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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西班牙冷汤 ...

  •   两周后。
      弗吉尼亚州,雷斯顿。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富裕的街区,连成一片的独栋别墅。
      典型的美国式周末,戴着红色棒球帽的老人推着锄草机,笑着和刚出门的邻居打招呼。
      这里的房产并不像普通中产阶级所能负担得起的,街角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看样子是一个房产经纪人。
      对面的房子看上去空了很久了,那人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天气越来越凉,秋季很快就要过去了。
      不知名的树木飘下一片深红色的叶子,在风中旋转,落在草坪上后,被锄草机卷了进去,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的金发少年如风一般掠过街道,那片落叶在机器引擎的轰鸣声中被碾得粉碎,一只被草汁染上浅绿色的蚂蚁慌慌张张的从刀片的缝隙中逃出来,不忘咬着可作为食物的同伴残肢。
      那个房产经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次贷危机后美国的房地产产业此刻刚从一蹶不振中逐渐复苏。大概,一切都会好起来吧,他收敛自己黯淡的目光,离开了这栋别墅。

      而此刻的别墅内。
      孩子举着枪,双手颤抖。
      他的眼中有痛苦与挣扎,更有化不开的恐惧。留声机上面的黑胶唱片旋转着,却没有乐曲,只有底噪,唱臂还未回收。窗户大开,风很寒冷,壁炉的火焰将熄未熄,一个女人声音温柔:“康纳,sweetie pie,你感觉还好吗?”
      孩子没有说话,他看着圣诞树旁零零散散的尸体,然后目光仍然锁着他的母亲,或者说,他曾经的母亲。
      那个声音让他有几分挣扎,他曾经的母亲正看着他,眼神中有他这个年纪还不能懂得的复杂情感,但是他知道,她爱他。
      “You can only ha|ve one family,honey.”(你只能有一个家,亲爱的)
      他敏感的察觉到了那个声音中的几分不耐,他面前,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目光阴沉的看着他。恐惧促使他扣动了扳机。
      他打偏了。
      片刻之后,除了垂死之人痛苦挣扎的声音,还有第二声消音枪子弹出膛的声响。

      与此同时。
      FBI学院一间办公室。
      塞尔玛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平板,她刚刚在浏览弗莱迪·劳兹的网站,看见了一些有趣的消息,比如那个曾经在原野布置鹿角与尸体的模仿犯又作案了,在阿比盖尔回到自己家的时候,阿比盖尔曾经的一个好友,被钉在了那个全是鹿角的小木屋。
      一切的轨迹都仿佛没什么变化,她几乎可以确定,阿比盖尔这一次还是杀了人,而汉尼拔,还是帮她隐瞒了起来。
      只是,她欣慰事情没有改变太多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好在,她一天并不需要忧虑太多,吃好喝好就行啦,毕竟她现在病才好。
      想到这里,塞尔玛继续拿起自己的平板,点开YouTube,开始看英超上半程赛季的一些进球集锦,等待她papa下课。

      汉尼拔和杰克一同走在FBI学院此刻略显空旷的走廊,看见外面有正在训练的探员们,他收回目光,想起了什么,说道:“杰克,你上次说过会和你的妻子一同来参加我的晚宴,今天晚上如何?”

      杰克想起抓住药师的那天夜里,他问贝拉,想不想要一个孩子,得到的却是一句已经太晚了的回答,他不知晓是否是因为工作他们有所疏远,但,直觉告诉他不会是那样。想到这里,杰克苦涩的笑了笑,想要拒绝:“我并不想让你看出我们夫妻之间疏远冷淡的感情。”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威尔讲课的教室,幻灯片上面投影的是两具被钉在鹿角上面的死尸,他听见威尔对那个“明州伯劳鸟”的模仿犯的分析。
      却没有看见,自己身旁那个学识渊博、温和有礼的心理医生,听见那些话后,嘴角赞许、欣赏的微笑。
      如遇知音。

      傍晚。
      塞尔玛的心情不错。
      她在家门口的那片草地上和她papa收养的那群狗狗们玩耍着,巴斯总想上来舔她的掌心。
      巴斯是一只长得很高大的大丹犬,甚至比塞尔玛还高上半个头。这种犬种有很辉煌的历史,最初是随着早期的波斯商人和罗马军队从地中海的亚南地区到德国的,有确切的记录表明大丹犬的祖先曾被欧洲王室及贵族饲养,中世纪的时候,甚至一度是贵族的象征。但是被人遗弃的巴斯除了具有这种世界最大犬种之一的巨大体格外,并没有任何能够彰显它祖先曾经辉煌的特征,除了皮毛颜色不均外,跑步时也脚步微跛。
      但是塞尔玛十分喜欢这只性格温顺的大狗狗,家门外的广阔原野也给了包括温斯顿在内的巨型犬们广阔的生存空间,塞尔玛喜欢看着他们在阳光下的原野奔跑嬉戏,偶尔跑到落日如同熔金一般的巨大圆形轮廓中。
      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打湿了不少,塞尔玛略微喘气的停住了奔跑,巴斯也追上了她。它一舔她的掌心,塞尔玛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歪着头看着巴斯,又摸了摸凑到她身边的温斯顿柔顺的金色皮毛,看见原野不远处逐渐被夜色吞没的沉默树林,而近处漂亮的橙色黄昏在渐凉的气流中冷却成宛如实质的厚重胶体,试图阻挡夜色的侵袭。
      她可以断定,今晚的星光一定不错。

      威尔在做着一个鱼漂,他看着放大镜下鲜艳明丽的鸟类羽毛,耐心的缠着线,偶尔抬头看一眼女儿,看见她玩得十分开心,他笑意温暖。
      这种对于他而言异乎寻常的平静时刻——不仅是没有那些杂事的侵扰,更是内心的的平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同父亲一起,在路易斯安那当船用引擎修理工的日子。
      他或许在那时向往过脱离那种生活,如今更多的却是遥不可及的怀念。他想起自己昨夜和汉尼拔交谈时说的那句“你本该做我的桨”;又想起他曾经睡在船坞,听着大西洋的冰层撞击岩石的巨大声响,在昏暗的灯光下阅读《乞力马扎罗的雪》,想象那座位于赤道的巨大雪峰上风干的豹子尸体的苍白岁月;想起过往向往过从大西洋的某个曲折海岸线开船驶向远方海岛、异域国度的失落梦想……
      汉尼拔最吸引他的一点是,对方身上那种可贵的平静,这是他一直渴望追求却鲜能得到的东西。他这些年教授的课程中,对那些罪犯进行精神分析基本上是他每节课的主体,但是,越教,他在似乎越清晰却又越模糊的思考中,隐隐感觉到,他不会喜欢那个接受分析后的自己,他甚至,恐惧得到那个埋藏于内心最深处的答案。
      他以后或许会遇到一个善良美好的女子,和对方在远离人烟的原野或者海岸买一栋房子,他会在对方的柔情中平静下来,能够接受自己虽然活得不鲜活却能勉强存活于世的生活,看着每日海鸥飞过海岸,刺进云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今却一再质疑那种自己渴望过很久的生活,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预感,即使有朝一日他真的选择了那样的生活,也会被人扯出来,义无反顾、心甘情愿的脱离,然后走向他如今不愿也不想思考的生活中。
      耳边再次响起海浪拍击岩石的声响,他耐心的缠着线。

      是夜。
      巴尔的摩医院。
      弗莱迪·劳兹走出了医院大门,她有些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周,这是那一晚之后,她开始有的一个习惯。
      她又想起了那具被固定在天花板上的尸体,那个人,准确的说,是她的客户之一,她帮他写过不少歪曲事实、博人眼球的文章,他也帮她搜集了许多骇人听闻、或真或假的信息。最让她恐惧的并不是那人的死,而是,那个杀手,是如何查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她手中拿着一份刚刚和阿比盖尔交谈后的手稿,在昏暗的路灯光下加快脚步走到自己车边时,她看见阿拉娜的车行驶了出去。

      汉尼拔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然后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长桌尽头的那个位置已经摆好了餐具以及食物。
      他在等一个客人。
      虽然这一次邀请只是心血来潮,他还是精心准备了食物。前菜是西班牙冷汤,主菜他了费不少心思,最终选择了西班牙海鲜饭。
      为了能够做得符合对方的口味,他试验了几次,好在并没有浪费太多食材。
      塞尔玛的母亲是西班牙人,来自加泰罗尼亚,有一部分南美血统。他以前刚开始复仇的岁月还颇有象征意味的特地去了《基督山伯爵》里面这个提到过的行省,看伊比利亚半岛的美丽日出与地中海的温柔波涛,虽然近几年加泰罗尼亚都在不断举行公投想要从西班牙独立,但他相信,至少对方的口味不会那么快的从西班牙独立出来。
      此时,门被推开,一个身形单薄的身影走了进来。
      汉尼拔起身,颇为礼貌的笑了笑,对他女儿曾经的守护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9 西班牙冷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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