弋時吾说,“任何异能使用过度都会带来无法恢复的副作用。”他否定完杜岚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不一样,这样比较的话应该是我们更强。”
他还得意起来了。。
头犬从假山上跳下,脚掌落在水泥地上,感觉地面以它为圆心的一周都在震颤。它仰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类似狼啸的叫声。
“嗷、嗷嗷?嗷呜呜呜——”
这败景的第二声出自我哈哥之口。
它不知何时出现的,正伸长前肢趴在头犬脚边,仰头跟着发出令人发笑的号叫,而那只令人难忘的小黄鸭正躺在它胸脯下,时不时被压得“叽哇”乱叫。
头犬垂下头在它身上怜爱的蹭了蹭,哈哥立马伸出舌头把头犬下巴舔了个遍,场面十分温馨腻歪。此情此景衬得我哈哥仿佛大哥的女人,在霸道头犬的庇护下天真、可爱又娇气。
没想到哈士奇也能以色侍狗,我学到了!
——嗯?
我学到了什么?
越来越多恐犬从暗处走出来,数量远远超出我们的。这次是我们人类低估了恐犬的狡猾程度,反被它们包围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
“如果东区有这么多,那其他区关于恐犬数量的评估就有问题。”
我说:“它们恐怕早就预测到我们的行动,所以在这之前把大部分恐犬集中到了东区。”
“现在怎么办?”惊慌的人纷纷发问。
“没办法,这么多恐犬硬拼是不行的。我们只能想办法突破,然后向基地求援。”
“外面还留了些人,可以先联系他们。”
“失联了,刚刚开始对讲机就没人回应。”
头犬在阵地前方悠闲踱步,它像在饶有兴致的欣赏人类的慌乱。直到我们说话声停下它才摆出攻击姿态,嘴里发出粗重的低吼
同一时间所有恐犬涌了上来。
它们如同黑色的洪流汹汹而来,我们如同被洪流冲开的断枝残叶,在其中浮起又被吞噬,连方向都无法决定。
这是一场混乱的恶战,我甚至看不清自己身边到底是敌是友,握着弋時吾无数次挥刀斩下。滚烫的血液,动物的嘶嚎,刀尖刺入血肉劈开骨骼的钝响以及心脏在胸腔砰砰跳动的声音。那些腥臭的液体溅在脸上,热量从毛孔快速浸入,很快点燃了整个身体的火焰,我的心脏也像火焰那般跳动。
一股熟悉的欲望在脑中蔓延,我开始沉迷于每个将猎物斩杀的瞬间。似乎只要我们多粉碎一个生命,就会从中得到更多。但欲望是无法被填满的,所以将不停的杀戮和掠夺下去。
渐渐的身边再也看不到一个同伴,我一边斩杀密密麻麻的恐犬一边被恐犬逼得往前走,涌上的恐犬越来越少,当我和弋時吾解决掉最后一只时才发现自己我们来到头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