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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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丹渼王朝的天子有两种。其一，先帝立新皇，上一任皇帝驾崩前立下遗诏，在皇室血脉中选择合适人选成为下任皇帝，但如此一来，势必会引起腥风血雨的宫廷斗争，个中黑暗不言而喻；其二，天命立君，每逢君王无道、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天下怨声载道之时，上天震怒，沉雷滚滚，风云变色，天帝将于极昼之夜降旨于祭司，选出新的天子。
现任皇帝宇智波佐助就属于后者。
话说那周丞相之子原本是上任皇帝，连当时的皇后也是姓周的，周家可谓独自坐大，整个大陆都快变成周家所有物了。如果那周姓皇帝仁德治国还好，但他甫即位就广纳妃嫔、大修宫闱，不但向天下强制征集壮丁，还加重徭役赋税，整日不理朝政，夜夜荒淫行乐，一时天怒民怨，许多地方有百姓揭竿而起，誓要推翻昏君，还天下一个太平。
宇智波佐助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被天命指为皇帝。据祭司身边的侍从形容，接到天命那一瞬间，祭司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涕泗横流、激动得差点昏厥过去来形容，甚至等不及进行完七日的祭祀就领兵去迎接新皇，把当时年仅一十二的佐助连同家人带回京城，亲自对他进行指导和教育，又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把他拥上皇位，成为丹渼王朝史上最年轻的帝皇。
佐助也不负众望，短短两年间就把原本乱成一锅粥的天下整治得井井有条，把先皇遗留的各种问题都解决得一干二净，只剩根基牢固的周丞相和一帮附庸的大官小官还没料理完，但观现今形势，离周家完全覆灭也不远了。
周丞相也是深知这一点，虽然对这个皇帝恨得牙痒痒，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谋反，毕竟周家势力大不如以前，这才不得不在暗中动作，到处招兵买马，妄想重夺政权，恢复周家昔日繁华。
这次立后本是周家夺取政权一步的重要着棋，若让周氏孙女当上皇后，不但能在宫里暗中培植势力，也许还能迷倒皇上，趁机在枕边吹吹风，让皇帝昏了头，进而言听计从，到时要夺宫还不易如反掌。
可惜佐助这皇帝可不是当假的，周丞相这点心思怎能瞒过他眼，既然不停上奏要他立后，那么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立个皇后给你看看，让你死了这条心，也算是一个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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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各地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谈论一个主题：皇帝大婚。
据说玄凛帝在登基前一次出游偶尔认识了漩涡家的小姐。漩涡小姐出生时曾有得道高僧上门，那僧人预言她日后会有灭顶之灾，为躲开祸难，在成亲之前必须以男装示人，于是漩涡家就对外宣称育有一子，以掩饰小姐的身份。直到漩涡小姐遇上玄凛帝，玄凛帝慧眼识破她的身份，对她一见倾心，两人私定终身，并约定帝位坐稳就迎娶她，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如今圣上平定天下，对漩涡小姐念念不忘，遂履行约定把她封为皇后，言明此生只爱她一人，其情坚贞，天地可鉴。
现在随便进一个酒楼，都能听到说书的开口就来一段“痴情皇帝与男装小姐不得不说的爱情故事”，随便捉一个姑娘来问问，都会得到一个闪着泪光的感动眼神和一脸憧憬的表情。
佐助的民望瞬间飚到登基以来的最高点。
这正是鹿丸等人要的效果。
御书房里，宁次批完一本奏折，抬头用玩笑的语气对坐在上首的佐助说道：“佐助，你现在可变成了感天动地的痴情皇帝，全国各地的姑娘都把你当作梦中情人了。”
“哼！”佐助脸色臭臭地瞪着他，心里很是不满，“还不是你们搞的鬼！居然放出这种传言，害我无端成了什么破痴情汉，简直呕到一个极致！”
“这样不是很好吗，起码以后周丞相想把你赶下皇位，也要先过来全国女性这一关，任务极其艰巨啊。”鹿丸头也没抬，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惹得宁次转头掩嘴偷笑起来。
佐助眯起眼注视着这两个最近越来越合契的人，心里猜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让原本相看两厌的两人培养起感情，一同爬到他头上来了。
宁次笑够了，转回头看到佐助估量的目光，意识到他想的事，心里一急，立刻转换话题：“佐助，其实漩涡公子人很不错，长的也很可爱，穿女装绝对看不出破绽，你跟他相处一定很愉快，不会出大问题的，这你大可以放心。”
“是啊，鸣人那家伙根本是没脑子猴子一只，只要管住他不让他闯祸，根本不会出现串通谋反的事。”鹿丸加了一句。
“哦……”佐助继续狐疑地打量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万分。
宁次看到佐助的视线瞟过来，立即低下头专心批阅奏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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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漩涡邸
“鸣人，过来，爹有话说。”皆人招招手，把终于完成所有礼仪课业的鸣人招到身旁。
“爹……”鸣人揉着酸痛的大腿，挂着两行泪水可怜兮兮地爬向皆人身旁垫上软垫的木椅。
皆人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原本想装出来的严肃面孔也装不下去了，他也垮下眉，跟儿子一样做出一张苦脸：“小鸣啊……爹也不想让你受苦啊……可是不这样做……”不卖了你，爹就不能要挟皇上帮忙了……
“……爹，你后面那句说太大声了……我听到了……”鸣人用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瞪着皆人。
啊……太大声了吗……
皆人尴尬地拍了拍他的头，打着哈哈赶紧转移话题。
“小鸣，明天就是皇上跟你的成亲仪式了，你做好准备没有啊？”皆人问。
“唔……爹，你心虚。”
鸣人盯着他爹，直盯得皆人冷汗直冒。这儿子，怎么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就这么聪明……
“……”
“……好啦！”鸣人总算盯够了，皆人松了一口气，“我早做好准备了！那种小事怎么难得到我！我是谁啊！天才、天才啊！”说着鸣人骄傲地昂起头、挺起胸，摆出一个傲视群雄的神气样子，“不就是做做样子、装装女人嘛！这种事我闭着眼睛都能做！”
皆人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把他凸起的肚子按回去：“要是明天你摆出这种样子，那仪式也不用进行了，你就等着被群臣参本吧！”
“哼！”鸣人噘着嘴不服气地哼了声。
“鸣人。”皆人收了笑，沉声道，“明天……你一定要小心，我担心周丞相一派见机会失却，可能会铤而走险，行刺你和皇上……”
这话不是说笑的，皆人心里清楚，以周丞相的性子，明天的大婚很可能会出问题，让鸣人假扮皇后，是一着险棋，稍有差错，搞不好就会连累宇智波家和漩涡家，虽说漩涡家是先代贵族，但要是被周丞相套上个欺天之罪，纵是德高望重如他，也过不了这一关。而宇智波家本非贵族出身，更是危险至极。
想到这里，皆人不无担忧地望着鸣人。
如果出了事，那么鸣人就会……
鸣人看着他爹的眼神，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大力拍了拍皆人的肩膀，无事人般笑得爽朗：“哈哈，爹，你就放心吧！你儿子我可是天上有地上无、貌赛潘安、聪明绝顶的惊世美男、绝代才子！那什么丞相算个屁！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他压扁！难道你不相信你儿子！？”
“呵……”皆人想了想，笑了，“对呀，我儿子可是天才来着，怎么会败在周丞相手上呢。”
“就是说嘛！”鸣人得意地大笑一声，那神气又上来了。
“呵呵，那就说到这里吧，今晚早点睡，明天要早起进宫。”皆人疼爱地摸摸鸣人的头，站起来走出内堂。
鸣人也不笑了，转头看着皆人的背影，在他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爹……你还在找那个‘莲’哥哥吗？”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已足以让问话的对象听到。
皆人的身影顿了顿，静了。
沉默在内堂蔓延开来。
直等到室外的虫鸣也不见了声响，才传来淡淡的一句：“晚安。”话毕，青衫衣摆扫过木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鸣人意外安静地看着门外的围栏，神情有些无奈，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起身回房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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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皇帝婚宴马虎不得，尤其佐助还是平民出身的新皇，要笼络民心就要靠皇后母仪天下从旁辅助。
既然是皇帝的婚宴，文武百官、皇亲贵族自然是少不了的宴请对象，他国驻使也在宴请之列，以示我国友好，而一些影响力大的商贾富豪也破天荒地街道邀请，这可是自前朝实施重农抑商政策以来的头一遭，足见新皇对这些富可敌国的商人的重视和礼待。
鸣人躲在木柱后面，探头看着来来往往忙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太监宫女，心里怀疑自家那个整天嬉皮笑脸（仅限于鸣人面前）的老爹是否又骗了他。这真的是传说中“又悠闲又清静”的宫廷生活吗？看上去连大街市集也比眼下的皇宫“清静”多了！这情形简直可以媲美他修行的火狐山里一年一度的抢食节！
鸣人今天一大早几被皆人拖起床进宫了。素净宫里，一个笑靥盈盈可惜生就一张橘皮脸的老妈子一见鸣人就大呼“可爱”，直叫鸣人心惊肉跳，只怕着下一刻这小豆婆婆似的老嫲嫲就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鸣人刚走进寝室，一帮皇帝心腹的太监宫女就一拥而上，一大堆绫罗绸缎直往鸣人身上套，套肚兜的、套亵衣的、套外衣的、套袍子的、套鞋子的、套凤冠的，一窝蜂扑过来，鸣人被这么多人同时压迫，差点严重缺氧、一命呜呼而魂归西天。
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该套的都套完了、整齐了，鸣人扶着梳妆台坐下，抚着心口刚想喘口气，那早早守候在旁的老妈子立刻捧着一堆瓶瓶罐罐挤过来要给他上妆，可怜鸣人魂魄未定，被这么一张如鬼似怪的老脸一吓，索性两眼翻白，身子呈大字形仰躺到床上，任那老妈子往脸上涂上一层又一层的胭脂水粉去了。
等一切准备妥当，日头已经高高挂了。鸣人在历时两个时辰的衣饰斗争中精疲力尽，但在老妈子一帮人都退下后，天生精力充沛的他瞬间恢复精神，欢天喜地地爬起来溜到素净宫外面看热闹去了。
当鸣人看热闹看得正开心、手里的橘子剥掉第八个的时候，头上冒烟的鹿丸黑着脸把这不安分的准皇后抓回寝宫，顺道和宁次一同看管这猴子精，以防他在大婚仪式之前又溜得不见踪影，让人一番好找。
另一边，佐助也不好受。身为大婚仪式的主角之一，他同样一大早被人弄醒，顶着两个黑眼圈半睡半醒地坐在梳妆台前被丫鬟装扮，平素在他看来不人不妖遭他极端排斥的扮相也在睡眼之下被默认通过了——英明神武的丹渼第七任皇帝昨夜因右丞相和兵部尚书双双失踪而自个儿批奏折到三更，想不走神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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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坐在鸾凤椅上，眼睛透过厚厚的珠帘往餐桌上探视，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龙凤拼盘、迷你佛跳墙 、玉环鸳鸯贝 、蒜茸蒸龙虾 、红烧刺参扣鱼肚 、金钱鸡拼酿鸡翅 、糖醋煎黑鲔鱼 、什锦烩蔬菜 、红鲟米糕 、虱目鱼丸汤 、团圆莲子露 、百果盘……
娘啊——就算现在让我去天上跟你团聚，我也愿意啊——
鸣人在凤冠下两眼发直，口水从张大的嘴里淌下来，看着这一桌比他原先想象的好上十万八千里的山珍海味发呆，只差没立刻飞身上前了。
原来爹爹没骗他，皇宫真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地方，不，简直就是那什么蓬什么莱仙境，住着一大帮美女姐姐，养着一大堆天才厨子，再加上一大堆金银珠宝的仙境！哦哦，现在别说是假扮皇后，就算是真让他做皇后，他也心甘情愿！
鸣人继续在盖住了脸的珠帘里面发痴，可苦了坐在他旁边的佐助。
为了配合之前鹿丸他们搞出来的那个鬼故事，他不得不一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那几层珠帘，想象珠帘里面是怎么一张天香国色的脸，还得不时装作关心的样子为他的“皇后”挡挡风，偏生那假扮皇后的小子不知怎么搞的，自坐到鸾凤椅上起就一动也不动地神游太虚，对他的“温柔”举动完全没有反应，害他在痛苦地演独角戏的同时还要分神注意“皇后”的动静，以防在人前露馅。
当佐助第三十四次情深意长地柔声在鸣人耳边询问“小鸣，你冷不冷”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他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事情完结后，立刻把这个小子连同推荐他的鹿丸狠揍一百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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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