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黑巫女之路》桃胶银耳

30、第30章

　　两人低语间，桔梗已赶了过来，见智海倒在地上，胸口血流不止，急忙以灵力止住，一边去看在场之人，正见那紫衣公子正笑吟吟转过脸来，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脱口叫道：“茨木童子！”

　　那“茨木童子”微微一怔，继而轻摇折扇，“哦”了一声，微笑道：“你这小娘子倒是有见识，就是礼数上略差了些，要唤我‘将军’才是。”

　　桔梗心中微觉不对，只是眼下大敌当前，情势危急，无法想太多，又料得今日恐无幸理，输人不能输阵，便冷笑道：“未知将军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茨木童子”轻轻一笑，赞道：“好个乖巧的小娘子，生得又这般美貌，我倒是舍不得杀你了。”

　　这可称得上轻薄之言了，桔梗当年亦曾见过那茨木童子，虽是一面之缘，但对方气势惊人，也难轻易忘怀，绝非眼前这般轻浮做派。她本也是冰雪聪明，暗暗凝神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见对方身上术法咒力流转，旁人看不分明，她这神道中人却不难分辨，且那灵力气息，更是熟悉，不是她那“叛门而出”的好师姊又是谁？桔梗这一看明，登时气笑不得，叫道：“师姊！”

　　那“茨木童子”哈哈大笑，道：“休要攀亲，我可是不认的。”

　　桔梗见她顶着茨木童子的模样肆无忌惮，着实觉得辣眼，转眼又见智海惨状，心中火气上来，怒道：“师姊，你怎地要杀他？”

　　椿哼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杀他又怎么啦？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难道要我站着给他杀吗？况且，他佛门之中最忌杀生，我正好杀了他，使他免犯杀戒，他倒要感激我才对呢。”

　　桔梗知她性情，晓得这个理是讲不通了，又指杀生丸，道：“那这犬妖又是怎么一回事？师姊，你该不会真与妖怪为伍了吧？”

　　椿听她一说，忽地“哎哟”一声，扇端轻敲掌心，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还真算是与妖为伍，智海那和尚倒也没说错。可她虽如此想，哪里真会在意这个，笑眯眯道：“以你的标准衡量的话，大概算是吧。这位你也曾见过，是我新交的朋友，杀生丸公子。”

　　桔梗气得肝疼，怒道：“师姊，你怎地如此肆意妄为！罢了，我不与你废话，自有师父收拾你！”

　　椿忍不住哈哈一笑，得意洋洋道：“所以我才挑师父不在的时候来啊！”见桔梗动了真怒，不好再惹她，心念一转，收了笑，长叹一声道：“都是这贼秃不好，每次见了都要惹下一场事来，倒累得你我生分了。师妹，你我久未相见，方一照面，不与我抱头痛哭，却为一贼秃与我反目，未免太过薄情！”

　　桔梗方才是惊怒交加，又受椿戏弄，才抑制不住一腔怒火，她与椿到底是多年的姊妹之情，此时见椿叹气，也不由缓下神色，道：“师姊……”刚开了个头，忽地想到椿的性情，哪里是什么会为旧情感伤之人？必是另有所图。

　　一思及此，桔梗胸中怒气复又充盈而起，冷笑道：“师姊，你莫与我说什么姊妹情深，我知道你是无利不起早，若是无事，岂会想到来看我这个师妹？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无须如此惺惺作态！”

　　椿见她如此，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吟吟赞道：“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师妹，不与别个俗人相同。实话说给你听，这些时日我得斗牙王款待，一时未免忘形，夸下海口，要借四魂之玉与大王赏玩。师妹，你若是眼中还有我这个师姊，就速速将四魂之玉拿来，也免伤你我师姊妹和气；否则师父不在，我少不得要教教你做师妹的规矩。”

　　杀生丸金眸微动，忍不住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不伤和气的方式’？”

　　椿扑哧一笑，亦侧过脸来低声道：“我刚刚不是说了，一时忘形嘛。其实我也只敢动动嘴皮子，若是动手可就太过了。”见他一脸无语，觉得真是有趣至极，心念一转，牵起他袖摆轻轻一摇，笑盈盈道：“杀生丸，一会儿你可要替我挡一挡。不过，我这师妹不比你身手好，你可别辣手摧花啊。”

　　桔梗早已怒不可遏，又见两人举止亲近，怒极反笑，站起身来，手中灵光一闪，现出破魔弓来，拈弓搭箭，冷冷道：“我不懂什么师妹的规矩，今天倒要领教领教。你走一步试试，休怪我箭矢无情！”

　　杀生丸轻哼一声，随手将椿拂开，踏前一步半挡住她，与桔梗道：“你的对手是我。”

　　桔梗冷笑道：“怕你怎地！”手指一松，破魔箭五箭齐发，夹杂风雷之声激射而出，三箭齐齐向杀生丸上路飞至，另两支箭矢却是直向椿射去。

　　椿眼也不抬，一转身，只管朝神社那头走，眼见箭矢只离她背后一臂距离，一道剑风倏忽斩至，劈落箭矢，正跌落在她袍角处，身后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我说过了，你的对手是我。”

　　椿微微一笑，自顾自踏入神社鸟居。她自幼生长在此，自然视此地与别处不同，一边走，袍服上渐渐泛起一层水样微光，幻术顷刻褪去变回原貌。她不由慨叹一声，一路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径回廊，来到神社深处的法堂，方一步入，便见一蓝衣公子正端坐首位，拿着那四魂之玉摩挲把玩，那玉珠莹然生辉，正散逸出一圈星星点点的紫红色宝光，仿佛活物一般。

　　椿一怔，那蓝衣公子已抬眼看过来，唤道：“师姊。”说着展颜一笑，真个是眉眼含情，秀色生春，不是阴刀又是谁？

　　椿微觉有异，不动声色笑道：“师弟，你怎地孤身在此，未曾随侍师父身侧啊？”

　　阴刀轻轻一叹，微笑道：“我若是不在，岂不是要错过一场同门相残的好戏？”

　　这话听着便有些刺耳，迥异于他平时恭敬有礼的做派，椿不禁眉尖微蹙，正待说话，忽地面色一变，足尖一点，立时向后弹开数尺，顷刻间“嗖嗖嗖”连响，一轮箭雨由窗外疾射而入，将她原本立身之处射作了个马蜂窝，椿心中一凛，耳听得弓弦之声再起，羽箭又至，立时斜身一闪，手中折扇“唰”地张开，身形折转斜掠，如一团烟雾倏忽来去，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连响，箭枝蓬飞，尽皆为折扇荡开，最终都差之毫厘，擦着衣摆尽数钉入地面墙壁，竟无一箭射中目标。

　　这一轮箭雨方过，主位上阴刀便轻轻击掌，赞道：“好身手，小弟真是大开眼界！我这箭阵倒显得小瞧人了。好在此前怕有意外，特地多备了些人手，师姊若是有意，不妨试试如何？”说着一击掌，窗外登时显出黑压压的人影来，俱是弯弓搭箭，对准了椿，那箭头上绿光莹莹闪烁，显然是涂抹了毒液。

　　椿垂眼一瞧，那手中折扇已腐蚀得坑坑洼洼，因她使武器惯来合用灵力，如今折扇损毁，可见那毒液端的厉害，灵力亦无法隔绝，她将折扇随手一扔，掌心果然显出一抹乌痕，逐渐沿手腕蔓延而上。

　　她此时已完全落入下风，却无有丝毫心浮气躁，反而淡然一笑，道：“好心机，好布置。我不认输也不行了。只是不知师弟有何见教，是要清理门户，还是要诛杀叛逆？”

　　阴刀轻轻笑道：“小弟对师姊一向敬若天人，哪里敢有一丝冒犯。不敢相瞒师姊，这箭阵并非为师姊设下，今次师姊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他虽神态举止有异，可是周身气息却实实在在是一寻常人，椿一时也看不出端倪，“哦”了一声，微微笑道：“这么说，你倒是冲着桔梗来的。怎么，她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弄出这么个十死无生的阵仗？你既叫我一声师姊，我总要为你主持公道的。”

　　阴刀哈地一声轻笑，道：“师姊总是知道哄人开心。敢问师姊，若是我与桔梗有冲突，师姊要帮谁呢？”

　　椿微笑道：“那自然是一碗水端平。”

　　阴刀摇头笑道：“我却不信。好教师姊知晓，日前桔梗她，救了一个人。”

　　椿便赞道：“救死扶伤，是好事呀。”

　　阴刀道：“先不忙夸她。师姊可知，那人乃是一伙盗贼的头领，四处流窜作案，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平民百姓中受其害者不知几许。前些时日，家父终于招募到一批高手，趁那盗贼团伙内讧之际，将他们清剿了干净，只可惜一时不慎，却让首恶逃脱，好在他已被火药烧伤，想来也不能再作恶了。”

　　椿叹了口气，道：“所以桔梗救的人，便是那首恶？”

　　阴刀笑吟吟道：“正是。此人罪大恶极，实属人人得而诛之，桔梗偏偏见他可怜，倒要救他一命，师姊，你说可笑不可笑？”

　　椿淡淡笑道：“可笑是可笑，那又如何？你扯这些废话又能怎样？我若是你，便一刀杀了他了事。这般啰唣反倒落了下乘，却不像你行事，事有反常必为妖，我倒要问一句，你真是我那好师弟‘人见阴刀’么？”

　　阴刀忍不住大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我失心疯，好，好，不愧是师姊。不错，我现在虽还算是‘阴刀’，但你也可唤我‘奈落’。”再一抬眼，眼底已是一片猩红。

　　椿微一沉吟，轻哂道：“‘奈落’？是地狱吗？原来如此。我曾听说，若人类欲望极为污浊，便可引来群妖，以肉身灵魂献祭，即可重获新生。哼，我还当你这些年有甚长进，也不过是因循导矩，拾人牙慧。妖类想要化作人身，不知要费多少水磨工夫，静修内功，才好化得这天生道体，好引天地灵气修行。你倒好，放着人不做，要去作妖？不过，即便是以此化妖，也非寻常人可为，根骨禀赋缺一不可，方能引群妖觊觎，你那资质……”一转念，不由笑道：“是那盗贼首恶？哈，有时候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可笑，一个人渣败类，倒有你心心念念难寻的东西。我猜猜，你定是设计让那盗贼引来群妖，然后以自己肉身与灵魂与他一同献祭；这些年师父也教过你凝练神魂之法，只须将那盗贼之魂与妖魂镇压，你就只当换了个躯体，却又不算夺舍……噫，这心思倒也不可谓不巧了。只是，你为何要杀桔梗，这我却想不到了。”

　　她只凭一个名字，便能说得八九不离十，奈落也不由佩服她才智，微笑道：“竟还有师姊想不通的事情么？其实也简单得很，我虽是占了便宜，但那鬼蜘蛛，哦，就是那盗贼，到底才是祭主，想要镇压他神魂，可不怎么容易……说来好笑，这渣滓死到临头，还对桔梗心怀邪念，正是因此一念，方才引来妖怪，因此只须断了他的念头，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了。”

　　椿不免嫌弃道：“这等败类，听了都嫌污耳，你也真是不挑人。”

　　奈落叹道：“是我的错。只是此事行之不易，还请师姊见谅。”

　　椿轻哼一声，道：“我见谅不见谅，又有甚要紧？你不必惺惺作态，左右我现在脱不了身，也只好任人宰割了。”

　　奈落轻笑道：“师姊但有所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难道还不足以表诚心吗？我何曾想伤师姊，只不过是想请师姊移驾，去见一个人。”

　　椿好笑道：“哦？是哪位高人，竟能支使你来请我？”

　　奈落道：“这人嘛，想来你也不陌生了，正是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