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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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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市迎来了初雪,点点白色飘散在拥挤的博野区,为这座城市徒增寂寥与萧瑟。
居住在郊外的李家宅邸,没有区内那么压抑的氛围,多少能欣赏点雪景,不过雪花落在庭院还没积起可见的白雪,就已经融化成一滩滩水迹,浸湿佣人们的鞋底。
窝在房间的李纳星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对窗外的雪景毫不关心,每当他读到不理解的内容时又会翻找其他的书,只为找一个答案。他为了避免在书房跟李泓雅碰面造成尴尬,他都是跟佣人打探完对方的行踪才放心地去书房找书,有时还会出现正在找书,李泓雅就进来的情况,不过他不是着急地躲躲藏藏就是硬着头皮说只是在家里逛逛。
李纳星对学习本身是没有兴趣的,但出于等郑朋朋回来时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便找了些关于她之前提到“遗产”的资料。经过寻找,还真让他找到了几本有所提及的,细细读下来,他发现理解跟处理这些知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最大的感触就是上面所写的基本是既定的事实。或许记录这些信息的人离他不止是空间上的距离,还有时间上的距离,但仅凭薄薄的纸张,就把这些知识与情感真切地传达到众人的手里。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让他有种窥探他人内心世界的感觉般继续往下读去。
原来这就是郑朋朋着迷书籍的原因吗,李纳星想到这,不由放下书;他望着桌上摊满的书,以及做有笔记的稿纸,随着阅读量增加后,见识与见解更为开阔,感知到寂寞的情况就更加多。
郑朋朋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李纳星一直在为之前的所有过失进行反思。他还很年轻,无法控制好情绪,任性又无能,他总以为只要远远地躲开项兰,那些烦扰他的恐惧感就不存在,但问题只要不处理,就一直都存在。即便想清楚这点,他仍然害怕到什么都做不了。他从没想过会有剖析自己心理的一天,艰难地与自己和解。
他想见她。
如此想着,他再次拿起书,想要深入知识的海域,将自己那些迫不及待的欲-求抛之脑后。
没等他看几段,房间就被敲响,他随性地应了声,一个女生开门进来;这位是李项明安排给他的近侍佣人,名叫李欣曦,是来顶替李青的。李欣曦有着明显不是宁安人的长相,金发碧眼高鼻梁,身高比郑朋朋都要高,没有一点别个悬浮都市的口音,行事风格果敢,平日里不苟言笑,冷淡这一点倒是跟郑朋朋很相似。不过佣人他已经不需要了,可无论他怎么拒绝,老爹还是把她塞了过来。
李欣曦站在门边,道:“少爷,有个可疑的人在宅邸周围徘徊,需要确认下是不是来找你的,不是的话我会去叫保卫科把人赶走。”
李纳星想不到会有谁来找他,“你问他叫什么了吗?”
“没有,看他自认为藏得很好的样子,我们没有打草惊蛇。”李欣曦冠冕堂皇地为自己看戏的心态配上好词。
他无言地起身,“那人现在哪?”
“在庭院的护栏外,似乎在找少爷你之前翘家用的狗洞。不过少爷请放心,我们很早就已经把洞封好,他进不来的 。”
李纳星心情复杂地望向门口这个淡定说着损话的人,照她的说法那个洞之前一直没封岂不是就是给他留着用。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去计较这些,谁能想到不久之前的他,排外时的态度幼稚又聒噪。
李纳星照着李欣曦描述的地方走去,屋外的风卷着薄雪,刮得他瑟瑟发抖,他哈着气快步往那边赶去。李纳星远远便看到个人站在庭院的护栏外,耸着肩拼命把脖子往围巾里缩,对方注意到他后还兴奋地挥手。
“杜浩,你怎么过来了?”李纳星看出是他就小跑过去。
杜浩见到他笑了起来,拉下快捂住半个头的围巾,耸着的肩也放松下来,:“纳星,好久不见啊。”
“嗯,确实是有段时间了,”李纳星在心里默默数了下日子,他也没想到沉浸在书籍里时间会过得那么快,“你们现在怎么样?”
杜浩的笑容渐渐泄气,他略显沮丧地回答:“不太好,我们最近都没有去酒吧,就在家附近找了些活。”
“发生什么事了?”
“唔,你一直没过来找我们,那件事不知道也很正常。藤间凉因为交换期过了,早就已经回昭平岛了。”杜浩越说越无力,为乐队的现状而挣扎,“我们现在没有主唱,酒吧的工作就接不了。纳星啊,你看看最近家里管你严吗,能不能回来先接几单?”
李纳星为这件事斟酌了会儿,他目前一直没出门,除了把书看入迷了以外,还有便是为了郑朋朋回来时能第一时间迎接她。没想到这个小心思,在他内心的天秤上已经比乐队的正常运营都重要。他思来想去,还是心虚地答道:“恐怕不太行。”
杜浩感到意外地睁大眼,“诶,为什么,你爸跟你哥不是都不管你的吗?”
李纳星为这样的反问撇嘴,很肯定地答道:“不行。”
杜浩着急地踮脚张望,想要找寻那个一定能解决问题的人,“喂,纳星,你可以帮我叫一下郑姐吗,她一定会替你想办法的。”
李纳星不太爽地别过视线:“她不在。”
杜浩难以置信:“你把她开了?”
“才不是,她有事回家一趟。”
“我靠,怎么回事啊,藤间凉也是,郑姐也是,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候都不在。”杜浩郁闷地撑着护栏,垂首连连抱怨,“我还想在大雪来之前攒点钱呢,不然这冷天要怎么熬过去。”
“……我现在说这话可能不太好,我就是想求证下。我们有说过,驻唱赚来的钱都花在以后租场地上的吧?”李纳星小心翼翼地问。
杜浩抬起头看向他,扯出个笑容,伸手拍拍他肩,“你放心好吧,我有把钱存好的,但那毕竟是不能动的钱嘛。如今要熬过冬天还得额外赚一些,在能够租场地演出之前解决生活所需也是很必要的。”
“嗯,我能理解。”
“……纳星,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在学校里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入伙做主唱吧,就像之前藤间凉加入我们那样。”杜浩收回手,觉得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但这次他想到了争取纳星的意见,“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回来的。”
李纳星背过手,双手紧攥,“ok哦,你们先找着人吧,等郑朋朋回来后,我就去协助你们。”
“嗯嗯,就这么说定咯。”
杜浩言罢便挥手作别,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谢谢你。”
“啊?”沉浸在复杂心情中的李纳星歪歪头。
“幸好你没有说要借钱给我。”杜浩笑过后又用力地挥手,倒退好几步后才真的转身离去。
李纳星隔着护栏望着杜浩的背影,无法接受他的感激。说实话,他没有考虑借钱,完全是因为那些都不是他的,他没有支配那些资产的权力,而并非在顾及他的尊严。
方才对话中的些许割裂感让李纳星心情复杂,不由想起郑朋朋以往对杜浩做的评价,她总是一针见血地评价他身边的人,奇妙的是,他不喜欢她这样擅自评价,但又不得不认同。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自己去看,去感受,然后再作判断。就算最后那个人真的伤害到他,也只有他一个人能谴责。
李纳星摇摇头,想把烦恼甩掉,这才发现自己在护栏旁站了许久,肩膀都落上积雪。
他回到屋内,等候多时地李欣曦用毛巾为他擦拭头发、衣服上的的雪,处理完毕后就退下去做自己的事了。李欣曦就这一点好,对他的事不会多问,也不会跟在他后面跑,这样他就不用把这人放在心上。
李纳星悠闲地上楼,漫无目的地走在长廊上,胡乱地左拐右拐,时不时看看窗外的雪景,摸摸墙壁检查是否有裂痕,他犹如白日里的夜游一般,鬼使神差停在一扇房门前。他有些怀念地摸摸门扉,向下移动握住了门把手,却没有扭开的勇气。
正如郑朋朋说过的,想知道一个人的信息,可以从那个人的生活细节里得知。如今她的房门就在他眼前,他却没能打开,毕竟这有悖他的原则。
李纳星犹豫不决中忽然听到转角处有人一边谈话一边往这个方向走来,他慌张地左顾右盼,心想要是被李泓雅撞上可就尴尬疯了。
心一横,他躲进了郑朋朋的房间。
李纳星刚进去就贴上房门,注意听外面的声音,等外面的人走了他就撤。
房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当能分清是谁的声音时,就已经能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还真是李泓雅跟客户路过。
他老实地靠着门坐下,决定等他们离开再出去,可谁想到他们竟然在走廊上起了争执,他尴尬地寻思这么躲偷听也不是办法,便起身打量起郑朋朋的房间。
郑朋朋在这里住得并不久,所以并没有摆放很多她自己的东西,何况她回家的期间,每天都有人进来打扫,所谓生活细节更是微乎其微。
李纳星像模像样地坐到厅室的沙发上,学着郑朋朋的样子叠起腿,低头便看到茶几上清理得很干净的烟灰缸,她每天闲的时候都会坐在这抽烟,也不清楚是在放松还是在思考。他不会抽烟,也不爱闻烟味,可当从她身上嗅到些淡淡的烟味,又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坐了会儿他竟觉得双颊发烫,慌张地从沙发上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走动,自认为是室内太闷导致的缺氧。他绕到卧室的门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打开,里面的物品摆放整洁地像没有人住过。他在门前张望了会儿,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些的瓶瓶罐罐就好奇的踱步上前,除开一些化妆品,里面有几瓶白色跟棕色的药瓶才是让他感到奇怪的主要原因。他不由拿起几瓶晃了晃,有几瓶已经要见底,他看了眼药名,名字都是化学成份的变换组合,光从名字上根本就看不出是治什么的,但好在他能记下名字,等会儿到书房里查查。
李纳星放下药瓶,自然地坐到床沿,柔软的床垫让他整个人回弹了下。按道理讲,家里用的床垫基本是同一款,但坐在这张床上却让他尤为紧张。他摸了摸冰冷的被褥,倒头就躺了上去,被褥上清洗剂的气味令人安心且暇意,但他的脸却愈发烫,关于郑朋朋的记忆在脑中回闪,他口干舌燥地攥紧被褥,心底涌出无尽的渴求,他拼命抑制住难耐的情愫。
“可恶,为什么还不回来。”
在郑朋朋房间里待的时间要比李纳星想的还要久,等准备走时屋外已经没有人声,他打开门缝小心观察确实没有人后,他才逃跑一般离开。李纳星顺道就去了书房,毕竟要在把药名忘记之前搜索治疗范围,即便只是些安眠的药,只要查清楚,对她的了解就多了一点。
李纳星急匆匆进到书房后,便迫不及待地绕到有关医疗的书面前。这些书存放于最靠里的书架上,从摆放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不是什么热门书籍,何况这些书放在这,能够阅读的人却寥寥无几,它们就像藏品一样静置在这。
李纳星迅速翻着书,大致搞清楚查法后一目十行地寻找相同的药名,可尽管如此也只是找到些名字相似的,治疗的范围又各有各的不同。但好在,名字包含有主要成份,他着急地坐到地上从头查起,最终得到了个相近的答案——那些是抗辐射的药物。
到头来,感觉查找的方向还是错了,结果不仅跟她的身体状况没有一点关系,还更是扯到了八杆子打不着的辐射。要说到辐射,能想到的就只有废星,总不能说郑朋朋的家就住在那吧。李纳星可是很清楚的,郑朋朋是从科兰德市过来的,那是个比昭平岛还要遥远的悬浮都市,空上的航程少说也得半个月,地理面积是宁安市的三倍,拥有由社会民众自发建立起来的秩序,科技十分发达,在众多悬浮都市中也就只有乌托尔州能跟其分庭抗礼;与之相比宁安市就等同于穷乡僻壤,但这里存在着极端的混乱,而这混乱就是自由,不被任何制度限制的法外之地,谁强谁就最有理。
李纳星曾一度认为混乱的城邦是他最适合生存的地方,不再有项兰烦扰他做出选择,还能逃离最让他恐惧事情,但似乎只要有郑朋朋在身边,其实去哪都一样,因为她自身就已经能给人一种自由的感觉。
想到这他忍俊不禁,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李青会想追逐她的脚步了。
书房门开的声音顿时将李纳星从思绪拉出,他不由低下身想要躲好,得亏医疗相关的书摆放得偏,只要他不出声就没人能发现他在角落蹲着。他从书架间的缝隙看去,没想到这一天两次躲躲藏藏都是在跟李泓雅捉迷藏。
不过李泓雅会出现在书房并不奇怪,这里本来就是他在用。
李纳星顿时感到疲惫地缓缓躺到地上,心想李泓雅要是在这里办公,他得缩在这多久,还不如现在就出去跟他客套几句就溜回房间好了。正当他犹豫不决地做着心理准备时,书房的门又开了,接二连三地进来了好几个人。
发觉错失良机的李纳星郁闷地捂脸,他们可别是在这里开会啊,他可是想好了的,公司里的事绝不过问,以后要是被扣上争夺家产的帽子,他也好避嫌。
李泓雅倚靠着书桌,环臂注视着几位员工:“所以你们查清楚了吗,为什么乌托尔那边会突然出尔反尔?”
其中一位憨厚的员工先开口:“少爷,你应该知道White号吧?”
矮瘦的员工插嘴道:“你傻吗,物运行业里哪有不知道White的,你直接跟少爷说明情况就好。”
“哦哦,乌托尔那边已经通缉White号很多年了,都认为是他们当年劫走了‘货物’。这段时间,有个财团向乌托尔提供了White具体方位,借此换走了项兰跟乌托尔所有的项目往来记录。”
李泓雅无奈地皱眉,“他们是分不清利弊吗,还在纠结那些旧恨;明明我们这边已经知道‘货物’在哪,只要他们付清相应的报酬,坐标随时都能给他们。”
“少爷,那些人本来就是群疯子。”
“管他什么疯子,只要能做交易就都是客户。我看他们是想两边吃。关于那个财团的消息有吗,对方为什么要针对项兰?”
“这个……还没能查出来,ip地址所显示的坐标上根本没有悬浮都市。”
“他们还能藏在废星不成,查,继续查,我倒要看看是哪家财团能让乌托尔撕毁保密原则。”
“是,少爷。”
李泓雅难得因乌托尔州不配合的态度而恼火,但他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与平时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瞟了眼窗外的雪景,淡淡问道:“对了,郑朋朋现在哪?”
“还在科兰德市。”
“嗯,她的资料有更新吗?”
“没有,就是个很普通的家庭教师罢了。”
“普通的家庭教师吗,在我印象里可一点都不普通啊。”
员工们看到李泓雅露出了稍显怀念的神色,便面面相觑,最终由那个瘦小的员工问:“少爷跟那位家教可是旧识?”
“……不是,但总觉得在哪见过她。”李泓雅试图回忆往昔,找寻有关曾经见过郑朋朋的记忆,都一无所获,但她给人的气势与压迫感都很熟悉,“想这些也没用,你们继续关注她的动向,怎么说她都是纳星的家教,多注意为好。”
“是。”
员工们一一领命后,便都撤离了书房。唯有李泓雅还靠着书桌思索,可当他往更遥远的记忆里搜寻时,大多都是与母亲相关的回忆,他不由露出苦笑,连神情都变得悲伤,他摇摇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就也离开了书房。
一直趴在地上装作不存在的李纳星很不情愿地从头听到尾,特别是他们提到white号时他耳朵都竖了起来,white号上的空盗虽然杀害了李青,但他却没有替李青报仇的能力,更何况这件事更多的错都该归结在他身上。乌托尔州要是能借此机会捕捉到white号那也是极好的事,所以最让他在意的是被提及的郑朋朋。
从刚才的谈话就已经能听出李泓雅他们有安排眼线监视着郑朋朋的一举一动,但老哥的用词太过暧昧,根本听不出他是想对郑朋朋做什么,如果是以保护为前提的话——果然还不行,无论是好是坏,等郑朋朋回来了,他都得把今天听到的消息告诉她。
李纳星烦恼地揉着头发,那种对恐惧的胆怯让他压抑地想要歇斯底里,他缓了好久,冷汗还是浸湿了他的衣衫。
之后的几天李纳星还是没有郑朋朋的消息,于是他开始就在书房跟郑朋朋的房间两头跑。每天就抱着书在郑朋朋房间里的沙发躺一天,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已经摸清他动向的李欣曦对此什么都没过问,只是到了饭点就把饭菜送过去,还能替他在老爹跟老哥面前打掩护。
李纳星没有把郑朋朋的房间弄乱,每天都保持得很干净,书都堆在茶几跟沙发上,而卧室他更是除了第一天进去过,之后都没有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这里竟然会比家里的任何地方都安心,有段时间甚至还留宿下来,第二天甚至出乎意料得起晚了。
这是身体健康精神良好的情况下都没发生过的事,以往他都能起得很早,像是这具身体本身就厌恶睡眠一样。
这种能让人体验到睡懒觉的安心感,令他无比雀跃。
可这样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多久,那天下午李纳星还在沙发上看书,门把手突然旋转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愣是把手里的书都颠了出去。唯一庆幸的是,他每次进来就有反锁门,要是突然走进一个人,他可能真的会吓个半死。
他冷静下来后本想假装室内无人,但书籍落地的声音,想必外面的人已经听清楚。
门把手旋转的声音停下后,紧接着就是敲门声,李纳星本以为已经没有动静比这些更让他紧张后,李泓雅的温和的嗓音就在屋外响起。
“纳星,开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李纳星这次算是没辙了,臭着脸把门打开一小半,正好能让他的小身板把门堵住,不让李泓雅踏进来。
李泓雅并不介意李纳星的敌意,他笑着邀请:“纳星,晚上一起到餐厅吃个饭吧,爸爸也在。”
“我吃过了,一点都不饿。”李纳星嘴硬道。
李泓雅遗憾地耸肩,“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李纳星没想到他会放弃得那么快,便悄咪-咪地打量起他。
“爸还说要跟你谈谈关于郑老师的事呢,既然你去不了,我会替你转告他的。”
看着老哥狡黠的笑容,李纳星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来这套,“我知道了,晚上我会过去的。最好是些什么好消息,不然只是在浪费时间。”
李泓雅笑意更浓,他伸手拍拍李纳星的头顶,再用余光撇了眼屋内,他在纳星想要甩开他的手前把手拿开,还很无辜地抬起双手投降。“纳星,你是喜欢郑朋朋吗?”
李纳星的脸刷地就红了,他瞪大双眼无理取闹起来,“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女人?!”
李泓雅笑着点头,他的反应已经是在告知他正确答案,“不过真是意外呢,毕竟她的年纪都快大你一轮了。”
“年龄又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啊我、我这么讲并不是要给那个冷漠的女人说好话,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李纳星尽其所能掩饰着自己的羞赧,可越是这样就越暴露无遗。
“嗯,我懂。不过你真的想得到她的话,我这当哥哥的也劝你一句,抓紧时间行动起来比较好;据我所知,郑老师她可是很有人气的。”
“这、这我当然知道,可我跟那些人又不一样,我、我一点都不喜欢郑朋朋……”李纳星少有地含糊其辞,渐渐连发出声音的底气都没有。
“好好,就当你不喜欢她吧。可一直待在女性的房间里,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啊。”
“……!”李纳星没想到李泓雅会用这件事来谴责他,而一贯不擅长应付李泓雅的他,彻底哑口无言。
“大少爷,二少爷只是在郑老师房间里温习课程而已。所谓‘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借用厅室也已经得到了郑老师的批准。”
两兄弟之间的压抑氛围很快就被一道有力的声音打破,两人同时向声源处望去,金发碧眼的李欣曦正捧着餐盘站在走廊上,看来是按时送餐来的。
李泓雅看着她,习惯性地露出礼貌的笑容:“你是顶替李青工作的李欣曦吧,我以前没在家里见过你。”
“是的,大少爷没见过我也正常,我并不是在宁安市工作的,而是在分公司的宅邸工作,这次能被老爷带回宁安市服侍二少爷也是我的三生有幸。”李欣曦毕恭毕敬地答复,但语气中的疏远却很容易让人察觉到。
“原来如此,你的家乡在哪?”
“科兰德市。”
“哦,那就是科兰德市的分公司吧,那里的市场对项兰尤为重要,也难怪父亲会看中你。”
“不,我是昭平岛分公司的。”
还想说些什么的李泓雅把话憋了回去,不确定地看向自己的弟弟,这个女生说话一直都是这么不留情面的吗。李纳星耸着肩表示,他已经习惯李欣曦这种不给人台阶下的说话方式了。
李泓雅拍拍李纳星的肩,“看来李欣曦是来给你送吃的,垫垫肚子就好,晚上还要一起吃饭呢。”
言罢李泓雅跟李欣曦挥挥手就离开,李纳星为此长舒一口气,万分感激李欣曦出现及时的救场。
“你们晚上要聚餐的话,这些吃的我就自己解决了。”李欣曦完全无视李纳星难得热情的视线,抬抬手里的餐盘示意道。
“完全没问题,你拿去吧,也多亏你能想到那种说法来打发走我哥。”李纳星愉快地给她竖起拇指。
李欣曦感到奇怪地皱眉,“我又没有说谎。”
李纳星的赞许的笑容僵掉,回忆着之前她跟李泓雅说过的话,一些线索很快就拼凑在一起,“等等,你跟郑朋朋都是科兰德市的,你们是旧识?”
“嗯,能再见到她我也很不可思议,”李欣曦把手里的餐盘交到他手上,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我现在就能联系上郑朋朋,需要我替你说些什么吗,说你想见她?哦对了,这部手机是她回科兰德之前给我的,羡慕吗?”
李纳星张着嘴欲言又止,先是羞赧,又觉得这人的关系跟郑朋朋过好,而心底发酸,五味杂陈别扭得很。
李欣曦炫耀了一番手机就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郑朋朋以前的事,要知道我可是很了解她的。”
“我才不想知道呢。”李纳星撇过头,理智地抑制住好奇心。
“跟你同龄时的郑朋朋你就不感兴趣吗?”
“……”
“让我来赠送你一个可靠消息吧,”李欣曦凑近李纳星,轻声细语道,“她喜欢一位白头发的男性。”
“你!你不要戏弄我!”李纳星真觉得信了她鬼话的自己就是个傻子,恐怕她说的什么旧识也都是骗人的。
李欣曦轻蔑地笑笑,不客气地拿走托盘,“信不信由你。”
李纳星摸着发烫的脸颊,显然他是对她的玩笑话抱有期待的,但是他也很清楚一点,清楚到失落的地步。
郑朋朋并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