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侠]墨菲定律》夏越澈

3、意外

　　墨菲一定有问题。
　　但是和她相处的过程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她是个聪明而勤奋的学生，为人谦和友好，在老师和同学中评价都不错，难怪转学过来也没有发生什么困难。
　　彼得的作业完成得很快，尽管他已经刻意拖延属于他的部分。因为墨菲贴心地提出是否需要帮助，他觉得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匆匆忙忙地写完了作业。
　　其间也不是没有获得讯息，但都不要紧。
　　彼得寻了个由头提起吉伯斯，墨菲表现得极为正常，微微皱起眉，说：“我听说他被人揍进医院里去了，这个人在同学们之中评价不太好吧。”
　　“不止是不太好，”彼得说，“一个恃强凌弱的混蛋。希望他没有欺负过你，顺便说，吉伯斯经常盯上刚刚转学过来的人。”
　　“那我挺幸运。”她笑道。
　　她很爱笑，大概是知道那样尤其漂亮，眼眉如弯月，睫羽缱绻。即便彼得有一种神奇的感应在帮助他保持警醒，也险些在墨菲的笑容攻势下对她心生好感。
　　而对一般人来说，根本就是丢盔卸甲。不注意不知道，一旦留神，就会发现周围不少男生对她大献殷勤。
　　只是她仿佛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对那些殷勤礼貌以待，绝不动摇。
　　彼得没有想到，自己在旁人眼中也被误会成了墨菲裙下臣的一员。USAD小组集会训练的时候弗莱舍一如既往地挑衅他，但那家伙单方面自认是他的老对头，说的话不算数。然而米歇尔也用值得怀疑的目光打量他，就很令人震惊了。
　　“新的目标？”她懒懒地说。
　　“哈？什么？”
　　“没什么，我在思考要不要出于人道主义的角度提醒你，”米歇尔仍然是她通常的那副表情，冷静又高妙，“洛兰可是——用我新了解的一句话形容——一朵高岭之花。”
　　彼得觉得自己受到了冤屈，正要反驳，米歇尔又扯了扯嘴角，状似无意地说：“不过你好像很善于攀爬？”
　　不知道她是不是意在讽刺，但也有一种试探的可能，彼得立刻缄口，把话题打发了过去。
　　他一直觉得米歇尔是个很神奇的姑娘，如果说在所有认识的人里他会被谁识破蜘蛛侠的身份，估计第一个就是她。
　　这件事真的让他觉得有点冤，雪上加霜的是内德告诉他：“是的，彼得，你看上去就是在为洛兰着迷。”
　　“你知道我是哪种意义上的‘着迷’。”彼得郁闷地说。
　　最糟糕的是还没有获得任何结果。
　　“把这件事放一放吧，”内德说，“吉伯斯休学了，听说他家里人准备把他弄到某个地方养养病，他真的精神失常了。”
　　彼得安静了一会儿，说：“太过了。”
　　内德脸上出现了犹豫的表情，彼得鼓励他说，他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觉得他是罪有应得，被他欺凌过的学生受到了多少精神伤害呢？只是没有一个爆发出来，像他获得的这么严重，但其实如果累加起来……”内德慢慢地说。
　　彼得愣了半天，然后他摊开手，任它们垂落在身体两侧。
　　“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学校，我还太年轻了，”彼得说，“我跟你讲过为什么之前我拒绝了斯塔克先生成为复仇者的邀请吗？”
　　“我可能忘了。”
　　他声音平静：“我对于罪恶的认识太浅薄了，而复仇者真正要做的抉择复杂多了。”
　　彼得的能力已经不止于做个邻里友好蜘蛛侠，他曾经那么激烈地反对斯塔克先生把他当幼稚鬼看，最后却主动选择了回归平凡。
　　他还是个少年。
　　很大程度上他没有感受到过仇恨，心脏被光明和炽热的东西填满，秃鹫事件第一次使他意识到身不由己的痛楚，对与错的边缘锐齿一般模糊。
　　他敞开怀抱去接受了那份痛，决意走下去，只不过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
　　内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也懂，英雄总会面临这个问题，是私人的正义还是公法的秩序，但如果是我有能力……我也不会选择把吉伯斯吓疯的。”
　　“其实这只是一类问题，不过大致根本上是相通的。”彼得耸肩。
　　他并不打算放下这件事，只是暂时回归观察，留一只眼睛在墨菲·洛兰身上。假如一切都硬用巧合解释，那双猫眼睛总不会是他压力太大凭空想象的。
　　只不过再去凝视人家的眼睛，就太古怪了。

　　蜘蛛侠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家附近流窜着一伙不知道哪里漂泊过来的抢劫集团。彼得学会了善用国家公共资源，一边打击零散的犯罪行动，一边搜集到准确情报，最后警察冲进去端了他们的老底。
　　梅几乎已经习惯了侄子愈来愈丰富的高中生活，他总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作为长辈不要横加干涉比较好。
　　“但我还是希望这个周六你能陪我去逛逛这个家艺展，”梅期待地望着他，“怎么样，有时间吗？”
　　“有，当然有。”彼得一口应下。
　　梅婶婶有些为数不多的小爱好，值得被照顾。
　　“好，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别的约会。”她体贴地说。
　　“我没有别的约会……”
　　“那你真该抓紧了。”
　　彼得抬手扶额，害怕梅会接着问那他平时都在忙什么，赶紧率先发问：“上午去还是下午去？”
　　于是周六下午，他陪着梅去了展览，它在一栋专门用来办商业会展的大楼底部，规模尚可，梅有些遗憾，应该上午来的，能更从容。
　　他们临着关门才出去，就在附近的商场里找了家店吃饭，还没有点菜，听见外头发生了一阵骚乱。
　　彼得一下子站起来，梅叫住他。
　　“没事，我就去看一眼。”他说，安抚地笑了笑，拉开凳子大步往外走。
　　梅也站起来，坚持和他一起出去。已经有不少靠近门的食客往外张望，然后发出惊呼。
　　一个男人劫持了一个孕妇。
　　通过围观者的议论彼得很快搞明白，两人原来是已经离婚的一对，方才男人求和不成，便拿出了枪。
　　梅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似乎害怕他会突然冲过去，彼得不得不用力地回握她的手，说：“有人报警了，没关系。”
　　其实彼得贴身穿着他的制服，蛛丝发射器安静地待在腕上，他可以远距离地缴掉男人手中的凶器，问题只是要够快，不光是怕暴露，更多的是害怕枪支走火。
　　但是梅这样谨慎地拉着他。
　　幸好警察很快就来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更令人欣慰的是那个持枪威胁前妻的男人也渐渐从疯狂中丧失胆气，警察的到来和围观者的退避更是让他感到绝望。
　　“好了，我们走吧，再待在这里反而会妨碍到警察。”梅对他说。
　　“嗯，我们回去吃饭吧，刚刚还没来得及看好菜？”彼得点头。
　　“不，别在这里了，我看老板也无心生意。”她不安道。
　　彼得微微一愣，就在这时，后头又响起了尖叫。
　　原来那个男人一把推开孕妇，夺路逃去，尚未散远的人群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警察拿着枪不敢射击，怒吼着追了上去。
　　他们跑得太慢了——彼得几乎拔腿就想追，但是一声枪响打断了他，不知道是哪方开了枪，梅一把将他拽到身前，像保护一个小孩子那样。
　　“不！”她喊道，但并不是冲着他。
　　彼得骤然心头一酸。
　　短短的功夫，喧闹蔓延向了商场深处，然而人们开始四散奔逃，全向出口涌来，剩下的警察试图维护秩序，却把局面越搞越乱。彼得护着梅，别无选择地往外跑。
　　“好了，好了，没事了！”出了商场大门后，他大声安慰道。
　　“我的包掉在餐厅了，不，没关系，不要管了。”梅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她凌乱的头发，随即便后悔她说出了这件事。
　　“我去帮你拿回来！别怕，很近！”彼得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重新跑进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