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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阴谋造反的太子VS祸国妖妃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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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沿海两郡的急报送达朝廷,庆王下旨由太子总理朝政开始,庆国所有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看向东宫,而东宫上下在亚叔和简甄两人的合力整顿下终于焕然一新,整个东宫犹如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提想从中传递消息出去。
顾长安回到东宫后,便召见了公孙衍、亚叔、简甄等人议事。紧接着无数决策从顾长安的书房之中向外传达开来,那些曾经安放、看似无用的棋子终于在这一刻发挥出了作用,在悄无声息中形成了一张完美的谍报网。
直到此时,公孙衍等人不得不佩服顾长安的手段与谋略,当真深谋远虑、精妙至极。
然而连番部署,精力消耗极大,更何况顾长安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若不是有意识本源的力量在不断修复这具位面身体,他恐怕早已倒下。即便如此,顾长安的眉眼间仍旧带着一丝淡淡的疲倦。
待所有部署完成、公孙衍等人都退下之后,安静的书房内,顾长安闭上眼,揉了揉眉心的倦意,心神终于有片刻的松懈。
须臾,颉悄声走了进来,却见顾长安正在闭目养神,他心中一叹,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情绪。他垂下眼眸,本打算过会儿再来禀告,却在不知何时,顾长安已然睁开了眼正看着他。
颉躬身一礼,小声地道:“主上,九王子与二王子在沁园坊会面了。”
顾长安面色如常地“嗯”了声,似不在意地又合上了眼。
颉愣愣地看着顾长安,他挠挠头,就这样完了?后续呢?他怎么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啊!
“主上,可要派人进入沁园坊探一探消息?”
顾长安不以为然地道:“不用管他们!若是二王子前来,让简甄不必多加阻止,放他进来便是!”
“喏!”颉眼眸之中掠过一丝光芒,原来主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只是主上前不久还把二王子府的府门给砸了,当时二王子气愤不已,还进宫想告主上的状却被常公公三言两语给挡了。
这件事虽然到最后不了了之,但谁不知道二王子与主上结了仇?主上怎么确定二王子不会跟九王子合作而是来东宫呢?
颉带着一脑门疑惑退下之时,在书房外正好遇到一脸犹疑不定的亚叔。
颉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亚叔,您不是回府了怎么又回来了?”
“颉侍卫,你来得正好。你常在殿下身边伺候,你可认得叫一个阿初的姑娘?”
颉双眼瞪的老大,他看了眼微微敞开的书房门,突然凑近亚叔,神情严肃、语调却是带着一丝窃喜:“您怎么知道阿初姑娘的?”
亚叔听他如此问,心中便有了数。他感激地向颉躬身一礼,然后在颉的一脸愕然中走进书房。
颉本想揪住亚叔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到底没敢放肆。
他对一旁的卫士召召手,小声地向他吩咐了几句,见那卫士领命离去后,他看了眼留有一条缝隙的房门,目光闪了闪,终究没忍住心中的好奇,便见他悄悄地沿着那条缝隙蹭进了书房,那鬼鬼祟祟的小人模样连书房外的卫士都不忍直视。若不是他们都认得他,怕是早已忍不住将他当贼给就地正法了!
颉进入书房后,见书房内仍旧安静地很,便抬眼一瞧,这一瞧吓了他一跳,目光正好对上顾长安古井无波的眼眸,他讪笑一声,余光瞧见一旁的福庸,他躬身道:“主上,您当属下是福庸就行了!”
顾长安嘴角一勾,目光故意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在他快要顶不住之时,语气不无遗憾地道:“你存在感不够,当不成福庸!”
颉“啊”了声,哭丧着脸道:“那您当属下不存在!”
说着他速度极快地蹭到福庸一旁站定,果然,福庸庞大的身躯将他笼罩在内,他又站在顾长安的盲区,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顾长安见他耍宝,心中不由觉得好笑,他摇摇头放任了颉的存在,目光看向有些愣住的亚叔,语气淡淡地道:“亚叔,你说有谁想见孤?”
亚叔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瞧了眼颉,他敛下心中的震惊,有些迟疑地道:“是一个叫阿初的姑娘。”
顾长安端茶的手不由得一抖,茶水瞬间洒落在摊开的奏章上,晕开一片,模糊了字迹。
顾长安被亚叔带来的消息震惊地有些回不了神,心中更是被激起层层涟漪,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幽深地看向亚叔,沉声道:“不见!”
亚叔被他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心道这认识是认识,反应也很大,怎么感觉殿下对这位阿初姑娘有很大的怨气呢?错觉吧?
亚叔心中猜测着,便退出了书房。
顾长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亚叔远去的背影,脑海里不知为何又闪现出那晚的画面,他垂下眼眸,心中咬牙切齿地骂了句:阴魂不散!
颉从福庸的阴影里探出脑袋,瞅了眼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的顾长安,很想问他一句:多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见?
但是他没那熊胆!颉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不过片刻功夫,颉就瞧见亚叔那张没甚表情的娃娃脸再次映入他眼帘,心中不由得一乐,他缩着脑袋,继续当他的背景板,惹得福庸瞪了他好几眼,他都当没看见!
顾长安瞥见亚叔去而又返,就知道准没好事。他面色一沉,似有些不耐地道:“亚叔,你怎么又回来了?”
亚叔心中一梗,他这是被殿下嫌弃了?他硬着头皮从宽袖中拿出一封信,心虚地道:“殿下,阿初姑娘给您的信……”
“孤不想看!扔了!”顾长安瞧都不瞧亚叔手中的信一眼,他不耐地挥挥手,像是在赶挠人的苍蝇似的。此时的他心中尤为烦乱,哪里会有心思看信,尤其这信还是罪魁祸首的信。
亚叔只觉得手中的信烫手的很,他求救似的看向福庸,福庸目不斜视,根本没有看见。他又看向一旁的颉,颉向他摇摇头,示意他赶紧出去。
亚叔此时别无他法,他叹了口气,将信塞回衣袖,躬身离去,总觉得这时候闹情绪的殿下怎么这么……可恨呢?
颉心里惦记着亚叔手中的信,深怕木头桩子亚叔真听了主上的气话把信给扔了,那到时候主上准后悔!
再加上如今的主上不知在闹哪门子情绪,他们这些下人还是走得远远的,以免被殃及鱼池。
他偷偷地戳戳福庸,指指顾长安,示意他赶紧走。福庸会意,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速度极快地紧随亚叔脚步,嗖嗖地离开了书房。
等顾长安回身望去,空荡荡地书房哪还见得到他们半个人影?他笑骂道:“真是一个个长本事了,鬼精的很!”
他叹了口气,目光看向窗外,天空云淡风轻,倒是外出的大好天气!
远处青山依旧,飘渺如尘,庆水蜿蜒如瀑布般直泻而下,宛如仙境。东宫水榭两旁弱柳扶风,湖水荡漾,碧波流转间凉风习习,自有一番无拘无束的畅然。
顾长安闲闲地执一壶美酒,脚尖轻点,轻飘飘地落在湖中竹筏上,竹筏微微一震,竟逆流而上,速度快得惊人。
风扬起他宽大的袖摆猎猎作响,他看着两岸风景在他眼前犹如浮光掠影一般急速倒退,他的心不由地一阵颤动。
人生短暂,生命无常,纠结过去不过是因为放不下,既然放不下,他又何必纠结。一切以平常心去对待,随心随性,自然就能找到归处。
这一刻,萦绕在他心头徘徊不去的阴霾一点点散去,他的心终于豁然开朗!
顾长安饮一口酒,长啸一声,啸声低沉开阔,在青山之间回荡。
蓦地,狂啸的风声之中一声极尖锐的轻鸣自啸声中破空而来,顾长安轻笑一声,身体突然腾空而起,人在半空中犹如一片羽毛一般,在那支飞驰而来的利箭上轻轻一点,利箭像是承受了千斤重石般,去势凌厉的箭身突兀地向下一沉,紧接着被他轻描淡写地捏在指间。
就在这时,又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顾长安瞥了眼岸边搭弓射箭的人影,眼眸微微眯起,随即手中箭掷出,两只箭尖在空中相碰,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足尖一点,身体凌空飞起,借着两箭僵持不下时的力道,身体犹如一抹青烟,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向岸边掠去。
岸上青年像是未料到顾长安的身法如此了得,在一瞬间地惊讶后,他一连射出七箭,箭与箭之间几乎没有停顿,仿如七箭连发,阵势着实惊人。
七箭几乎同时而至,呼啸的箭鸣声像是一曲战歌,激起了顾长安骨子里强烈地战意。
他长啸一声,人在空中,将手中的酒壶向前掷出,身体向上一点,借着这点力不退反进,正好与来势汹汹的七箭狭路相逢。
顾长安袖中利刃毫无花哨地一击,庞大的力量让势如破竹的第一箭在两厢碰撞中直接霸道地磨灭掉了利箭上的锋锐之气,整支箭被弹出数丈远,落在湖面上打了几个旋后没入湖中,激起一片涟漪。
紧接着第二、第三、第四…第七箭相继被弹出,他就像鬼魅一般在最后一箭即将落入湖中时,纵身一跃而上,脚尖轻点,几个起落犹如疾风掠过,瞬间便到了岸前,而他所过之处竟然在水面上没有荡起一点波纹。
当真是好俊的身法!
岸上青年眼中露出震惊之色。此人剑眉星目,五官冷峻,身量魁梧挺拔,一身锋锐之气势不可挡。他不是别人,正是顾长安特地在等待之人——二王子元镜。
他见顾长安如此轻易就接下了他引以为傲的七星连珠箭法,心中不禁生起一股对强者的敬意。
他躬身一礼,朗声大笑道:“太子王兄好身法,臣弟佩服!”
顾长安神态自若地踏上岸,见到元镜,眉梢微微挑起,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赏地道:“二弟的七星连珠箭法果然名不虚传,孤今日有幸能亲自体验一番,心中甚是欢畅!”
元镜闻言,眉眼带笑,瞬间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到此时他脸上的笑意才显得更加真实。
他笑着感叹道:“还是与太子王兄真刀实枪地打一场来的痛快!太子王兄,我与您甚是投缘!”
顾长安淡淡瞥他一眼,不禁哑然失笑道:“从二弟口中听到这投缘二字,孤是不是该觉得荣幸之至?”
元镜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他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他因府门被砸一事还去宫中告过状来着……
虽然这状没告成,他们之间也算两清,但是他心中其实是藏着怨气的。
这不,从沁园坊回来他即使决定来东宫走一趟,也不忘把弓箭随身带上。他这潜意识里就是打算借题发挥,顺便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只是没想到东宫他是闯了,却是给他发泄的机会都没有,像是就等着他入瓮一般,他这是不是自投罗网?
如此想来,元镜心中凛然,他看向顾长安的目光之中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心思急转之下,脸上收起了惯有的散漫,神情正色道:“太子王兄既然算准了臣弟会来,那您也应该知晓臣弟的来意。太子王兄,这次您要帮帮我!”
说罢,元镜便是向顾长安行了一拜礼,这拜礼元镜行得极为庄重正式,在王室这代表着追随之意。
顾长安未曾想到元镜竟会行如此大礼,心有震动,他看他的眼神不由带上了一丝审视。
他虽然与元镜接触不多,但他从不曾小看过他。尤其是三年前与韩军的一战不仅奠定了他在南淮水师中的地位,更是在他回京后接掌上京宫四大门打下基础。
他虽然在奉阳城根基浅薄,在后宫没有倚仗,又不受贵族拥戴,而且他给人的印象又太过桀骜不驯,狂妄自大,但是在这些表象下他不仅嗅觉敏锐,心思细腻,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双审时度势的双眼,才能在多方势力中悄然独立,甚至连父王都对他另眼相看,顾长安又岂会小觑他?
这一次沿海两郡堤坝的崩塌,确实将他推上绝路,他若仍旧独善其身,必然遭到多方势力围剿,成为这次重大事故的替罪羔羊。
顾长安不动声色地扶起元镜,嘴角微微勾起,他意味深长地看进他的眼眸里:“你倒是看得明白。只是为何会选择孤?”
元镜有些不自在地转开眼眸,目光看向远处,青山绿水,缥缈如画,当真好风景,只是此时岸上的两人都没有这般闲情。
沉默良久,元镜才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此前九弟约我沁园坊一聚,我便知晓他想做什么。他若能好好说话,我也就凑合着与他合作了。可惜,他叨叨个没完,我一壶酒下肚他连一句重点都没有,尽说些不着调的官话,吹嘘些有的没的,我果然病急乱投医,对他期望太高。这种小人嘴脸我怕一不小心他背后咬我一口,我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得了。至于周公,那就是只吃人的老虎,与虎谋皮这种事太过凶险,我是没这个胆。想来想去还是找您吧,虽然我们有些过节,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亲兄弟哪有隔夜仇的,太子王兄把我府门都砸了,我脸面都没了,您也就不要再计较什么了吧?”
元镜讪笑一声,对上顾长安似笑非笑地目光,顾长安冷哼一声,“倒难为你选择孤这个备胎了。”
元镜赶紧谄媚道:“哪能呢?我这不是酒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太子王兄就当我没说!”
“酒后才能吐真言,孤相信二弟说得都是肺腑之言!”说罢,顾长安再不理会元镜,慢悠悠地离开水榭,那姿态当真闲逸地很。
元镜哀叹一声,疾步跟上,嘴里嚷嚷道:“别走啊,太子王兄,您这不会是不要臣弟了吧?臣弟可是卖身给您了,您倒给句话,接下来臣弟到底该如何行事?”
顾长安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他从袖中拿出一物抛向元镜,头也未回地道:“既然沿海两郡的堤坝都是由你负责监管,这次便还是由你负责,周公会随你同行。若是你遇到棘手之事,可以用它!”
元镜看着手中的玉印,一时间千般滋味袭上心头。这可是太子私印啊,他就如此随意地扔给他,他就不怕他以太子名义动手脚?
元镜脸上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心中是又复杂又觉得信服,他握紧手中的玉印,目光看向早已没了踪影的长廊尽头,此时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他脸上,他竟感觉不到一丝孤寂,心里反而生起淡淡的暖意。
他牵牵嘴角,眼眸深处闪现一缕光亮,他该庆幸他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