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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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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没有手机电脑,也没有便捷的交通工具,娱乐活动多有淳朴的安闲味道。
洛璃这个新年,除了出去拜了一圈年,余下的时间都在家里,和魏斐戈腻在一起。
两个人整天聊聊天,下下棋,看看书,剩下的就是洛璃玩亲亲抱抱的时间了,有了魏斐戈的陪伴,她不仅没觉得古代的生活枯燥,反而觉得充满了无穷的乐趣,就这样洛璃在这里过了人生里一个最安逸满足的春节。
正月十五前,洛璃早早找来了彩纸和竹条等工具,硬拉了魏斐戈一起做了两个灯笼,一个白兔灯,一个金鱼灯。
到了正月十五那天,两个人带着腊梅冬生一起提着自制的灯笼,去外面逛灯会。
皎洁的月光下,洛璃和魏斐戈走在前面,腊梅和冬生跟在后面。
这些日子腊梅和冬生也熟捻了,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在后面聊天,洛璃拉着魏斐戈的手,举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忽然涌上一阵伤感。
在后世,虽然她从读书时就离开了家,以后一直独自在外打拼,可是父母毕竟是割不断的亲缘,以前每当逢年过节,不管多远,她总是要回家看看的。
现在不知道在那个世界的父母怎么样了?
她后来努力回忆,那天昏倒后的情景,当时似乎有一个身影和自己擦肩而过,也许前世的洛璃,也像自己一样穿越到了后世,代替了原本的方敏,如果是那样,希望她可以替自己在父母身前尽孝。
“斐戈,你想在南华的父母吗?”
洛璃问魏斐戈。
“他们早已经过世了,我在南华现在只有一个姐姐。”
魏斐戈此时也正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
“以后你在这里也有一个家了,我们的家。”
洛璃说。
“王爷……”
魏斐戈的星目浮起一层雾气,他话还未说完,前方安小王爷迎面走了过来。
“洛璃,好巧,也来逛灯会?”
安小王爷一如既往的热情,他的身边还跟着上次买的小侍伶儿。
“是啊,好巧,这么多人就遇上了,真是缘分。”
洛璃笑着说。
“正好,我在南味楼定了位子,咱们一起去坐坐,那里换了新老板,重新装潢了,今天举行一个琴会,咱们瞧瞧热闹去。”
洛璃晚上和魏斐戈一起就吃了些汤圆,本来就想着再去南味楼让他饱饱口福呢,安小王爷这一热情邀请正中下怀。
“好,那走吧。”
洛璃说。
几个人结伴一起到了南味楼。
里面宾客盈门,装饰一新,正中琴台之上,正有一白衣女子在弹琴。
“值新岁,明月在天,今夕何夕,幽思子兮,如此良辰……”
琴音韵雅,歌声悠扬,唱的是南国曲调。
洛璃此时已落了座,从座位远远的看去,见那琴台上的女子眉目清致中自带三分妩媚,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便问安小王爷:
“这人是谁?倒像在哪见过。”
安小王爷说:
“这就是南华楼的新主人张燕,这些日子我已与她相熟,一会儿她唱完了,我叫她来与你认识。”
一旁魏斐戈碰洒了一杯清酒。
洛璃连忙帮着他擦拭。
那边张燕唱罢了曲,还没等安小王爷招呼,径自走了过来,拱手行礼道:
“哎呦,安小王爷驾临,不胜荣幸。”
安小王爷笑着说:
“张老板,本王给你介绍个朋友,长乐王洛璃。”
“幸会幸会。”
张燕抱拳说,目若寒星上下打量了一下洛璃。
洛璃点了点头。
张燕的目光转向魏斐戈。
“这位是?”
“这是我的夫君。”
洛璃说。
“见过张老板。”
魏斐戈冲张燕抱了抱拳。
“听公子口音,也是南华人士吧?”
魏斐戈点了点头说:“正是。”
“公子可会弹南曲?今日琴会,不知公子是否可以赐教一曲?我愿洗耳恭听。”
洛璃从不知魏斐戈会弹琴,转头看他,没想到他没有推辞,竟然点了头。
魏斐戈随张燕上了琴台,坐在了古琴前,张燕站在一侧亲手替他重新焚了香。
魏斐戈很熟稔的调了调琴弦,起腕轻拨琴弦,一串古雅流畅的音韵从琴弦流淌而出,如高山流水,鸾凤齐鸣。
周围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洛璃看着一身天青色服饰的他,盘膝而坐,眉目低垂,一旁香雾缭绕,衬托着气质如青竹的他,当真如仙人一般。
这是洛璃第一次听见魏斐戈弹琴,她没想到除了上阵杀敌以外,他还有如此风雅的一面。
洛璃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配不上人家,她可是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
魏斐戈弹的曲目是凤与飞,这首南华的曲子写的是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和美恩爱之意。
一曲弹罢,余音绕梁,酒楼里安静了很久,方爆发出轰然的叫好声。
张燕走上前来,给魏斐戈递上一杯清酒,压低声音说:
“子寒,你爱上她了?”
原来张燕正是楚嫣的化名,她借了一个商户的名字盘下了南味楼,以便在北越卧底刺探消息。
她没想到魏斐戈会上来弹这一曲凤与飞,再看他和洛璃方才姿态亲密,心中对魏斐戈的疑虑更深。
魏斐戈愣了一下,随即说:
“你误会了,我跟她没有结果。”
他深知楚嫣既然如此处心积虑来到北越,将来一场争战在所难免,他作为南华人,姐姐一家也还在南华,绝不可能置身事外。况且在王府,长郡主也不可能放任洛璃和他在一起。
他自知看似美好的时光都是虚妄,又怎么会任由自己陷入缕缕柔情之中呢?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就好。子寒,你暂且忍耐,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魏斐戈回到饭桌,洛璃见他脸色不对,握住他的手,只觉入手冰凉。
“怎么了,不舒服吗?刚才张燕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问我南华的事情,忽然想家了。”
“哦”
洛璃看他感伤,心里不由的也落寞起来。
“来来来,喝酒。”
安小王爷拿起酒壶,给洛璃、魏斐戈分别都斟上了酒。
魏斐戈拿起酒要喝,洛璃说:
“喝了这一杯就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安小王爷调笑道:
“洛璃,没想到你这么会心疼自己的夫侍。”
洛璃哈哈一笑说:“那是自然。”
不远处楚嫣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桌,暗中握紧了手。
过完了十五,洛璃被皇上派去京郊布防,暂时会住在军营里几天。
一早就有几位嬷嬷来到翠竹轩,叫魏斐戈去见长郡主。
魏斐戈早有心理准备,对秋生说如果他回不来了,不要找他,安心待在王府。
秋生登时哭了,魏斐戈却头也不回的随着众嬷嬷走了。
“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吗?”
长郡主安坐在座塌上,吸了口水烟,方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魏斐戈。
魏斐戈淡然的一笑说:
“知道,主君要打发我走。”
长郡主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
“是个聪明人,皇太后下了旨,着你以戴罪之身到清风寺剃度出家,替我王府先人在佛祖前祈福赎罪,宫里的拘车现在就在府门外候着,俗家的东西你什么也不用带了,即刻就动身走吧。”
“贱妾谢皇太后恩典,拜别主君。”
魏斐戈谢恩后,转身要走。
长郡主原以为他必有一番求告,或者会嚷嚷着要见洛璃,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平静的就接受了,忍不住出言问道:
“且慢,你很乐得去出家?”
魏斐戈转过身来说:
“我本就知道无福消受王爷的情意,这一去于我反而解脱了。”
长郡主默然不语,半晌挥了挥手:
“也罢,去吧,去了便一了百了了。”
魏斐戈走到府门外,上了宫里拘人的车,车四周是铁笼,宫人将他的双手锁进镣铐中,那镣铐连着铁链,与铁笼相连。
清风寺位于山顶之上,条件清苦,平时八关进修谢绝香客入内,只在每年夏季对外开放数日,只接受男香客进香朝拜。
历来宫里有犯了错的宫人,最严厉的惩戒之一就是发送到清风寺出家。
一入清风寺,终生青灯古佛相伴,再难有出来的一天。
那些宫人被送进寺里时,常拼死哭闹,所以总要用拘车押送,像魏斐戈这样平静的,押送的宫人还真觉得少见。
拘车上了蜿蜒颠簸的狭窄山道,走了一个多时辰方到了清风寺。
清风寺位于山顶,依崖壁而建,数九寒天,山风凛冽,更增寒意。
寺里的和尚早接了懿旨,开了寺门等候,拘车一到,就接人进了寺。
寺中正殿早备好了剃度用品,主持亲自执戒,寺中众僧侣在旁诵经。
大殿中,魏斐戈披散着满头的青丝跪在佛像前,住持拿起旁边托盘里的剃刀说:
“现在由老衲为你除去三千烦恼丝,从今后六根清净,凡尘尽忘,你的法名就叫了空吧。”
魏斐戈闭上双目,眼前忽然现出洛璃的样子,耳边似乎又听到她的轻语。
“不,我不会放手,我要一直牵着你的手,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知道她回来后,会不会伤心失望……
剃刀划过,原本长过腰际的满头青丝落地。
想要放空心境的魏斐戈却满心都是洛璃的影子,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此时变得如此生动,他从不知她已经这么深的进驻到了他的心里。
剃完了头,住持燃了九支2分的香墩放在了他的头顶上点燃,行燃顶烫香疤。
“若烧身、烧臂、烧指;若不烧身、臂、指供养诸佛,非出家菩萨……”
周围众僧的诵经声不断在大殿回响。
香燃至末端,灼烧着头皮,魏斐戈苍白着脸咬紧了下唇,剧烈的灼痛终于将他从满怀凌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中,从此他和洛璃凡俗永隔,尘缘了断,再也不用为她烦恼了。
剃度完毕,住持叫过一个小和尚来,那小僧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的十分清瘦。
“了慧,以后了空与你同住,你先带他回僧舍去把僧袍换上。”
了慧领命,带着魏斐戈回到僧舍换衣。
僧舍位于寺庙后身的小院里,狭小的房屋里,摆了两张木质的小床,上面只铺了一条灰色的单薄的褥子,另有一床薄被和一个枕头。
寒冬时节,屋子里连火也没烧,像冰窖般寒冷。
“了空,这是你的僧衣,赶紧换上吧。”
了慧说完,就揣着手出去了。
魏斐戈身上穿的还是洛璃过年的时候给他做的新衣,上好的贡品锦缎,内衬是紫貂的,轻软保暖,又是请御用的裁缝缝制的,手工自是一流的好,脚上的靴子是鹿皮制成的,亦是御用贡品。
他脱去锦衣玉袍,叠好放在一边,里外都换上了寺里的僧衣。
僧衣是灰色的粗布缝制的,只絮了薄薄的一层棉絮,外面罩一件土黄色的僧袍,鞋是黑色粗布的布鞋,魏斐戈换上这一身僧衣,才觉屋中寒冷,不由的打了喷嚏。
过了一会儿,了慧又走了进来,将魏斐戈换下的衣服用一块布包了起来,魏斐戈想留下洛璃送的衣物,问道:
“了慧师兄,这些衣物我可以留下吗?”
了慧瞟了他一眼说道:
“这些俗家的东西,不能留在寺里,再说你以后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了,留了何用?这些衣服会捐到山下去,你就不用管了。”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钟声。
“该到用斋饭的时候了,你随我来。”
了慧带着魏斐戈来到饭堂,替魏斐戈找了一副碗筷。
那粗瓷碗只有巴掌大的碗口,碗口碰掉了瓷,有一个豁口,看起来十分粗糙。魏斐戈想用清水洗一洗,却找不到水,只好随着了慧排在众僧侣后面打了一碗稀饭。
那稀饭是白煮汤面,汤上面飘着几点油花和零星的几片菜叶。
魏斐戈坐在冷硬的木凳上,看着那稀饭一阵阵恶心,怎么也难以下咽。
饭堂中也没有生火,很快一碗面就没热气了。
一旁的了慧一碗稀饭已经快吃完了,趁人不注意,偷偷用胳膊肘顶了顶魏斐戈,悄声说:
“赶快吃吧,不能浪费,一会儿你就该饿了。”
魏斐戈强压着恶心,将一碗稀饭食不知味的咽了下去。
吃完午饭后,了慧带着魏斐戈去洗衣房洗衣服。
寺庙里有很多活,魏斐戈刚来,自然要承担很多杂务。
按照寺里的规定,他须在每天寅时起床,清扫大殿,卯时上早课诵经,余下的时间打扫院子,洗衣,晚上要上7晚课,到亥时就寝。
寺里的水,都是水车从后山拉来的山泉水,十分冰寒,又没有热水,魏斐戈没洗了一会儿,就冻的双手通红,他又体质畏寒,待洗完一盆衣服,便胃疼不止,将中午吃的稀饭全都呕了出来。
晚上的饭还是同样的一小碗稀饭,魏斐戈勉强强迫着自己咽了下去。
晚饭后,便是坐在大殿中诵经,大殿中亦不生炉火,等诵完几个时辰的经卷,魏斐戈的脚已经冻的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晚上回到僧舍,屋子依然是冷的,他蜷缩的躺进被窝里,裹着薄薄的一层棉被,根本挡不住寒气。
“洛璃,你在哪里?”
忙了一天,脑中被繁长的经文充斥着,这会儿一静下来,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洛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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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看来大家都不太喜欢新女主啊。我原本以为大家会讨厌她打男主,然后送个新女主来,温暖男主受伤的心。
结果居然原女主人气更高。
读者的心真是好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