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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尼克说的是贴贴，谢方尧理解成了研究，行叭……快些弄出变身药剂也行。
谢方尧双手奉上把小黑龙供在案头，继续死磕配方，然而他的进度始终在1%的地方徘徊，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
大概是魔力的问题。谢方尧不太理解这种西幻必备元素的原理，生搬硬套进炼成式里的下场往往是循环卡死，他烦躁地翻起嘴皮啧了声。
小黑龙模样的菲尼克像个镇纸压在羊皮纸角上，看到他频频推倒重来，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指说：“别钻牛角尖了，去睡觉。”
“可是……”
“药剂急不出来，等你睡醒把巫医招来问一遍就是了。”
谢方尧接受了他的建议，下意识抱起小黑龙朝卧室走。等他脑袋沾到枕头上，未曾留意到的困倦滔天席卷，他哼唧了声，侧过身拱了拱脑袋，后知后觉地发现怀里还揣着头小龙。
谢方尧的CPU大概全贡献给炼金配方了，他盯着菲尼克许久迟钝地问：“你困吗？要不要一起睡会儿？”
“困。”并不知道疲倦为何物的龙昧着良心打了个哈欠，小翅膀在毛毯下扑腾着。
谢方尧翘了翘嘴角，把菲尼克往怀里按了按，咕哝道：“那好，一起睡。”
菲尼克的头贴在他胸口，随意一拱就蹭开了衣襟，小伙子还是穿着最便宜的布制套装，摩擦来去锁骨下方的皮肤留下了不轻不重的红痕。他的家境一定很好，担得起细皮嫩肉四个字。菲尼克像个刚刚学会开荤的崽子盯着红痕好一会儿，鼻翼贴了上去。
龙的鼻翼是凉的，贴得谢方尧瑟缩了下，他眼也没睁兀自收紧了怀抱。被温暖包裹的菲尼克无声喟叹，克制不住打开软鳞小扇子似的摆动。没一会儿，他就安静下来，泰然享受这些待遇。
放在以往，菲尼克是不会赞同让自己落入这种孱弱无力的状态的，少时受尽折磨的经历让他清楚力量的重要性，可眼下弱小可怜但会卖萌的样子掩盖住他是头恶龙的本质，他躺在谢方尧的臂弯里，伸出爪子勾住眼前的衣物，澄澄发亮的眼睛里满是眷恋。
变小是对的。菲尼克想，他早该这么做了。
菲尼克毫无心理负担地给谢方尧当了一宿抱枕，谢方尧的睡相还不错，不管怎么动弹都没忘记怀里的龙崽，他一开始把菲尼克贴在心口上，睡到后半夜开始往被窝里钻，自己把脸埋进了菲尼克的肚皮里。
龙崽形态的菲尼克肚子触感极佳，上头的鳞甲宛若质地柔软阴凉的草席，让谢方尧在睡梦中怀念起小时候打着蒲扇卧在躺椅上乘凉的惬意，然而，现在他贴着的“草席”是活的。
谢方尧的鼻息一下下扑在菲尼克的肚皮上，温热的气息直抵尾巴根。陌生的悸动在气息拂过的地方打转，菲尼克不自然地蜷起尾巴，尾巴尖无意中擦过谢方尧的嘴。
谢方尧皱了皱眉，用力抿了下嘴。小黑龙的尾巴尖不轻不重地蛰了下，菲尼克的兽瞳骤然收缩成一线，那古怪的躁动像煮沸的红油火锅开始翻滚。
作为一个从底层炼狱爬出来的人，菲尼克遇到过的尔虞我诈比谢方尧设定中的要多得多，其中不乏披着玫瑰色糖衣的威逼利诱，情在他眼中就是纵容欲/望的无耻借口，哪怕当初他强留谢方尧在身边也是纵容恶念的结果。
现在，恶念进化成荆棘扎在心脏上，得寸进尺地叫嚣着，他按捺下作恶的念头看向毫无自觉的人，脑中浮出一个严肃的问题：龙有发/情/期吗？
触动了黑龙开关的谢方尧毫无负担地酣睡，甚至做了个美梦。
他梦见自己拥有了窗明净几的新工作室，初夏的明媚阳光仿佛镶着金边的柔白绸缎，不吝惜地撒在案头。他盯着窗外生机盎然的绿意肆意发呆，毫无征兆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落到他头上揉乱他的发顶，好像在抚摸假寐的猫咪。
被迫成猫的他不高兴地拍开对方的手，惹来低音提琴一样的笑声，他耳廓红了圈，眯着眼瞥过去。盛阳下的男子被白光柔化了五官，虚化的轮廓看不真切，只记得他有双锐意十足的金色眼瞳，宛如强悍潇洒的猎隼。
真是漂亮。谢方尧沉湎其中，发誓要给自己的男主角一双同样过目难忘的眼眸。
“漂亮……”他嗫嚅着，“都是你的。”
菲尼克听见他莫名其妙的呓语，心底还是止不住飘飘然。他伸爪捂在谢方尧鬓角上，罩住他耳朵让他多睡一会儿。
谢方尧这一觉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被压醒。
菲尼克的缩小药剂消耗过半，身形膨胀回坐骑大小，骤增的吨位直接将床铺压塌。谢方尧在地震来了的惶恐中睁眼，对上黑龙充满歉意的眸子，低调高贵的赤金色晃了他许久，他按住菲尼克的下颌，凉丝丝的触感终于让他回过了神。
“抱歉。”菲尼克赧然低下头认真反省，“你再喂我一次药吧。”
“可别，过量用药不利于你的身体健康，还是维持这样的好。”谢方尧拿出沙漏记录时间，等到药效快耗尽时再给菲尼克补。
做完准备，他起身洗漱做饭，和菲尼克一块儿用餐。菲尼克的口腹之欲并不强烈，他尝了几口就停下，看着谢方尧吃饭他反而更有饱腹感。
被当下饭口粮的谢方尧若有所觉，也不知是不是梦境加成的缘故，他盯着菲尼克的眼睛看就会失神，好似能肖想出人类的五官容貌来。
他是不是有病？谢方尧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反思。
吃完饭，谢方尧把裂开的床铺丢进空间铭文，翻出备用的毛毯垫子打了个地铺，甚至为了照顾菲尼克的体型，地铺的面积相当可观，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好像菲尼克跟他睡（一起）就是天经地义的。
处理完生活琐事，他和菲尼克钻出帐篷呼叫娜迦守卫。
感知到菲尼克气息的娜迦落荒而逃，也不知有没有去通知月沙。保险起见，菲尼克直接给月沙远程下达指令：“带巫医过来，顺便给他们换个更大更宽敞的洞窟。”
巫医瑟瑟发抖的站在大了两倍不止的的洞窟里，他的全部家当也被一并薅了过来，在某条侵略性极强的黑龙目光下，战战兢兢地表演巫药制作流程。
谢方尧此时是个热心好学的人，他在巫医演示结束间隙不断提出疑问。巫医顶着巨大压力回答问题，谢方尧的炼金理论并不正统，和巫药更是相去甚远，他的问题触及到了巫医的知识盲区，巫医不住吐槽：他是娜迦啊，他怎么知道把龙变成人需要注意什么？！
“我的知识体系里只有让人鱼变成人，别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到，”巫医瞥了眼趴卧着旁听的菲尼克，咽下让龙试药这句话，改口道，“要不这样，我们一步步推进，先研制把人变成人鱼的药怎么样，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关键？”
让谢方尧试药？菲尼克睁开眼睛，一改懒洋洋的姿态抬起脖颈，深邃的目光定定落在巫医身上，巫医不住牙齿打架，一不小心崩了半颗。
谢方尧摸着下巴思忖起来，其实巫医的意见没毛病，正常制药都需要临床试验，像他之前那样做缩小药剂纯属金手指加成，眼下变身药剂还毫无头绪，让经验更丰富的巫医展开实验俨然是更稳妥的办法。唯一让他纠结的就是安全性。
“他不试药。”菲尼克冷冰冰的声音将洞窟的温度冻结，“去找你们的奴隶。”
巫医打了个寒颤，刚要点头附和，谁料被谢方尧拒绝了：“不行，那些人都是无辜的，拿来试药太不人道了。”
菲尼克反驳道：“你自己试就人道了？”
“起码我是自愿的。”谢方尧下意识吞掉后半句，虽然他也会害怕，但比起抓别人做壮丁，他宁愿自己去承受。
菲尼克无言相对，心口好像有朵鲜红的玫瑰绽放开来，他站起身缓步靠近谢方尧，过重的步子吓得巫医退避三舍，不自觉贴在了珊瑚树的墙壁上。
谢方尧立在原地没动，他没察觉到任何恶意，反而感应到菲尼克的无声示好。两米高的黑龙蹲在他面前，收起过激的锋芒低下头颅：“我在担心你。”
谢方尧伸手摸摸近在咫尺的黑龙，忙不迭自投罗网：“没事的没事的，还有你在呢，你会帮我做好保护措施的对不对？”
“嗯。”光被抚摸的菲尼克还不满足，伸长脖子把脑袋搭在谢方尧的肩膀上惬意地喷了口鼻息。谢方尧被他压得身体后仰但也没有撒手，心甘情愿地和黑龙贴贴，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卖的是黑龙而不是他。
巫医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幕，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类是个傻的，不过这个傻子特供给龙了，旁人要是敢嘴欠或者占便宜，那就做好被龙撕碎的准备。
谁又敢跟龙抢傻子呢，是吧？
一人一龙一鱼达成一致，巫医埋头制药，谢方尧则在菲尼克的指导下紧急制作了一批万能药剂，万一他对新药过敏，至少小命不会丢。
做完保命药剂，谢方尧翻出（随机）变身药剂的配方交给巫医，希望能给巫医带来全新思路，然后他就待在巫医身边旁观制作过程。
巫药制作的器具非常潦草，压根没有炼金术师严谨，看他表演仿佛走进了某知名魔法学院的魔药课，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谢方尧尽量记录下不明觉厉的地方，巫医本不想理会，但碍于某条龙的监视不得不放下身段给他做不亚于“小学鸡”的科普。谢方尧模模糊糊摸到了魔力的作用，他顾不得高兴，继续做下大量笔头工作，准备有空的时候再好好琢磨。
谢方尧打着鸡血，顶着黑龙视线的巫医发挥失常，久久没有进展，他忐忑地请求菲尼克原谅，求他放自己回去静心琢磨，等有成果再回来试药。
谢方尧不太舍得放巫医走，他的学习才刚开头，不过他也理解巫医的状态，想当初他研究配方的时候，也被菲尼克盯到无法思考，大家都是一样的。
巫医要是听到他心声，大概能抖下一公斤藤壶。
海底的研制时光流逝起来完全没有痕迹，谢方尧一开始根本没有注意到，回过神时，囤着的缩小药剂少了三分之一，他陡然惊醒，再这样消耗下去菲尼克的药要先没了。
终于，巫医赶在他询问之前现身了。
老娜迦好像褪了一层皮，挂在身上的海货少了大半，让人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拿自己身上的东西当做配料加进了药剂，紧接着谢方尧看到他拿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药剂瓶，里面盛着深紫色的药剂。
巫医掩饰不住疲态，舔了舔唇说：“黑龙大人，这是我这几天努力研究的成果，现在就请你的……人族试一下效果吧。”
菲尼克盯着他奉上的药剂看了许久，隔了半晌问：“没有副作用吧？”
巫医一愣，迟疑地摇了摇头：“如果是海族肯定没有影响……人族的话我不敢担保。”
菲尼克打了个响鼻，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他扭头看谢方尧说：“不愿意的话不要强求，可以让我来试。”
“别，还是我自己上吧。”谢方尧对那个药剂颜色也是望而却步，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他预备好万能药剂这才接过巫医的药，他打开瓶塞，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直冲鼻腔，好像烧焦的过期海鲜，又咸又臭还有股灰烬的味道。
“别勉强。”菲尼克凑到他脸边低语，他的话语给了谢方尧力量，谢方尧闭上眼直接灌进喉咙，一滴都没洒到舌头上，阴寒的气息直抵肠胃，他冷得牙齿打颤，忍不住缩成一团。菲尼克即刻贴紧他，然而这药剂力量过于生猛，谢方尧还没来得及喝万能药剂，人就晕了。
再睁开眼，洞窟里已经没了闲杂鱼等的身影，谢方尧俯卧在菲尼克背上，腹部和双腿像结了冰一样黏着菲尼克的鳞片上，他不自在地爬起身，双腿好像打上了绷带拆不开来，他还来不及扑腾就翻了下去。菲尼克及时用尾巴挡住他，轻轻一甩又把他甩回到背上。
“别乱动。”菲尼克低语道，轻轻用尾巴拍了拍他，过电似的触感蹭过腰际窜起又麻又痒的感觉。谢方尧哼了声，脸红彤彤烧起一片。
不对劲，他抖个什么劲！
“我怎么了？”他抱住龙脖颈紧张地问。
“自己看。”菲尼克拱了拱他的脸让他回头，谢方尧本能拒绝这个选项，他瞪着菲尼克僵持了会儿，卡帧一样顿顿地扭过头，一条深蓝色的鱼尾缱绻地绕在菲尼克漆黑的尾巴上，双色相融，相得益彰。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5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