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访客*刺探*幻影旅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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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
修尔看着已经长成青年的男人带着满身缭绕的银色气息走近自己，在运用“缠”来对抗的同时轻轻地笑开了：“这是流星街新的招呼方式么？”
阿克萨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上挑的嘴角笑意明显：“不，只是我个人爱好。”
“这样啊。”修尔与他同时收起气息，似有不满地抱怨道，“真嚣张。”
“哼。”青年无所谓地抬起下巴，表情散漫而又张扬。
修尔走到桌边，将准备好的点心推到他面前，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阿克萨毫不客气地拣起点心往嘴巴里塞，用模糊的声音回答：“两年前吧，记不清了。”
“一路顺利？”
“一路顺利。”
“呵~~~”修尔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群魔鬼，真的就那样出来了么？
“本来以为过程可以更有趣一点，谁知道一路根本就没遇到几个人，简直就是不给大伙的发挥空间。”阿克萨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吃他的点心。——流星街出来的人都对食物都有种奇怪而强烈的执着，修尔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一样。
很自然地递了杯水过去，然后继续关心魔鬼的旅行经历：“是你们太强了吧？接壤的几个国家不都在沙漠设了电网一类的东西么？听说还有特种部队。”
“那种基地……完全不堪一击。飞坦几个火球就能把问题给解决了。”
“哦？飞坦？”修尔在脑海搜索了下这个名字，“个子比较高、蓝色头发的那个？”
“哈。”阿克萨大笑出声，“要是让他听到这话一定会认为你在讽刺他，然后气得把你的指甲盖一个一个地拔下来。”
“恩？”
“他现在是我们团里面最矮的一个，连160都没有。”
“呃……”修尔顿时无语。
想当年大家年纪差不多，身高都只有140到150的样子，只有飞坦比他们大几岁稍微高一点，所以本能地觉得他还会是最出挑的那个。原来这几年来他竟然没再往上长了么？
“你说团，什么团？旅游团么？”修尔不想再回顾当年，于是顺口转移话题。
“恩哼，真聪明，一猜就中。”阿克萨笑嘻嘻地，“不过不是一般的旅团，而是烧杀抢掠为所欲为的旅团，幻影旅团。”
“哦？”
“怎么样？有兴趣加入么？”
“可以随便加入？”
“不，有条件，现在团员没有空缺，你只有杀了现任团员替代他的号才能成为正式团员。”
“这种条件？”修尔略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又立即笑了开来。
有号码，说明有固定的成员数目。
杀了团员不报仇反而接纳他成为新团员，说明团队整体比团员个人更重要。
——十分严谨的设定，不愧是库洛洛的作风。
“库洛洛还好？”修尔对这个黑眼黑发的少年印象最为深刻。
“你倒是很惦记他。”
“呵~~~，你知道的，他是个很难让人不惦记的人。”
“这倒是。”阿克萨喝干杯子里的水，双脚随便一架，刚好就架到了床上，“他是我们的团长。”
“猜到了。”
“那你还问？”
“顺口，也是礼貌。”
“哈。”阿克萨对后面的那个词很不待见，“你果然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了。”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修尔微笑，“人是最能适应环境的生物，用一种态度对待两个世界的只有两种人——强大到无可匹敌，或者白痴到无可救药。”
“那我们是……？”阿克萨感兴趣地看着他。
“还用问吗？”修尔伸腿一蹬，把那双架在床上的脚蹬在地上，“也许用人来形容你们都是错误。到了这个世界，你们就是魔鬼了。”
“呵呵。”阿克萨等修尔一走开又立刻把脚架上床，“库洛洛常常觉得找不到合适的人聊天所以只能一天到晚抱着书看，也许他应该试着来找你。”
“啊，千万不要。”修尔揉了揉眉心，“我自认不是个健谈的人，但从流星街出来后却忽然变得很罗嗦。如果没记错，应该就是跟库洛洛聊天后留下的后遗症。
“一个人胡说八道得太多，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就会成为他本人精神的一部分。——再跟库洛洛聊下去我会变成神经病。”
“但是你很聪明。”阿克萨无聊似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我们跟库洛洛不太有共同话题，也许还是你跟他心有灵犀一点。说说看，就你对他的了解，能够猜到旅团多少事情？”
“这是在审问我么？”修尔靠在墙上，双臂抱胸，似笑非笑。
“怎么会？大家不都是朋友么？”
“我以为流星街只有同伴没有朋友。我不是你们的同伴。”
“但也不是敌人啊。”
“呵~~~”修尔这次是真的笑了。用那么笃定的口气，不会是真的这么认为吧？如果是的话，今天晚上还会赶来刺探自己么？
“让我想想看。旅团里的人我能想到一些，如果当年的那几个孩子没死的话，现在应该都会被库洛洛收为团员。就像你一样。
“旅团的目的你已经说过了——为所欲为。
“旅团的规则，唔，既然是为所欲为的组织，应该不会有什么苛刻的规则吧？不过为了防止团员纷争也许会有一些特别的解决方法。
“至于旅团的人数，呵呵，一个也不能多一个也不想少，——莫非是十三？”
阿克萨惊愕地睁大眼睛，这种等同于默认的表情让修尔不禁莞尔一笑。中奖了么？真的是十三。
“如果是你来组织的话，你会把人数定在多少？”阿克萨忽然问道。
“恩？我么？大约是七吧。”修尔不假思索地回答。自己本来就有个以七为数字的家庭。
“哈哈哈~~~”阿克萨顿时笑得几乎要呛到，“原来如此，果然还是你们比较了解对方。”
“什么意思？”修尔疑惑了。
“你走之后的第二年我们就成立了旅团。”阿克萨笑够了，开始平淡地讲述，“那天傍晚我们集合在一起，明明只有八个人，库洛洛却非要将人数定在十三。
“当时他还说，如果是伽西亚的话，一定会宁可舍掉一个人也要达成七这个数字。
“你们俩还真是可笑，连这种莫名其妙的固执和任性都一模一样。”
“莫名其妙么？”修尔听了不由也笑。怎么可能真的没有理由呢？
那一年在流星街的时候，他和库洛洛有过一场关于数字的讨论，当时库洛洛就选定“十三”，而自己却偏爱“七”。
“十三”是不详的数字，是毁灭与邪恶的代表。而“七”却是上帝造世的天数，是万物之初始，是光明与新生的象征。
库洛洛终究信奉了魔王，而自己虽不信神，却信奉光明。
同样冷漠清醒地嘲笑和抗拒着这个世界，却选择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一软一硬，一明一暗。
然而谁又能说得清，他们到底谁是善良，谁是邪恶，谁化身了恶魔，谁又将开创天堂？
不过都是自私又任性的凡人罢了。除掉自己看不惯的东西，做成自己想要做成的事情。
“你和库洛洛说过遇到我了吧？他让你来找我聊天？”修尔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听到潮风在紧闭的窗外一阵呜咽，“你放心，我不加入你们，但也不会妨碍你们。我不是神，管不了那么多的事。况且我也有我自己的问题。
“库洛洛问起，你可以和他直接这么说。
“当然你不说也没关系。他是知道的，否则不会允许你一个人来。
“明知道我不想加入旅团也不喜欢随便杀人，为了这么个承诺还是……唉，他还真是个阴险的人。”
“嗬嗬~~~”阿克萨笑得自己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竟然拿我做棋子，你们两个可怕的家伙……”
“咦？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么？”
“这个……”阿克萨顿时颓然，“为了旅团，当然做什么都愿意。”
“那不就行了。”修尔一脸无辜。
“咳咳……”阿克萨装模作样地把自己凌乱的碎发梳理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对了，你弟弟……罗文？他怎么样？”
修尔收拾被铺的动作顿时僵在了那里，过了几秒，才平静淡然地回答：“他死了。”
“什么？出了流星街还死了？”阿克萨大惊小怪地，“被仇家追杀？”
“不，生病。”
“病死的啊……”回应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仿佛兴味索然。
对流星街的人来说，病死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尤其是在外面的世界。
所以修尔也不指望面前这个人能和自己一起缅怀弟弟。——他能不嘲笑就已经很不错了。
忘记以前听谁说过这样一句话：不想被人遗忘，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死。
死了的人对流星街来说，什么也不是。
但是这一点对修尔不适用，他永远都会怀念他的弟弟。
那个因流星街而生存下来最后又被流星街给毁了的弟弟。
还记得那个时候刚刚从流星街出来被司各特带到猎人协会的专属医院，罗文一醒来就问自己老大怎么样了他手底下的孩子们怎么样了，当自己告诉他那个欺负他的人死了、那些孩子有些死了有些加入了别的组织时，罗文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轻声地说：他想回流星街，把那些孩子带出来。
真善良。记得自己有这样叹息。可是也真天真。
怎么可能带得出来呢？他们是流星街生人，身体里早就打上了流星街的烙印，吃着那里的垃圾，过着那里的生活。即使能出来，也不会成为所谓的平凡的幸福的人。
何况，那里的孩子那么多，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孩子被丢弃在那里，你能救得了谁呢？
听到自己的话罗文伤心了。
就算谁也救不了，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做。
救得一个是一个，救得一群是一群，改变不了流星街的命运，但至少能改变几个人的命运。
是震撼吗？当时听到弟弟说这样的话。
他明明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整整一年的折磨生活让他从皮肤经脉一直伤到了五脏六腑，最后被医生断定为“无救治希望”，这个时候，他还要想着曾经陪伴他的“朋友”吗？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善良？
他为弟弟的心肠而感动，但是却什么也不想做。
研究历史的人通常都有冷眼旁观的习惯，因为知道再怎样繁华，再怎样暴虐，最后都不过是一场过烟云烟。
他更希望将时间拿来陪弟弟，陪他走过最后的快乐时光。
然后他发现弟弟忽然变得很喜欢扔垃圾，即使是全新的东西，他也会趁着自己不注意扔进垃圾桶。——其中最多的就是食物和医药。
他当然能猜到原因。
所以他一面为弟弟的天真叹气，一面将那些“垃圾”捡起来重新安置，然后偷着塞进专门飞往流星街的垃圾运送船里面。
——你以为什么垃圾都会被送到流星街么？
会被丢弃在那里的垃圾是真正的垃圾，是经过了二次利用环节、完全不可能再回收的“纯垃圾”。
垃圾是流星街悲惨的根源，然而没有了垃圾，流星街就只有毁灭。
这个矛盾的发现让伽西亚不禁失笑。
罗文在回来后的第一个冬天就死了。几乎没熬过一年的时间。
这让伽西亚有种弟弟根本就是为了和自己见最后一面才在流星街支撑了那么久的错觉。
那是他生命中第一个意义重大的葬礼，虽然过程十分之简单，不过一捧灰烬，几缕幽魂。
但他从此走向了另一条道路，一条罗文不乐见、却可能会实现他的理想的道路。
——站在黑暗的颠峰，掌握最贪婪的人心，以暴力对抗暴力，以邪恶压制邪恶。
即使满身浴血，他也要倾尽全力俘获最强大的力量，用这种力量去改写规则，建造出属于自己的历史。
于是，他彻底将冲动暴躁一类的性情从身体里剔除掉，从此笑靥如风。
后来就有了“七月”，有了猎人执照，有了他在康伯文家的事迹。
“如果你讨厌这些家族的话，直接杀掉不就好了？”阿克萨这样问他，很自然很直接的口吻，带着鲜明的流星街作风。
“的确，杀掉他们并不是太难的事。”修尔坐在床沿，双腿交叠，单手托住纤瘦的下巴，“但是总会有新的家族出来，新的问题出来，新的争斗出来……这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我很懒，想要一劳永逸。觉得把他们的力量拿过来最方便。”
“嗬。野心不小。”
“恩。不会比库洛洛更大。”
阿克萨看着他，半天才撇嘴：“你们这些人，自己玩去吧。我还是快快活活睡我的觉好了。”
“没问题。说起来，现在也到了你该走的时间了。
“走？为什么走？”
“不走难道你今晚睡我这里？”
“有什么问题吗？”
“呃……大家好象也不是很熟的样子……”
“睡觉跟熟不熟有什么关系？”
“啊……这个，我的睡觉习惯不太好……”
“再不好的我都见过。没道理忍得了窝金忍不了你。”
“恩……有关肢体接触……”
“都是男人怕什么。难道你有特别嗜好？”
“不……没有……”
“那不就行了。这床够大，两个人睡足够了。——哎？被子？”
“哦……海岛比较冷……”
“从出生起我就没盖过这种东西。扔了。”
“唉……算了……”
“想起来了，我做梦的时候喜欢手脚比划，你小心点别被我的拳头砸到。”
“你！！！”
——“对了，阿克萨，忘记告诉你，我现在叫修尔。以后不管在哪里见到我，都不要再喊伽西亚这个名字。”
——“改名字？怎么老是做奇怪的事？修尔就修尔吧。恩……叫起来不太顺口……就叫修好了。”
——“你……唉，强化系的人……随便你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访客*刺探*幻影旅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