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心如蛇蝎【重生】》贫尼茶茶

6、第六章

　　晨雾未散，谢清欢倚在雕花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佛珠。

　　一颗、两颗……数到第七颗时，她忽地停住。

　　“念儿近日…当真不曾唤人守夜？”她忽地转身，浅琥珀色瞳孔映着秋分瑟缩的身影，鬓角银丝在晨光中微微发颤。

　　秋分膝盖触地，青石板冷意直窜心口：“小姐…总说烛火亮着安心。”

　　话音未落，谢清欢手中茶盏已溅开满地碎玉，滚烫茶水洇湿了绣着并蒂莲的裙裾。

　　她浑然不觉，只盯着案几上早已凉透的杏仁酪,那是念儿幼时最爱的甜点。

　　“唤念儿来我这一趟吧。”

　　她嗓音微哑，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像是敲在谁的心上。

　　秋分应声，跨过门槛，目之所及，雾越发浓了，连晨光都透不进半分，隐约间可窥回廊的朱漆柱一闪而过。

　　顾余念来到谢清欢的屋子时，窗外的大雾早已散去，光线透过窗棂，投下斑驳的阴影。

　　她如幼鹿般撞进那片熟悉的沉水香里，发间银铃铛叮咚作响。

　　“阿娘......”顾余念尾音稍稍拉长，声音绵软。

　　谢清欢葱白似的指尖轻轻刮了刮顾余念的鼻尖，如画的眉眼满是宠溺。

　　“马上便及笄了，还向娘亲撒娇。”

　　“在阿娘面前，念儿永远是小孩子。”

　　谢清欢闻言笑了笑，将顾余念拥入怀中，指尖却在她脊背顿住，薄衫下凸起的蝴蝶骨，硌得人心尖发疼。

　　太瘦了，瘦得几乎能摸到骨节间的凹陷。她指尖微颤，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

　　“念儿可有对我有什么话说吗？”

　　顾余念闻言抬头，撞进了谢清欢的眼眸，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最终，她只是轻轻别开脸：“没有。”

　　声音轻且低，很快便如烟般消散在空中。

　　谢清欢轻轻握住顾余念纤细白净的手。

　　“我凭心再问你一次。”谢清欢一字一顿，“可有话对我讲？

　　顾余念眼眸一闪，下意识抽出手，“没有，阿娘这是怎么了？”

　　谢清欢就静默坐在那，愣愣的看着她，良久，轻叹一口气，拇指擦过女儿眼下青黑。

　　“念儿长大了......”

　　顾余念鼻尖一酸，眸底泛起水雾，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回握住谢清欢的手，像是汲取最后一点勇气：“阿娘，念儿想去慈安山的古寺住上一段时日。”

　　谢清欢眉梢上挑，讶异询问道：“为何突然想去古寺住？”

　　顾余念头抵在两人相握的手，徐徐开口：“一来赏景，二来祈福，只需家里下人护送上山，只留念儿一人在寺中，还望阿娘同意。”

　　她袖中的指尖微微蜷缩，想起前世偶然从冷宫得知的一个秘密。

　　那日，那个年迈的女人附在她耳边，“西域有种花，名唤‘烬魂’，无色无味无毒，但若是与特调的熏香混在一起，不出一年，便能叫人悄无声息地衰败至死……”

　　那烬魂花，慈安寺后山便有。

　　谢清欢凝视着她，目光如刀，似要看穿她的心思。

　　半晌，她终于点头：“你可以去，但下人须留在山脚，每过几日便去确认你的安危。”

　　“阿娘真好。”顾余念展颜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决然。

　　当日，她便迫不及待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