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球童》莲生叁拾贰

4、第4章

　　天还没亮，堃生已经醒了，看了一下时间不到5点。张敏昨天说过，体育特长生6点半是有早练的，6点起床也来得及。

　　他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起来，洗漱完就出了宿舍，他还记得赵斐然说要6点起床，也就没叫醒他们。外面的天刚蒙蒙亮，还能看到月亮的轮廓。

　　现在是5月份，室外的6点还是有丝凉意。堃生到了操场，稍微活动活动关节，开始绕操场慢跑。

　　昨天受伤的脚有些不适，但是换上新衣服新鞋的兴奋让疼痛变得微乎其微。他享受这样无拘无束的奔跑，越跑越快，越跑越轻盈，丝毫没觉得累。

　　操场陆陆续续有人活动，堃生也停下了步伐，到一旁做着身体拉伸，被看到一个人在操场上跑步怪不好意思。

　　6点半的时候，人都到齐了，赵斐然是李家兄弟拖过来的，脸色很差，整个人歪歪倒倒，好像能原地睡着一样，听到张敏叫所有人跑5组的时候，眼珠快瞪到地上，不情不愿的开始跟着跑。堃生本来可以跑在前面，看到赵斐然状态不好，也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张敏看着这俩像老大爷散步一样，气儿不打一处来，扯着噪子喊:“让你们来散步的吗！堃生！赵斐然！再加2组！跑不完不许吃饭！”

　　赵斐然一听还要加2组，心凉得透透的，当即就倒了，堃生想扶他，被张敏吼道：“好好跑你的！”张敏上前查看，剧烈运动引起的暂时性休克，赵斐然是真跑不下来，也没难为他，送去了医务室。

　　没有了赵斐然，堃生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7组跑完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去吃饭了。堃生正准备去吃饭，听到有人叫他，他才看到袁叨叨提了个袋子叫他过去。

　　“赵斐然那混小子是没来吗？”来人问到。

　　“不是不是，他刚才跑步被送到医务室了。”怕他误会，堃生着急解释说。

　　袁叨叨笑了半天，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那真是太弱了，喏，早餐给你，弱鸡不配吃饭。”

　　堃生准备推脱，毕竟那是给赵斐然的早餐，袁叨叨又说：“你要不吃可就扔了。”

　　无奈接过早餐，袁叨叨买了牛肉面，还有糯米饼。堃生先吃的面，特别好吃，他心想这顿早餐肯定很贵，不敢浪费，连汤也喝了个见底。咬了一口糯米饼，才发现是糖芯馅儿的，慢慢咽了下去。

　　袁叨叨看他吃饼的样子，才知道他不喜欢吃糖原来是真的，昨天还以为只是客套话。他把糯米饼从堃生手里拿过来，准备扔掉：“不喜欢就不吃了。”

　　“别扔，浪费。”堃生打小经常饿肚子，家里的粮食就只有不够吃，从来都没有多余的，村里的老人经常说，浪费粮食以后是要饿死的。

　　袁叨叨不想看他勉强自己吃下去，又不让扔，就当着他的面自己吃了：“看，没浪费吧，行了，去上课吧。”

　　堃生愣愣的看他吃掉自己咬过的糯米饼，鼓起勇气问他：“我可以叫你袁哥吗？”说完又觉得害臊，扭头就跑。

　　袁叨叨大步追上，一把抓住堃生的衣领，发现他全身上下的紧张和不安，柔声说：“你不是应该给袁哥道个别再走吗？”

　　堃生反应过来自己莫名其妙的要求居然被对方答应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袁……袁哥……那我去上课了……”

　　来到教室，只有最后一排有两个空位，应该是给他和赵斐然准备的。堃生坐下以后，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胳膊都青了，痛得很真实。

　　赵斐然没有大碍，也就来教室上课了。第一节课就是数学，陈老头听说班里新来了两个新同学，非要点个名，到堃生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那个方方土，给大家进行一下自己介绍。”紧接着一阵哄堂大笑，赵斐然都快笑到桌子下面。

　　堃生心情正好，不羞也不恼：“我的爸爸妈妈都姓方，所以我叫堃生。”

　　……

　　捱到下课，赵斐然“方方土”叫个不停，堃生把袁叨叨送早餐的事跟他说了，早餐被自己吃了有点不好意思。

　　赵斐然小手大度一甩:“没事儿，早上连累你受罚，我还准备请你吃饭呢，方方土，中午想吃啥？”

　　堃生不介意“方方土”这个绰号，小声说：“早上是我自己要跟着你的，再说你哥已经请我吃过饭了。”

　　“那哪行，袁叨叨那个不算，就得我请。说起他我就来气，临走都不和我道个别。”赵斐然嘴里埋怨了一句，其实也没有生气。

　　“你哥应该也要上学吧。”还以为他会多待几天。

　　“袁叨叨又不上学，他也搞体育，打国球的，现在在省队，给他能耐的。”赵斐然一脸不屑。

　　“国球是什么？”堃生只知道篮球和足球，听到过王叔和别人聊。

　　“就是乒乓球。”赵斐然看他还不明白，“哎呀，就是桌上那个，跟你讲不清楚，下午训练带你去体育馆看。”

　　赵斐然又给他讲咱们国球如何如何厉害，有哪些人拿过大满贯，随便出个人都能拿世界冠军……

　　“那你哥呢？”堃生很好奇，他应该也很厉害吧。

　　“他？又进不了国家队。晦气，不说了。”赵斐然不想多说，堃生也没有追问。

　　中午赵斐然请客，还叫了李家兄弟。堃生本来不想去，被李森硬拉着：“本来就是请你吃饭，你要是不去，我俩可就蹭不了饭了。”李鑫也应和：“就是就是。”堃生也就不再推脱。

　　赵斐然带他们去下馆子，一点也不像个9岁的孩子。吃人嘴短，李鑫和李森这顿吃一半就改口叫“然少”，然少一高兴，说：“咱方方土让陈老头赐了个名儿，哥也赏你俩个封号，钱塘江李靖的儿子知道吧，金吒木吒。”

　　说完3个人都乐了，好像很有来历，只剩方方土一个人不明所以。李森解释给他听，堃生听完也乐了，难得开了个玩笑：“你们家是不是还有个哪吒叫李品？”

　　一天的课很快就过去了，语文数学都还好，英语堃生完全听不懂，赵斐然和李家兄弟都在课上睡得香，赵斐然说太简单了，李鑫说他们体育特长生文化成绩差是肯定的，听不听都无所谓。

　　吃过晚饭，张敏带着他们在操场训练，三年级的主要还是跑步，高年级的已经可以跳高跳远了。因为早上的意外，张敏只要求赵斐然跑2组，其他人6组。

　　赵斐然乐得轻松，早早就跑完坐在一旁等堃生。堃生没了顾忌，跑得很快，甩了别人一组多，张敏看到心想以后要给他加量了。

　　赵斐然带着堃生去了体育馆，找到乒乓球训练室。有位年轻的男老师正带着队员训练，地上散落了很多球，有人练球，有人捡球。

　　门外看球的还有几个小女生在小声说话：“林教练打球好厉害！”

　　赵斐然听到忍不住回了一句：“我哥比他厉害多了，看他发球就不专业。”

　　小女生们不满的看着赵斐然和堃生，她们其实不懂球，又不服别人的反驳，说：“我们林教练还很帅！”

　　可能是外面的动静打扰到了练球，一个高年级的同学过来赶他们走了。

　　出了体育馆，几个小女生还在门口挑衅：“我们林教练打球最帅！”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已经赢得了这场拌嘴的胜利，抬头挺胸地走了。

　　“我觉得袁哥比较好看。”

　　堃生说得很小声，还是被赵斐然听到打趣:“哟，这袁哥叫的，同样请你吃过饭的，叫声然哥来听听。”

　　“你比我小。”堃生一紧张也不会说话，只能道出事实。

　　“然哥不是说过吗，比年纪真是太肤浅了。”赵斐然不肯放弃。

　　“我就肤浅。”堃生以退为进。

　　这一下把赵斐然逗乐了：“方方土你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