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未了》折枝玫瑰

28、第二十七章

　　月朗星稀的夜，圣洁的清辉如烟如梦。
　　菲菲散着沐浴后的湿发，站于危楼阳台，鸟瞰那点点灯户，犹如脚下燃起的星斗。

　　夜风吹起深墨色的长发，飘入布列塔尼海藻的气息。她双手伸到栏栅外，将满手的白碎纸轻轻释放。
　　高空下，它们如夜蝶旋舞翩翩，壮观得像一场流星雨。菲菲哈身看那远逝的、写着心事的、被撕碎的小白纸片融入风中，欢乐地笑了。
　　若是此刻楼下正有好事的人将它拼起，他会得到这样的文字：
　　骨肉能几人，年大自疏隔。性情谁免此，与我不相易。

　　走进内屋，原一身水露轻颤，肆意不介地坐在柔软的小羊绒毯上。松垮的睡衣，露出完美的胸线。
　　“过来，美人！”他展开手拉住她，贪婪地从后圈住她的柳腰抱到怀里。
　　电视屏幕上正在放着一场激烈的足球赛，原专注地盯着电视，下巴牢牢地磕在她湿漉漉的发线。
　　“什么比赛？”她意兴阑珊。
　　“阿森纳对曼联。”明知道她信口一问，他依旧认真地回答。
　　她默默地跟着看。“红衣服那10号长得不错！”
　　“哦，他叫贝尔巴托夫，俗称‘潇洒哥’。”原解释。
　　“恩，是很潇洒。”菲菲点头认同。
　　“呵呵，”原清朗地笑起来，道：“通俗的说法就是懒了点。一场比赛下来跑动有限，汗都没流几滴。人称“踢球发型不乱”，故又唤做“潇洒哥！”
　　菲菲恍然，胳膊肘顶过他的胸膛，数落：“你们真坏！”

　　沉寂片刻，

　　“昨晚，我梦见茵茵了……”她突击刺探他。
　　“是吗？”他一句无所谓的反问。
　　“梦见她在很远的地方，那里山清水秀，美得宛如天堂。家杰，我有点想她。你真的……不知道她的下落吗？”菲菲认真起来，他不得不将视线迁过。“你想如何？把她拐回来吗？我无所谓，她做正氏，你做填房。”

　　“你真贱！”菲菲用力脱开他的怀抱。
　　“谢谢！”他一脸赖皮，不放开她。

　　“家杰,”止了笑，她唐突地唤了声。
　　“嗯？”他看着电视心不在焉。
　　“前几天，容易来看我！”她尽量说得自然。
　　“噢？又来说我坏话？”原更用力地环住怀中的伊人。
　　“小人之心！”她不满地嘟着嘴。
　　“小妖精，你说什么？”原一手将她娇柔如棉的身压倒，越轨的手探入她宽松的领口，邪魅地笑:“莫非我是小人，他就是君子了？”
　　“你们男人真叫人搞不懂，每次提到你，他也是一副侵略性的表情。”菲菲拨去原不规矩的手。
　　“你不用搞懂，你只要离他远一点就可以了。”原终于松开手，眼睛回到闪动的荧幕。

　　这时，不知谁进了球，荧幕里满是沸腾的红海洋。
　　“可恶！”他眉头一紧，啮唇愤愤：“居然没看住他！”不知道他说的是后卫没防住进球的前锋，还是自己没防住容易接近菲菲……

　　“为什么那么恨容易？”菲菲掰过他冷峻的脸，不依不饶。

　　“谁说我恨他？我只是讨厌他而已。”原顺势躺进她怀里。

　　“一个意思。”她不满这个答案。

　　“不一样！”他强辩：“像讨厌苍蝇蚊子那种，明白吗？”

　　“你上次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为什么会积怨那么深？”菲菲扑闪着长睫毛，发丝扫过他的面颊。

　　“小妞，问题多的女孩不招人喜欢！”他躺着伸手去捏她的下巴。
　　菲菲拍开他的手，使出杀手锏：“你要再婆婆妈妈不肯说，我饿你儿子一顿！”

　　“行，行，我服输！”原被威逼，无奈地坐起:“你想知道什么？”他凑近，嗅她身上的芳香。

　　“姑奶奶我要知道所有细节，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菲菲亦贴近她，高高的鼻尖相触。

　　往事

　　“我和容易5岁就认识了。”原正身，把菲菲搂入怀中，声音低柔：“还记得我父亲第一次把他领进家时，召集了全部主仆，正颜厉色地宣布，容易是他故交的儿子，不幸父母身故。但如今我父亲就是他的父亲，以后他在这个家庭就是少爷。如果有任何人对容易有所怠慢就滚出原家！”

　　“感人的宣誓！”菲菲靠在他手臂。

　　“是啊，好得都超过我们姐弟三个！我相信如果容易愿意，如今的原氏都可能是他的。”

　　“你不会就因为这个讨厌他吧？”她笑起来。

　　“我会吗？”原低下头，沾着剃须水的下巴蹭过她的脸。接着说：“之后的10年我和他倒也相安无事。男孩子到了闯祸叛逆早恋的年龄，我没让父母少操心！他呢，依旧一心泡在他的音乐世界里，大大小小的奖杯拿到手酸！但是我父亲从来没拿我们俩个比较。他一直认为我们是要走两条截然人生的孩子。”

　　“嗯~~后来呢？”菲菲问。

　　原深叹了口气，说：“那是他15岁生日那天，我父亲聘了最好的厨师、把家里装饰得就像王子加冕。还诚邀全球诸多知名音乐人，决定把他引荐给他们，好好栽培他。还准备了天价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作为生日礼物。”

　　“出事了吗？”菲菲有预感。

　　“嗯，那小子那天简直疯了！下午时分，大家都沉浸在快乐中，我父亲建议他去取小提琴演奏一曲。他上楼再度回来就变了个人！怒视着我们，指着我父亲说他是杀人凶手！害死了他父母，害他和妹妹失散。他掀翻所有筵席，把宾客都吓作一团。最后，他还亲手折断了小提琴上的琴弦。在他15岁生日那日，你敢相信吗？就在那天他立誓一定要回来讨回一切，如有食言，犹如此弦！”

　　“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菲菲抬头，心里沉沉的。

　　“因为他是白痴！不知哪儿听来的谗言妖语就信以为真！他走后我父亲很伤心，每日对着那支破碎的琴，派人到处打听他的下落。终究无果。那个时候起，我暗下决心：不能再醉生梦死，我要成为让父亲骄傲的唯一儿子！”原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家杰，你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菲菲提出质疑。其实她很矛盾，一方面她信任原，那是种爱的盲目。另一方面，她又不愿去怀疑容易，那是从小的保护神，她又如何忍心不信任？

　　“没有！”原果断地回答：“我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敬重的人。他绝不会背信弃义！一直以来他都很内疚没有看着容易长大成人。”

　　“原来容易有一段这么复杂的过去。”菲菲咬着指甲，回忆往昔，有些心疼道：“可是从小到大，他一直像我的天空一样，那么阳光、自信又开朗！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阴郁寡欢的表情。”

　　“傻瓜，”原捏着她的秀鼻，说：“男人在在乎的女人面前，永远不会展现柔弱与痛楚的。”
　　“哦~！”菲菲觉得有理，点头，猝然她憬悟，瞪大眼睛，惊讶骇然：“什么？你刚说什么？”

　　“难怪人家说孕妇的智商比较低！”原叹息无奈：“每次看到容易看你的眼神，我都恨不得把他废了！”

　　“乱说！我们是兄妹！”她强辞证清白。
　　原蓦地大笑起来。笑得如此渲染人。
　　“你，你笑什么？”她质问。
　　“笑你咯！”原把她横抱到床上，目光深邃又挑逗：“讲得自己三贞九烈的，弄得好像从来没□□过？”邪恶的笑扩在唇边，提醒她他们俩被世人不耻的关系。

　　她赌气地将枕头扔向他。欲逃脱，却被他整个擒住，抱作一团。
　　“别逃了，你一辈子都逃不了了……”他的声音像风、像梦，更像最美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