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马沙拉酒酱牛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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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
塞尔玛坐在壁炉前的小沙发上自己看着书，一本亚马逊排行前列的儿童科幻小说，文笔和情节都不错，不过她最喜欢上面油画风格的插图，那种浓烈的颜色碰撞，居然完美的绘出了几分蒸汽朋克风。
壁炉里的苹果木燃烧散发清香，有一股夏天的气息，塞尔玛想起夏日阳光剧烈下的繁盛花木，林间湖泊。外面有很大的风声，描绘着树木的轮廓，塞尔玛听见了风划过树叶时精巧的音调变化。
威尔正整理着一些卷宗，怕塞尔玛看见那些血腥的照片，他特意坐到了离塞尔玛稍远、靠近窗户的桌子旁。窗帘被完全拉开，冰冷的星光混合着风声在原野上奔流，与屋内橙色的火光、温暖气流对比，让人有一种慵懒的舒适感。
他翻看着三年前那几起被认定为切萨皮克开膛手所做案子的卷宗，一点点在脑海中重现那些细节。在想象中的此时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停尸间，面前摆着四具尸体。他在分析那些异同点，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在身份上面有什么共同联系。一具全身被插满剪刀之类各种工具的尸体坐了起来，威尔看了它一眼，随后走到了药师的尸体旁边，审视着那如同手术的伤口。他能看见一双拿着手术刀的手逐渐进行这特殊“手术”的过程，但是，恍惚中他突然认为那个凶手就是他自己，他故意使血液从伤口流出绘染床单，熟练的取出肝脏，微笑的看着神智清醒的药师眼中的痛苦、绝望，颇为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威尔回想起药师死后血液成分的化验报告——他给对方注射了三支肾上腺素，之后似乎有些好奇的挑起心脏血管观察它的扩张，感受皮肤、粘膜的血管收缩，无视着过量注射这种抢救濒临死亡者的激素的恐怖后果，把那几个用完的注射器工整的摆在了已经被蔓延而来的鲜血浸染的枕边。
壁炉传来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响，威尔突然从幻想中解脱，他无视着心中那诡异的熟稔感，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是时候睡觉了。
把那几张照片放入牛皮纸文件袋，收拾好所有卷宗后，威尔站起身来，走到塞尔玛身边，抱起女儿。
塞尔玛被放在床上后，她在软软的床上打了几个滚才坐起来换上自己柔软舒适的丝质小睡裙，威尔上床之后坐在她身边，他靠在枕头上，看着女儿已经躺好之后，帮她掖好了被子，翻开了他们前两天才去书店买的《小王子》。
塞尔玛看着窗外原野上的星光，听见她papa的声音——
“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我会住在其中一颗星星上面，在某一颗星星上微笑着，每当夜晚你仰望星空的时候，就会像是看到所有的星星都在微笑一般。”
“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生命叫做孤独，我就是这样，孤独地活着，没有一个人真正跟我谈得来。”
“因为是心甘情愿地沉溺，即使死亡也无须被拯救。”
……
看着女儿逐渐入睡，他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杯威士忌喝了一口，看着幻觉中那个药师临死之前的绝望，他能够理解对方通过“种植”人类以期达成沟通的想法，但也仅仅只是理解。
下了床，他再次整理了女儿的被子，吻了她的额头，然后喝完了那半杯威士忌，在自己的床上躺下，看了一眼手机，杰克刚刚发给了他一封邮件。
再次是满门的凶杀案。
他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次日下午。
塞尔玛坐在超市提供的手推车里，抱着一袋棒棒糖和薯片不放手。
她看见她Daddy拿着同类的薯片和棒棒糖看了看成分表，她完全能够体会到他眼里那种“这都是些什么垃圾”的鄙视之情。
但是，这是原则问题，她是一个孩子，她需要零食！
一边想着，塞尔玛一边态度坚定的抱紧了她的储备粮，和她的Daddy对峙。
汉尼拔有些无奈，他尝试开口劝一下孩子，看见女儿坚定的神色，只能临时转了话题：“塞尔玛，口渴了吗？”
塞尔玛点了点头，但没有任何放下零食去自己的恐龙小背包里拿出水杯的意思。
汉尼拔伸手把她抱了起来，之后从孩子的背包里拿出了他出门之前装满石榴汁的水杯，小心的喂给她果汁。
大概是因为塞尔玛怀中抱有东西的缘故，果汁稍微洒了些出来。汉尼拔收起水杯，拿出纸巾给塞尔玛擦了嘴角，大概知道事情没什么转圜，他皱着眉头再次阅读了成分表，终于妥协道：“棒棒糖每天最多吃一个。”
塞尔玛惊喜的笑了笑，立马点头。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取得胜利。
然后她看向自己的薯片，这个她也不会退让。
汉尼拔取下了孩子身上的背包，放进手推车里，才继续说道：“薯片的话，Daddy给你炸好不好？想要什么味道都可以……”
之后，他就听见了他女儿毫不迟疑的拒绝：“不。”
塞尔玛觉得，自己吃的不是薯片，而是对曾经的怀念，贫民窟女孩的垃圾食品情怀是不能也无法替代的。
想了想，汉尼拔从货架上拿了一袋最小的薯片，协商道：“那买这一包好不好？”
塞尔玛考虑了片刻，才点头，委委屈屈的把自己怀里那袋最大的家庭分享装薯片和那带小得可怜的替换，然后把薯片和棒棒糖一起放到了手推车里。
看着女儿头上那几根一向不安分的小呆毛都似乎耷拉了下去，汉尼拔在心里叹了口气，声音温柔：“我的塞尔玛不高兴了？”
塞尔玛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不说话，听见她Daddy继续说道：“我记得出门前papa说过你最近不能吃那些东西，我们得罪不起他，只能买一个小袋的。”
塞尔玛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还是有几分不开心：“那按papa的意思我们连小袋的也不能买。”
汉尼拔笑了笑，没有把女儿放进车里，抱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那这就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我们不告诉papa，他就不会生气了。”
看着女儿似乎被哄好了，他才有些舒了一口气，对着他的小祖宗道：“亲Daddy一口？”
塞尔玛没有犹豫，亲在他的侧颊，似乎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Daddy你不要说漏嘴了让papa生气。”
显然是有共同的小秘密这个认知让汉尼拔颇为高兴，他点了点头，问道：“我的塞尔玛还想买什么？”
塞尔玛想起昨天晚上听的《小王子》的故事，答道：“我要一个小狐狸抱枕。”
汉尼拔这两天也在看他女儿的睡前故事，笑了笑，和塞尔玛同时说起了里面的一句台词：“狐狸对小王子说：‘你下午四点来，那么从三点钟开始，我就感到幸福。’”
然后，他亲了一下女儿的脸颊，父女俩向玩具区进发。
此刻的威尔坐在一张餐桌的主位上。
餐桌上有极为丰盛的食物，只可惜，它们都已经腐坏。苍蝇在烤制的巨大火腿上攀附，他甚至可以看见隐隐的蛆虫痕迹。
一家四口，父母和两个孩子全都中枪倒在餐桌上，早已凝固的血迹溅满墙壁与那些温馨的家庭照片。房间中的气息威尔很熟悉，属于腐坏与死亡。
他闭上了眼，平静下来，心脏跳动的声音和血液流淌的曲调相和，亮色的钟摆扫过脑海中存留的场景，他看见亡者逐渐坐起来，墙壁上的血液随着返回枪膛的子弹回归人体，伤口愈合，蒙有白翳的双眼变得鲜活，饭菜变得新鲜、冒着热气。
他举起了枪，一点点还原着过程。
把母亲留到最后杀。
为什么？
他思考着那位母亲的眼神，内心平静的向她开了枪，再次看见鲜血溅上墙壁和相框的场景。
突然有所体会，那样的眼神是原谅。
来自一位母亲的原谅。
结束演绎后，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一些不好的回忆与想法掠过心头，他把它们压抑了下去，只是突然害怕，假如有一天，孩子问他要妈妈怎么办。
而对于塞尔玛而言大概不会有那么一天。
她买了自己喜欢的玩偶之后去那家大型超市的儿童游乐区逛了逛，主要原因是好奇。逛着逛着，她又走进了游乐区的一家快餐店，央着她Daddy买了一杯奶昔。
汉尼拔把奶昔端到女儿面前，他们旁边隔了一个走廊的座位坐着一家人。
三个男孩和他们的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汉尼拔觉得那家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他们身上，看着女儿喝了一口奶昔，不知道孩子怎么就喜欢吃这些东西。
塞尔玛没注意他们，她从她Daddy手里拿过手机，想和她papa进行视频通话。
大概是已经从犯罪现场离开，威尔很快准许了她的通话申请。
塞尔玛兴冲冲的讲着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同时也让汉尼拔入了镜。不过她看见那包刚刚被她放在桌上的薯片，动作顿了顿，好在她Daddy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动声色地把那包薯片放在了临近的椅子上。
塞尔玛对他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10 马沙拉酒酱牛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