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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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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兰出差去了,作为亲属的颜慕礼接到警方电话,到派出所去领颜霖业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
更让人无语的是,举报人是维笑,理由是被偷拍,合理怀疑颜霖业和他同伙是色.狼。
由于出来匆忙,颜慕礼只随便套了T恤和休闲裤,穿着白色板鞋,看起来就像是稚嫩的大学生,还未脱去青春单纯的气息——他本人似乎也因为脱去了社会人士的外皮,而恢复了本性。
他指着表上的时间,满口抱怨:“拜托你们,下次内讧的时候挑个时间,看看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
从被抓到做完笔录到核实情况放人,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维笑淡淡地说:“好,下次我挑凌晨。”
“……不是,你想要我命,换个方式行么?”颜慕礼扶额,“我更想浪漫地死在你吻下。”
“那你还是过劳死吧,至少为社会创造了价值。”
颜慕礼不想跟维笑诡辩,看了眼跟在他们后面的颜霖业,轻轻用胳膊肘捅了维笑一下:“臭小子的同伙是谁?”
“哦,想知道?”维笑摸着扁下去的肚子说,“请我吃夜宵就告诉你。”
颜慕礼一脸嫌弃:“你也不怕胖。”
“胖了就能用浪漫的方式弄死你了。”
“哦?”颜慕礼来劲了,“什么方式?”
维笑勾勾手,待颜慕礼把耳朵凑过来时,吐字清晰:“泰山压顶。”
“……”
颜慕礼脑海里忽然冒出胖成球的维笑,一屁股坐扁他的恐怖画面……
颜霖业闷声不吭地跟在他们后面,一肚子的委屈和憋气,跟谁都说不出口。
刚跟维笑接触的时候,他自大地以为她是见钱眼开的狗腿子,只要给钱,什么背信弃义的肮脏事都不在话下。后来他发现,他太自以为是,将维笑跟那些虚荣的女人混为一谈。
维笑眼里只有两个字:利益。
只要有利益,敌人都能化为亲密无间的亲人,而一旦触犯到她利益,就算亲人她也会大义灭亲——就像今晚一样,不留情面。
这才是她可怕之处。
她就像一根支在你心头的杠杆,一旦利益的杆斜向你方,她就会施加砝码,硬生生将几乎垂到地板的杆翘回起来。这砝码可以是你的把柄,可以是收买他人,也可以是更多你想不到的手段。总之,只要她的脑袋还在运转,你就休想从她那里偷来一斤一两。
颜霖业今晚找人来偷拍,就是害怕将来维笑背叛他,所以他要留下录音录像证明他跟维笑是一条船上的人。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在同条船上不假,但摆渡的是他,她不过是个享受沿路风景随时会跳下船游走的游客。对,她水性很好,不需要担心她会淹死,她一定能找到跟她同利益的人救她回去,而摆渡的他,反而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缺水断粮死在半路。
今晚他就差点死在半路。
跟他合作的人,一进了局子就成了叛徒,矢口否认跟他的关系,说得头头是道,面不改色,他都要怀疑他跟那人真的只是陌生人关系了。相比之下,他就像踩进白纸一样,越糊越黑,嘴笨到他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缝上,省得再跳出什么害人害己的惊世俗语。
要不是颜慕礼帮他向维笑说情,达成和解,他怕是要在局里喝上十杯热茶。
他欠了颜慕礼人情,还被维笑灌了一口瘪,作案工具的摄像机也被没收,等于今晚一事无成还收获了局子一夜游的“高等待遇”,委屈找谁说去?更难过的是,他以后还得依靠维笑,不敢因为这件事跟维笑翻脸。
他就是被维笑捏准了软肋,以前还想上位后把维笑踹了,现在想想,他上位还得靠维笑的手段,他拿什么踹开维笑,只要维笑一个响指,他就会被人丢出去。
行到颜慕礼的车旁,颜霖业闷闷地低声说:“我回去了。”
“回哪?”颜慕礼把他拽上车的后座,“好歹是我帮你一把,你今晚不陪我熬夜猝死,休想回去。”
颜霖业愕然,他跟颜慕礼的关系似乎没好到这种程度。
维笑坐上副驾驶位,一语道破:“他的意思是,让你买单宵夜。”
“……”
颜霖业被掏空了钱包以后,被无情的颜慕礼一脚踹回家。
送维笑回家的路上,颜慕礼看她手上的礼盒问:“臭小子给的?”
维笑说:“怎么,嫉妒人家有钱?”
“你觉得他有钱,还是我?”
“你们的钱从哪里来的,心里有数。”
“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是从地上捡的。不管怎么样,都有钱。”
“但有钱,却不能买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
“哦,比如?”
维笑一边拆开礼盒一边说:“比如我……”话没说完,她笑容一僵,隔了几秒钟后,她改口道,“快乐。”
颜慕礼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劲,瞟了一眼礼盒里的东西,表情变得高深莫测:“你刚才其实想说买不到的东西,是你。”
维笑把礼盒里的东西抖开来看了一眼,嫌恶地把它丢进颜慕礼的怀里:“就当你回答正确,这是送你的奖品。”
颜慕礼哭笑不得,颜霖业送给她的,就是定制给她的白色礼服裙:“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送我一套喜服,跟你一起在婚礼上穿。”
“如果你同意让我辞职,我或许会跟我未来的老公商量,跟你同一天举行婚礼。”
“我同意了。”
维笑瞥了他一眼,在红绿灯停车的时候,她敲了敲车门:“开门。”
颜慕礼无语地说:“这是马路中央。”
“要我报警么?流氓。”维笑亮起已经按下“110”按钮的手机。
“行行行,”颜慕礼投降,“不说了,我送你回家。”
到达维笑家的小区门口,她将礼盒的心意丢在车上,还欠揍地千叮咛万嘱咐:“我期待看到你穿它的样子。”
“我更期待看到你撕碎它的样子。”
维笑怔然,双手交叠支在车窗边,勾勾手:“过来。”
“要亲我?好,我等着。”颜慕礼把脸凑过去,其实他也只是惯常的逗维笑而已,没有把事情当真,没想到,维笑竟然真的在他脸颊上轻轻地落了一个吻,在他怔住的片刻,将一张纸条拍到他被亲的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颜慕礼怔怔地望着他她的背影,低头一看纸条,上面留下的竟然是维笑的身高尺寸,还有一句警示的话。
“那个人是记者。”
那个人,就是今晚用隐形摄像机拍摄维笑的人。
颜霖业跟记者合作?这下有意思了。
不过,就凭他不经调查,就将维笑最讨厌的颜色送给她的行为,就知道这个人不成气候,不需要担心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也幸好他不识风趣,才能白白给自己占了便宜。
白色,对维笑而言,是象征着医院和死亡的禁忌之色。她从来不穿白色的衣服,而颜慕礼也从来未在她面前穿过。
颜慕礼将维笑的身高尺寸保存在手机里,第二天就去了定制服装店,让店员根据几天前他定制的礼服裙进行修改。
五天后,星期六的傍晚,银色的布加迪威龙停在启空旗下的铭桦大酒店前。
司机打开后座车门,颜慕礼一脚踏出车外,擦得油亮的名牌皮鞋有如身份秤,将周围的人分个三六九等。
他挺直腰杆站好,理了理西装的领口,打开车门,扶维笑出来。
维笑身穿一席艳红的裹胸礼服裙,裙摆像绽放的花儿一样,在足部展开,裙身在大腿右侧岔开一条妖娆的缝,将她修长的腿部线条勾勒得无与伦比,这是颜慕礼送给她的礼服裙,红而不妖,艳而不俗,她就像闪耀的红旗一样,矗立在人群最显眼的地方,引人瞩目。对比之下,那些穿着白色的、米黄色的女宾客们,就显得逊色很多。
她的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白而细长的脖线,右耳那一枚玫瑰状的红色耳环,与她的裙色相互映衬,无端中透露出万种风情。
颜慕礼低声在她耳边说:“今天的你很美,心里话。”
维笑轻轻扯起裙角,欠身行了一个优雅的礼:“谢了,你今天看起来也不错,也是心里话。”
颜慕礼自得地说:“这不叫心里话,叫实话。”
“……”维笑迎着那张欠揍又得意的脸,真想把刚才夸奖他的话,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他这一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晚宴即将开始,维笑勾上颜慕礼的手臂,轻拉起裙角,一起走进酒店。
装潢华贵的大堂,服务生端着美酒穿梭于人群之间,优美的古典乐曲流荡着舒服的旋律,即便是应酬这种充斥着酒肉味的低俗文化,在颜慕礼的安排下也变成了有品味的美酒鉴赏活动。颜慕礼执起服务员送来的美酒,走向目标客户,维笑堆起笑容跟在他半步之后。
客套、敬酒、聊生意,千篇一律的商业交往套路。颜慕礼游刃于客户之间,精通多国语言的优势让他能流畅地跟客户沟通,没有阻碍。
维笑除了帮颜慕礼接名片,就是给颜慕礼当花瓶,无聊得只想开一瓶香槟,找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地品尝,然后醉得一了百了。
有意思的事情总是不期而至。
就在维笑跟颜慕礼走向第五位目标合作方时,一人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