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方云新瘪瘪嘴哇哇哭出了声，将喉中的异物排出。即便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疲累的人也还是撑开眼四处张望，找寻着注定找不到的人。
陪产的方子贤小心的从医生手中接过用毛巾裹好的孩子，乐呵呵的像个刚结婚的毛头小子。“疏影，你看，小云新在看我呢。”方子贤抱着孩子凑近产床上筋疲力竭的人，美滋滋地说。
时间过了太久太久，已经在相同的路上走过千百回的方云新对父母的感情早就淡了，以致于父母再一次因为车祸死亡，冷心冷情的人完全无动于衷。
他曾经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变这样的结局，只是不论如何，该死的人最终还是死了，活着的人想尽办法也还是活着。
-
16岁的方云新熟门熟路地处理父母的后事，以雷霆手段接管了方子贤白手起家建立起的公司，几乎按部就班地重复上一世的老路。从18岁一直寻寻觅觅到31岁，终于又在生日那天收养了一个患有孤独症的孩子。
方云新给他起名为叶舟，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个认知能力存在障碍的孩子。或许是幼年留下了阴影，再加上没有得到早期良好的治疗，一直到成年，叶舟的智力已经低于同龄人的水平，而除了方云新以外的人也完全无法与他正常交流。
“爸爸，陪我去弹琴吧。”仍懵懵懂懂的人天真地笑着，拉着方云新的手就朝琴房走去。
方云新温柔地笑笑，使了点劲挣开了叶舟的手，用干净的右手揉揉叶舟的脑袋。不明所以的叶舟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方云新。
“小舟先去琴房等爸爸，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叶舟似懂非懂地瞄了眼方云新身后的厨房，应了一声乖乖地走到厨房门口，静静地等着方云新。
方云新摇摇头轻轻笑了笑，洗干净手，喊了家里的厨师过来接手。
方云新刚走到叶舟身边，小孩就拉起了方云新的手，蹦蹦跳跳地向琴房出发。
“爸爸爸爸，我刚刚学会了一首新曲子，我现在就弹给你听。”小孩拉着方云新在琴凳上坐下，支好琴谱就弹了起来。
小孩确实天赋异禀，天生就有着出类拔萃的音乐才能，再加上心境澄明，每首曲子里都透出能涤荡心灵的纯净感。
很早很早以前，穷极无聊的方云新也接触过钢琴，日积月累得很容易就能拿得出手。只是毕竟不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方云新最多也就称得上熟练，离大师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可是叶舟不知道呀，小孩儿最崇拜的就是父亲似乎什么都会，无论他问什么问题方云新都能答得上来。
“爸爸，我弹得怎么样呀？”
方云新揉揉小孩儿的脑袋，“特别棒。”
----------
“云破露新晴，月上输清气。如果是男孩儿就起名叫做云新吧，如果是女孩就叫清月。”杨疏影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一脸幸福地朝方子贤说道。
事业正好，又得到妻子怀孕的喜讯，方子贤已经高兴得和刚恋爱的傻小子差不离了。
-
杨疏影分娩那天，十分顺利地就产下了胎儿。可是方云新气道内液体和异物难以排出引起窒息，医生紧急进行通气复苏，过程很顺利，孩子很快便被纠正了缺氧状态，原始反射检查也都正常。
大概是新生儿窒息留下了些许后遗症，方子贤和杨疏影总觉得孩子反应有些迟钝，从来不哭闹，也不爱动弹，去医院做了全方面的检查，结果却是报告一切正常。
方云新渐渐大了，身上的暮气显露出来，愁得夫妻俩想尽办法让孩子开心一些，带着人满世界旅游。想着孩子有个同龄的玩伴能够活泼点，夫妇带着孩子去了欣欣福利院准备收养一个和方云新一般大的孩子。
那天是个下午，方云新站在福利院门口望着欣欣两个字愣住了，杨疏影唤了好几声也没有回过神来。
“我的……阿舟呢……”
有什么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尝到咸涩味道的人苦苦笑了起来。杨疏影急忙跑到方云新面前蹲了下来，抹去孩子脸上的泪水，柔声问着：“怎么就哭了呀？告诉妈妈好吗？”
方云新摇摇头没有说话，抱住了杨疏影的脖子。
杨疏影抱起了方云新。“小云新不想要个弟弟吗？”
“没有。”
“那怎么哭了呀？都快变成小花猫了。”
“没有。”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妈妈和爸爸带你去看弟弟啦。”
-
方子贤和杨疏影准备收养的孩子叫何舟，比方云新只小两个月。何舟是个很开朗的孩子，在福利院里很受欢迎，只是何舟患有先天性房间隔缺损，很多想要收养的人负担不起治疗费用，最终望而却步。
方云新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何舟的举动，对这个开朗的弟弟也是越来越好。
夫妇俩对当初做的决定感到由衷的庆幸。方云新虽然依旧稳重得不像个7岁的孩子，却比以前暮气沉沉的样子好了太多。
-
方云新15岁的时候一家四口出去旅游，却在回程途中出了车祸。夫妇俩受了重伤，不过抢救及时被救了回来，可是何舟原先便有先天性心脏病，在抢救的过程中出了急性心衰，抢救无效死亡了。
自那以后方云新似乎留下了心理阴影，他拒绝出门，成天关在自己的屋子望着天花板发呆。夫妇俩好说歹说才劝了绝食好几天的人吃了点饭，两人也不敢勉强方云新，也不劝着人出去玩，学也不勉强人上了。
-----------
方云新死在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从19层高的楼上一跃而下，留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
“疏影你看，小云新在找你呢。”
---------
“你记得你是谁吗？”
记得。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