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暮之声》睦晞

4、情意微澜

　　江穆暮是被落地窗外刺眼的阳光弄醒的，醒来的时候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大脑回路慢了半拍，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所在地时，自己已经走出了房间，正好与吃完早餐上楼的颜瑟打了个照面。
　　“呃，早。”
　　“早餐在桌上。”
　　“嗯。”
　　颜瑟绕过她转身，江穆暮站在原地，视线落在斜后方的那张画框上，没敢再往后再旋转个角度。

　　穆暮吃完早餐，颜瑟已经从房间来，盘腿坐在铺了榻榻米的落地窗外。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他。
　　阳光穿透楼顶的瓦楞，落在他的脚边，俏皮的金色暖光又覆在他的面颊上，眉眼如画，微翘的睫毛轻轻扇动；往下，光滑柔嫩的脸颊发射着柔光；一片薄唇扬起柔和的弧度，契合精致的面容，整个人染上柔和的色调，白色休闲服纤尘不染，他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之下，任凭温暖四溢。
　　只有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他才会流露出那样温柔似水的神色，这样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温暖，令人心动不已。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博，却不是习惯性翻动态，而是在自己的主页上，打出了一行字，接着偷偷将镜头对准颜瑟的方向，默默拍下。
　　翩翩公子世无双。
　　照片上的人，江穆暮用效果渲染了一下他身边的阳光，让被拍的人染上了一种梦幻感，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美好的人是不存在的。
　　——
　　上午的时间有些难熬，她翻开倾暮的微博，忽然发现有一条最新的语音，倾暮自从加入翻唱圈后，就很少发这类语音了。
　　倾暮：【我想象过很多次，和你分别的场景，你在热闹非凡的街头，转角就不见踪影；我想象过很多次，和你重逢的场景，和你在同样的商店，回眸，就见你和身边的人笑着。
　　倾暮：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离开你的那一天，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可我离开你的那一天，是我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倾暮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来讲述的，温柔清润的声音贴在耳侧，绵长地响起，闭眼就能够感同身受。
　　倾暮：【你说，你喜欢繁花似锦的春天，而我没告诉你，我喜欢万物长眠的冬天。这里的春天，一直是下不完的连绵细雨，牵连撕扯的情绪，因为这场雨的冲刷，留置了心头的冰雪。炎夏匆匆流走，转眼的秋天里，我看不见你，只有金灿灿的落叶，满目凋零。】
　　倾暮：【我们一起走过华灯初上的城市，人潮涌动的商场，可是我们没有穿过这个被爱被恨的城市，走到一起。】
　　倾暮：【我最爱的那个女孩儿，如今的你，是否已经褪去青涩和怯懦，是否已经学会擦干眼泪，笑对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日子；你是否，已经学会独自面对煎熬。】
　　倾暮：【一条繁华的街道，一部下架的电影，一双空荡荡的手，这些未完成的曾经，等到再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想我不会说“好久不见”，我只想，就这样牵起你的手。】
　　末尾，居然是一首倾暮亲自献唱的《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你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江穆暮听到耳朵发热，这段语音才结束，语音里透露的信息让她震惊，这样撩动心弦的声音和话语，无一不流露着倾暮的情感，他对一个女孩儿的情感。
　　这条微博引起轩然大波，转眼就被转发评论了上千次，评论的内容也无不都是猜测和脑补倾暮语音内容的真相，一直守身如玉的翻唱大神竟然早就有心仪的女孩，这让许多粉丝一时都难以接受。
　　“此时此刻我内心是复杂多样的。”
　　“呜呜呜，好久不见。”
　　“我的男神这么撩人，鼻血，羞涩。”
　　吾生：早日抱得美人归。
　　猫又鱼：即将脱单的叛徒。
　　“男神实力虐狗，一脸懵逼。”
　　“我才是男神的真爱！”
　　“我刚刷新微博，整个世界就变了，跪求真相。”
　　“哭瞎在厕所，你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
　　“猝不及防撒一口狗粮。”
　　“冷冷的狗粮胡乱地拍。”
　　闻人歌：哈哈，你终于藏不住了吧。
　　“啊啊啊，闻哥，跪求真相。”
　　……

　　江穆暮虽然也感到诧异，她只希望能够好好听他的声音就好，但她还是在评论里默默留了言：祝福男神。
　　摘下耳机的时间不到九点，眼神空洞地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剧本，盘腿坐在落地窗边，打开手机备忘录就开始敲字。

　　碧渊是住在东方碧潭的一只上古神龙，因为神力无边战功赫赫，连天帝都忌惮他。
　　他生性潇洒随性不拘礼数，比起参加天界宴会他更喜欢下界游历，结识各种灵物。时人帝清廉，造就了一代繁华盛世，国泰民安，相比之下，天界腐朽滋生，又有各种礼数规矩，所以他经常外出游历。
　　而魔族一心希望天界易主，于是派人在天界散播谣言，以讹传讹、混淆视听，天界的仙都信以为真，认为碧渊是神族的耻辱，留不得。久而久之，天帝也开始怀疑他，想除掉他，却忌惮他是上古神族，只能暗中动手。
　　机缘巧合下天帝知道碧渊钟情于一只名叫狐优的狐，是狐王最小的女儿，她至今不能化作人形，于是命人拿她胁迫碧渊，想要将他囚禁在碧华宫内。
　　“命数如此，我竟避无可避。”
　　狐优一直接受父亲的教化，也听过上古神族的故事，她所认识的神族和天界所说的神族完全不一样，在她眼里那是最神圣和美好的存在，是整个天界由来的根基。
　　等她从熟睡中醒来时，便是在一个清新温暖的怀抱，那个人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他的姿色俊美脱俗，眼里却满含寂寥的星宇，而他的身后，华光万丈。
　　他温暖厚实的手掌抚摸着狐优的皮毛，唇角含着春风拂面的温柔弧度，接着静寂万年的眼眸里有了融化的暖光，他这样说着，话语轻柔地好似要被风吹走。
　　“狐优，你可让我如何是好？”
　　空气中落满这个人的光辉，而听到这样耀眼而伤感的声音，狐优氤氲了眼眶。
　　狐优是只随性自由的狐，等到完全和碧渊熟络起来时，她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不仅很快和碧潭的灵物打成一片，而且会每晚在碧渊枕边讲述各种狐族的奇闻趣事，碧渊很是纵容她，不仅给她吃了许多增长灵力的东西，还默许她每日在他枕边入睡。
　　终有一日她修成人形，在他耳边问他。
　　“你可是喜欢我的？”
　　“待你这般，何止是喜欢？”
　　“若是如此，我也，何止是喜欢。”
　　倘若两情相悦，便是心甘情愿。
　　天界的繁盛，正是因为有神族的存在，碧渊每日通过灵物知晓魔界之事，用各种办法拖延魔界扩张的态势，而天帝愚钝，不但不知碧渊真正作为，还听信旁言，剥夺碧渊的自由不说，还妄想编造个串通魔族的罪名用诛杀他。
　　这样的天界，便是所有的美好浮华，都会化作泡影。
　　天帝终于按捺不住，假传家信给狐优让她回家探亲，借此狐优背上替碧渊传信的罪名，天帝决定处决她。而邢台上，天帝一再逼迫碧渊离开天界，又妄想夺去他的神力。
　　而这样的举动，却让碧渊真正动了怒，他硬是靠着逆天的神力，逼退了所有人，寂静万年的眼中涌动着杀意。
　　“她是我的狐，谁敢动？”
　　“我神族本不愿插手天界之事，天界不知好歹听信魔族狂言，如今天界连我的容身之所都不愿给予，贪图神力愚蠢之极。”
　　刑台之上，华光四溢，碧渊的白衣染血好似遇雪红梅，金光乍现，龙身现形，来自远古浑厚的声音回想在天界每一寸角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吾本身为上古神兽，却不得于天界有一寸立足之地，天界无能将吾束缚于此，吾龙族碧渊在此立誓，魂归天地，不再庇护天界，至此天界无龙，天界无神。”
　　此话一出，其龙身真就散于天地，无处可寻。
　　他想要的，不过是自由清闲，不过是佳人相伴，而天界，给予不了。
　　这突生的变数，让魔族势力大盛，魔族按耐不住，择日攻上了天界，天界没了神族庇护，天帝实力不济被俘，次日，天界易主。

　　至此千万年后，人魔交界处生一碧潭，碧潭之上，白衣胜雪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狐，一切仿佛回到原点，只不过男子眉心，是鲜红的天罚印记。
　　碧渊，我们回去，回到一方碧潭，好不好？
　　万般憎恨，她说，他便应了。
　　好。
　　纷纷扰扰，都抵不过碧潭清幽。
　　——
　　关键情节至此，江穆暮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情格外舒畅，删删改改，终于让自己满意地收了尾。
　　中午刚过，方才写得入迷，并没有注意，此时倒是有些饿了。
　　下楼时看到餐桌上摆好的几盘菜，以为是颜阿姨回来了，等到走近，看到厨房洗碗的身影走出来，才发觉是颜瑟。
　　“你吃过了？”
　　颜瑟拿毛巾把手擦干，侧过身又拿纸巾擦了擦桌上的油渍。
　　“嗯，准备叫你的时候看你忙着。”
　　“也没忙什么。”
　　“吃吧，应该没冷，冷了拿去微波炉热一下。”
　　“不用，这样就好。”
　　江穆暮拿起桌上的碗筷规矩地坐在餐桌上，桌上是很普通的两菜一汤，却和昨天吃的不是一样的菜系，色泽看上去很是有食欲，她夹起一块肉反复咀嚼了一番，忽然意识到，叔叔阿姨都不在，那这菜不就是颜瑟做的？
　　然而没等江穆暮问，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吃饭良久的人忽然开口，竟是有些紧张的口吻。
　　“我做的，口味比较清淡，凑合着吃吧。”
　　江穆暮抿着嘴唇轻笑，强装镇定地多夹了几口菜，埋着头猛吃。
　　怎么会只是凑合，他的手艺一直都很好。
　　——
　　江穆暮比预期更早完成了文案，把它发给梓年后，整个人就闲了下来，吃完饭后精神百倍，她舍不得会房间，坐在客厅沙发上，偷偷看着从吃完饭就一直坐在落地窗外的人。
　　颜瑟下午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挂掉电话的他就看着江穆暮，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为难。
　　“我妈晚饭回不来，家里没有菜，得去买。”
　　“哦，那我也去？”
　　“嗯。”
　　江穆暮很少逛超市，她是个有些优柔寡断的人，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总是要犹豫好久，以至于小伙伴们都是直接问她要什么帮她带了，这样的好处是，每次都有人跑腿，坏处是，每次用语言描述回来的东西，都不是完全心仪的。
　　她连自己想买什么描述得都很抽象。
　　颜瑟推着手推车，站在冷冻柜前，弯腰挑选着肉类，出门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冷换了件卫衣，领口有些低，站在江穆暮的位置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凸显的锁骨。
　　“你想吃什么？”
　　颜瑟以为是她想买点别的，“想要什么自己去拿，我会付钱的。”
　　“我不是想这个。”
　　颜瑟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她，江穆暮摇了摇头，笑的好生开心。
　　总觉得今天的颜瑟，没有对他冷着脸，整个人都洋溢着温暖的色彩，这样想着，自己也就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小妖精～有帅哥约你哦～快接电话，哥哥等你接电话～”
　　江穆暮的手机铃声用的是倾暮当初为了答谢粉丝录的一段铃声，声音并不突兀，站在一旁的颜瑟却吓得手中好不容易捞起来的鱼掉回了水里，激起的水花溅了一地。
　　而他的表情，居然有些惊讶。
　　她反应迅速地接通电话，走到了一边。
　　电话是秦雅打来的，一接起就是她激动道不行的尖叫。
　　“天呐穆暮，你在哪？我看到颜瑟在超市，他身边站了穿背带裤的小姑娘。”
　　“我今天也穿背带裤。”
　　“啊？你是被小姑娘刺激了吗？现在很流行？”
　　“嗯……我好像就是那个小姑娘。”
　　她看了一眼自己很久没穿的衣服，的确略显幼稚了些，也难怪她没认出来。
　　“哈哈哈，那是你呀，矮了一截，哈哈。”
　　“……有么？”
　　“不不不，是你家颜瑟太高了，我在收银台这边过不去。”
　　江穆暮望向收银台，从人群中发现秦雅热情地招手，旁边还站着个贴她很近身材高挑的男子。
　　“你身边那个是你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
　　“你们站得很近。”
　　“是啦，有机会让你见见。”
　　“嗯。”
　　“你和颜瑟买什么呀？”
　　江穆暮走到人比较少的货架区，随意浏览着货架上的商品，“买菜。”
　　“你已经开始过家庭主妇的日子了吗？”
　　“今天叔叔阿姨加班。”
　　“所以你们两个人吃饭？不行，等我，我马上杀过去。”
　　“你别，没事我挂了。”
　　她不由分说挂断电话，然后目光在货架间训逡巡了一会儿，犹豫了半天走回去，却发现颜瑟早就不在原地。
　　她在嘈杂的人群中四处张望，被过路人的手推车撞了好几下，只得退到角落，拿出手机，却发现，满满几页通讯录，唯独没有他的。
　　六年后他回到她的生活里，而她在一个人潮拥挤的超市里和他走散，才恍然发现，自己和他，依旧停留在六年前，谁都没有真正向前一步。
　　“接个电话都会丢，你还是小孩子吗？”
　　颜瑟采购完所有东西后同样接到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心里有些烦闷，急着要回去处理工作，于是走到了收银台排队结账。掏钱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衣角冰凉的水渍，突然意识到自己丢下了江穆暮，随后又折回去找了半天不见人，正心急，就看到江穆暮蹲在某个角落，眼里透着沮丧和失落。
　　他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生气。
　　“你就不知道打电话给我？”
　　“你没给我，我不知道。”
　　颜瑟被她的话噎住，气消了大半，江穆暮的声音并不大，却因为带着哽咽，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这是颜瑟六年来第一次无措，他试图伸手，却僵在半空。
　　“回去吧。”
　　他都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情绪。

　　回到家的时候江穆暮直接回了房间，翻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梓年的消息。
　　梓年：今天晚上七点半暮大要求在剧组群里讨论剧本，不要迟到。
　　只要提到倾暮，江穆暮无论心情多差都会精神起来，只不过在超市那样和颜瑟闹脾气，等会吃饭还是会碰面，想到这里就有些尴尬。
　　然而到了饭点，江穆暮下楼在看见厨房忙碌的身影不是颜瑟，心里的失落油然而生。
　　“颜阿姨。”
　　“穆暮啊，快过来吃饭，我不加班了赶回来的。”
　　江穆暮四周望了望，只看到颜叔叔已经坐在餐桌上，夹起一道小菜品尝，而颜瑟不见人影。
　　“颜瑟呢？”
　　颜阿姨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示意江穆暮下来吃饭。
　　“他临时有事，去公司加班了。”
　　“哦。”
　　这一餐江穆暮吃得格外不舒服，心头像是压着什么，无法释怀，她坚持吃完了一碗饭，和叔叔阿姨打了声招呼，恹恹地回了房间。
　　这会儿颜父搁下筷子，看着江穆暮上楼，叹了口气。
　　“颜瑟有二十五了吧？”
　　“可不，明年一月二十六了。”
　　“这婚是该结了。”
　　“你一提这事儿他就会跟你急，不是还有些事没解决嘛。”
　　“等他回来我得和他再说说，明年至少得让他们订婚。”
　　“你别添乱啊，他自己的考虑。”
　　说到这玄关正巧传来开门声，收拾碗筷的颜母一眼就看到了正脱鞋的儿子。
　　“哟呵，你不是说公司有事吗，怎么就回来了。”
　　“嗯。”
　　“吃饭了没？今天你挑的鱼味道还不错哦。”
　　“不吃了。”
　　“你肯定又没吃，不行，多少吃点。”
　　“妈，我真不饿。”
　　“你是不是和穆暮吵架了？”
　　“没有。”他低头。
　　“我今天特意说加班让你们去买个菜，你搞半天也说加班让我回来，还说没有吵架？”
　　颜瑟一声不吭。
　　“去道个歉，别像个娘们样的，就知道垂头丧气。”
　　“没有吵架。”
　　“哦，”颜母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和你爸刚刚说到你的婚事，你看你也不小了，又不是没有中意的人，这早点结婚不好吗？”
　　“妈，这事儿不能急。”
　　“那至少明年也该订婚吧？”
　　“明年不太可能。”
　　“你们还没商量好？”
　　“嗯。”
　　“搞了半天你是不是连跟她结婚的事都没提过？”
　　“我跟她……你能不能不要老提这事儿？能不能不要所有事都横插一脚？”颜瑟皱眉，有些不满。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
　　“是是是，您就爱瞎操心，所以出国的事我都不敢跟你说。”颜瑟心里一阵烦闷，突然忍不住发泄了出来。
　　一说出国颜阿姨就来气，又是一顿说。
　　“你要去那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能放心吗？你要是跟我说了我死活都不会让你去。”
　　“那时候我都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不能让我自己决定未来的事？”
　　“我不让你去难道是我错了？”
　　“没有……”
　　“我每天在家里担惊受怕，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却连个电话都不打，你是我儿子啊，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啊。”
　　“所以我才没说。”
　　“颜瑟！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
　　父亲厉声呵斥让颜瑟吓了一跳，等他惊觉，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十分受伤的表情。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妈，您别生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抱过母亲，小声在母亲耳边呢喃低语，想起母亲把他辛辛苦苦拉扯大，想起母亲为他牵肠挂肚，突然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母亲用手锤打他的肩膀，嘴里还不停念叨。
　　“你真是、你可是我的宝贝儿子啊……”
　　而他怎么可以对生养自己的人这样说话？
　　“对不起，您别生气，别生气……”
　　“妈，我错了……”
　　——
　　江穆暮迟到了，她坐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被梓年的电话催上的□□群。
　　倾暮似乎不太方便说话，从头到尾都是闭着麦，聊天框都是倾暮发的文字。
　　“既然都来齐了，那就开始讨论下吧，我们都觉得文案很好了，暮大大还有什么要提的么？”
　　倾暮：其实文案很好，没什么要挑的，这次不过是想和大家熟悉熟悉。
　　“暮大喜欢什么样画风的海报？介意我把你画成银发么？”
　　倾暮：随意就好，我对海报不要求。都是圈内人，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我是不是连宣传都可以省点功夫了？”
　　倾暮：不会啊，宣传、美工、策划等等，这些都是必要的，我希望大家都能用心对待广播剧。
　　“聊了这么多，暮大你不方便语音么？这样打字不累么？满屏幕的话都没有人回你啊。”梓年不死心地说道。
　　的确，聊天刷频的只有倾暮，其他人都是说话，沐风这会儿默默刷了好几个微笑的表情，把倾暮的话刷了上去。
　　倾暮跟着在她的消息后面刷了一个可爱的图片，继而又发消息。
　　倾暮：的确不太方便。
　　“呜哇，沐风你胳膊肘往外拐，唯一让暮大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倾暮：改天吧，今天有些累，嗓子状态不好。
　　“那暮大去休息吧，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散了吧，大家准备好好做剧了。”听上去很沮丧。
　　迟到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散了，江穆暮却很满足，至少把倾暮发给自己的表情截图保存了。
　　“沐风？”
　　刚才语音忘了摘耳机，这会儿突然听到倾暮的声音传出来，江穆暮这才发现，群里只有她和倾暮两个人还没退出语音，于是鬼使神差地压低声音轻轻对着麦回了一句。
　　“啊，我在。”
　　“加下我。”
　　“好、好的。”
　　下一秒刚加完，倾暮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倾暮：文案很特别，我很喜欢。
　　沐风：（可爱）谢谢，喜欢就好。
　　倾暮：你是不是在微博艾特过我？
　　沐风：唔，我其实也是你的小粉丝来着。
　　倾暮：难怪你的名字有些眼熟。
　　闻人歌向他推荐沐风的之前，倾暮曾经看古风圈的朋友提过她写的剧情歌文案。
　　清新随性的文风，很招人喜欢。
　　这些，沐风并不知道。
　　沐风：暮大大，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接我们这些小虾米的剧。
　　那边似乎思考了很久，才回复。
　　倾暮：以后你会知道的。
　　暮穆反复琢磨这这句话，觉得今夜自己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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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