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关怀*弟控*暗翼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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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尔直接从别墅的围墙上面一跃而过，来到后面的海岸堤坝，远远看见一个黑色纤长的身影便径直走了过去，把手中的浅咖色风衣递给少年，同时关心地问着：“没有受伤吧？”
少年十分惊诧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眼波也丝毫未动，但从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修尔却清楚地读到了惊诧，于是微微一笑：“我们以后还会经常合作。从客户的角度来说，关心我的合作伙伴是理所当然。”
哦，这样啊。少年恍然似地点了点头。原来对于长期合作的伙伴除了在折扣方面提供优惠还应该在其他方面给予关心。
“之前的刀伤和流血都没有问题吗？”修尔见他站着不动，便自作主张地将风衣披在他身上。
“恩，是假的。”少年简短地回答。
“这样啊，没事就好。”修尔知道他不愿意多说，但推断一下也知道会是操作系的能力。“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对这里不熟悉，我带你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少年细不可察地眉尖一动，抬起手淡然拒绝道：“不用了，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安排。你只要按时将余额转到我的帐户就可以了。”
“已经转过了。”修尔忍不住轻笑，觉得面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真是既固执又可爱，“虽然说不是对你的自理能力不放心，但是作为一名极具职业操守的医生，和一名道德感很强的绅士，我认为把你这样漂亮单纯的孩子留在沙滩上过夜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这会让我的良心受到谴责。”
少年听了先是惊奇，后是犹豫。惊奇是因为对方看穿了自己想在沙滩上凑合一夜的打算，犹豫是因为对于一个不在自己暗杀名单上的人，他虽然习惯了视而不见，但对方在自己面前露出自责和恳求的表情，似乎还是很难冷硬地把他漠视掉。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虽然看上去很冷血，其实却是一个极富同情心的人。
“难道你对我不放心？”修尔有些受伤地看着他。
少年立刻警觉：“你暗杀不了我。”
“那不就行了？”修尔一边笑一边把双手插进口袋，随和而悠然的姿势，“我想你的家族一定教过你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的好意，但是适当的时候享受一下免费服务其实也不错，你觉得呢？”
少年的眼睛里闪过一线亮光，似乎是被‘免费’两个字给打动了。
“走吧。就算你想坐最早的一班飞行船回枯枯戮山，也得等到明天早上六点呢。”修尔倒退几步，将少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摇头道，“而且你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白天出现，先找个宾馆换下衣服吧。”
少年摸摸自己风衣下左肋处的一片潮红，只好点了点头。
平常出任务都会有家里的飞行船接送，但是前天自己过来的时候，一艘飞行船刚好被妈妈带走，另一艘被爸爸用来送奇牙上天空竞技场，自己只有等着乘坐公用的了。
这么满身血迹地出行，确实不太方便。
修尔将少年带到一家豪华舒适的酒店，用早就准备好的□□为他开了一个房间。在登记信息的时候，柜台的服务员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忽然笑着建议道：“先生是带妻子来旅游吗？是的话开一间情侣套房比较好哦，里面会有不少惊喜的。”
修尔有些愕然地愣了两秒，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少年。
——浅咖色的风衣宽宽大大地穿在身上，在盖住血迹的同时也让人忽视了他平坦的胸部。因为年龄的原因，虽然身形纤长，却仍不及修尔来得挺拔。黑色长发十分柔顺，皮肤也是光滑而又白皙，加上漂亮精致的脸孔和沉静单纯的表情，如果不是一早知道来的是揍敌客家的少爷，可能也会把他误认为性情木讷的少女吧？
“啊，谢谢你的建议。”修尔不由地想开个玩笑，“不过这些花样还是留到家里玩比较好。”
说完他立刻去看少年的脸，却发现他除了开始时有过一丝懵懂的表情，后来就一直保持着平静漠然的样子，仿佛根本不知道修尔在调笑自己。
修尔顿时感到有些惊奇。难道他除了与任务有关的事情其他的完全不会在意吗？
“伊路米。”他忍不住喊少年的名字，侧过身体在他耳边轻声地问道，“你知道什么叫情侣吗？”
“难道你不知道？”少年顿时比他还要惊奇。
“啊？”修尔难得地傻眼了。
少年眨眨眼睛，低下头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几秒钟后却又霍然仰起脸来，右手握拳敲在左手的掌心，认真而高兴地直视着修尔：“我可以帮你详细解释这个问题，但是要收费的哦。看在你会是长期客户的面子上，一千万戒尼就可以了。”
“这么贵？”
“当然，揍敌客家的资料从来都是最全面最准确的。”
“那也不需要一千万呀。”修尔叹气，对这个家族的金钱观念有了新的认识，“一千万足够我请个大学教授来为我上一年的人际关系课了。”
“但是揍敌客家的收费标准最低是一千万。”少年想了想，只好妥协道，“这样吧，为了让你能有更深刻的体会，我还可以附送一份特殊服务行业的完整记录。”
“特殊……服务吗？”修尔汗颜地揉揉眉心，觉得这么富有情色意味的词语从这么单纯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真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连心脏都忽然跳得没了规律。
“揍敌客家原来还会接受这种委托？”
“不，这是我个人的。”少年否认道，“父亲他们只负责杀人。”
“哦？是吗？”修尔随口应了一句，从柜台服务员的手中接过房门钥匙，留给她一个谦和文雅的笑容后带着少年转进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见少年似乎还在等待自己回答他有关委托的问题，修尔终于无力了：“伊路米，我知道情侣的意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哦。”少年马上转过脸面向电梯门，看也不看修尔。
后者无奈地耸耸肩膀，秀气的唇角挑出好看的弧度：“呐，伊路米，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你有朋友吗？”
“朋友？揍敌客家不需要朋友。”少年回答得理所当然。
“哦，这样啊。”修尔笑着点点头，把目光从少年身上移开，盯着不断更替上升的楼层数字没再说话。
——很显然，揍敌客家对孩子的人际关系教育只纯粹停留在纸面上，怪不得少年一副无所知却又无所不知的样子。
说起来，流星街不需要家人，杀手家族不需要朋友，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可以活得那么简单，把这些人类本来必须的情感彻底丢弃在一边呢？
倘若自己也能做到如此，现在恐怕会轻松得多。
只是这真的是幸福吗？
电梯很快爬到12层，在“嘀”地一声响后门自动打开了。修尔没和伊路米一起出去，只是把钥匙递给他，叮嘱他好好洗个澡。伊路米很自然地接过去转身就走，完全没觉得对这种免费关怀有说“谢谢”的必要。
“应该说，是根本没这种习惯吧？”修尔在“1”层上轻轻按了一下，等着电梯把他送回大厅。
“只注意与自己切身利益有关的事情，对其他一切好与坏、善与恶都完全漠视，这种性格，该说是自私还是迟钝呢？”他边想边摇头，“也许只能说，真的不愧是揍敌客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电梯重新回到一楼，修尔刚迈出去就听到手机在响，于是接起电话边走边聊：“喂？慕沙？”
——电话那边是软软的女声：“是我。你最近还好吗？”
“好，很好，再好不过了。”
——“呵呵，你似乎心情很不错。”
“恩，今天晚上发生了一点特别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很久没给你打电话，一直有些担心你呢。”温柔的声音里有浓厚而真切的关怀。
“啊，也没什么，就是踢掉了一个绊脚石，拉进了一个新同伴，安慰了一个伤心的孩子，最后把一个准备夜宿沙滩上的孩子拉进了酒店。就是这样。”
——“呵，你跟孩子真是有缘。”
修尔嘟了下嘴巴。“你在笑我？”
——“怎么会？”对方故作惊讶，“你是‘弟控’我又不是今天才见识。”
修尔立刻脸红：“什么‘弟控’？你不要听卡洛胡说八道！”
——“啊呀，生气了吗？真难得。”
“慕沙……”
——“对不起。”对方的笑意立刻淡了下去，转为轻声的抚慰，“我不是真的笑你，你知道的。”
恩。我知道。修尔走出酒店，注视着头顶上月朗星稀的夜空，眼神淡然。因为自己的弟弟不在了，所以总喜欢关心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这种以爱的转移为本质的行为习惯，不过说明了我的自私、任性以及可怜而已。
——“波罗跟我说过了，你让他去找海特是吗？”
“恩。康伯文家需要两个新保镖，我想让海特安排他和卡洛过来。”
——“真抱歉，我这边遗迹还在开发，不能过去帮你……”
“慕沙！”修尔叹气道，“当初我成立‘七月’，并不是为了让你们帮我的忙当我的手下，而是把你们当家人看的。”
——“我明白。正因为是家人，所以才想帮你。”
“呵，多谢了。有你们在真好。对了，师父可有虐待你？”
——“啊？怎么会呢？”对方的声音忽然低了两度，听起来有种淡淡的甜蜜，“他对我很好。去年一起和金一起到处乱跑，今年好不容易找到这个遗迹，在这边停了几个月，说是六月完成后会回去看你。”
“真的吗？我才不相信他有惦记我。”修尔边走边张望着街边的服饰店，看到一家仍在营业的店面后立刻走了进去，随手在架子上挑着衣服，“等你们六月回来再说吧。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恩，晚安。”
“晚安。”
挂上电话，修尔将一眼相中的几件衣服挑出来递给老板：“多少钱？”
“六十万戒尼。”
现金不够，于是随手递过一张卡，刷掉相应数额后拎起衣服就回酒店。找到之前开的1209号房间后，在门上轻叩两下，同时自报姓名：“我是修尔。”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修尔觉得少年的这种习惯性警惕实在是有些可爱，不由地笑道：“如果有人要你暗杀我，我一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来不及知道。”
“不，我不会暗杀你的。”伊路米刚从浴室里出来，白色的浴袍随意地穿在身上，有一种慵懒的美感，湿湿的长发披肩，精致的面孔在水汽的蒸腾下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如婴孩般稚嫩润泽……很诱人的一幅景象，可惜他说出来的话太教人伤心：“你比我强，如果目标是你的话，必须要爸爸动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唉。”修尔第一次感到一个人冷漠无情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也许我应该与揍敌客家签定一份长期协议，如果有人向揍敌客家提出暗杀我的委托，都由我付一倍的钱把委托买下来，同时递交反向委托，请你们杀了原先的雇主。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自己不死在揍敌客家人的手里。”
“恩？好办法。”伊路米的大眼睛因为刚洗过澡而蒙着一层湿气，看上去又黑又亮十分动人心魄，“这种长期协议按书面手续办理比较好。”
“等我有时间吧。”修尔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把装衣服的袋子递给他，“按你的身量买的。明天穿这个出门吧。”
伊路米没接，眨眨眼睛确认地问了一句：“免费？”
修尔哭笑不得了：“免费。”
终于接过去了。
修尔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对自己忽然间丧失与十六七岁的少年的沟通能力而感到有些迷茫。不是从来所向披靡的吗？不是家里的那些小子都很喜欢自己的吗？怎么与这个人交流就这么费力？连对他好也不行。
“我先走了。”他承认挫败，不打算看少年试穿衣服了。——本来也就不需要看。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穿什么衣服都不会难看。
可惜的是天使面容背后那对恶魔的暗翼，让人既喜欢又心寒。
“恩。”伊路米当然不会留他。这种客套显然是揍敌客家教范围外的东西。
于是修尔头也不回地走了。下电梯，出酒店，回别墅。——这个是非多多的夜晚，最累的人还是自己呢。
伊路米听他出了门，不自觉地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正好瞄到修尔趁着夜幕掠上房顶的身影。沉思了一会，他再次右拳击到左掌心，为这个居然免费照顾自己的男人下了结论：
“是个奇怪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关怀*弟控*暗翼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