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景熟悉而又陌生,像走马灯一样飞掠而过,留下拉长变形的点点余影。车内回响着抑扬顿挫的曲调,Jesse•McCartney哼着不羁的R&B调子唱《Leavin’》,“Why don’t you tell him that I’m leaving’ never looking back again,you found somebody who does it better than he can。(为什么你不告诉他‘我走了而且再也不回来’,你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岑缓羽饶有兴趣的翘起食指在方向盘上击打,随着音乐的节奏无声哼唱。这首歌倒像是为她准备的,惹得弦歌频频敛回看向窗外的视线,侧头瞥他。 “迈巴赫上不是该听些小夜曲、协奏曲才够格调吗?”听得厌了,弦歌终于开口反问。 “怎么?不喜欢?”他睨她一眼,索性放开调子哼着曲子,怡然自得,“听听歌好,省得你烦。” “……”弦歌哑口无言,狠狠瞪他一眼,不甘的揶揄,“你越来越像楚留香,还是美国楚留香。” 岑缓羽哈哈大笑,食指勾在她下巴上,丹凤眼上挑,刻意染上轻薄妩媚,“那你是哪位红颜知己?红袖?蓉蓉?” 又是一头黑线,弦歌翻了个白眼,重新看向窗外。缓羽说得不错,听歌好,至少和他在一块儿胡闹,很多烦心的事都能暂时忘却。柏油马路两旁法国梧桐树冠重重叠叠,细碎的光影在枝叶间渗落,烫金似的扑在地上。车窗玻璃反射她的侧脸,与窗外郁绿的梧桐叠合在一起,每一寸表情都是冷寂的漠然,再也找不到当年走在这条梧桐路下时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她天生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时嘴角窝出一对小梨涡,甜甜的像个含羞的小女孩,可她身处的环境不容她以青涩的模样见人,于是裸眼视力5.2的她硬是配了一副黑框眼镜佯装成熟。如今,她摘掉眼镜,抿嘴笑时仍见梨涡,只是那双眼眸历经太多旧事,再不见昔日的清澈单纯。 车门冷不丁打开,车外的热气鱼贯而入,岑缓羽立在车门边,耀眼的日头在他身后,万缕金光笼罩他一身,他的脸藏在阴暗处,仅有那抹不羁的轻松笑意一如既往。即使一切都变了,至少他没变。他单手架在门上,歪着头笑她,“还发愣?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