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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暑假旅行 ...

  •   返校结束都快到吃午饭的点儿了,好在这次王主任没有让团支部的学生留下来开个小会什么的。所以,大热天的谁都不想在学校多留。

      唯独令嫒和伊点点,从校门边的便利店买了棒冰又折返回来。一边吮着棒冰,一边用手掌当做遮阳板,罩在额头上,由下往上仔细查看学校门口竖着的高考光荣榜。

      “诶,下个学期吴晓梅就真不来了吗?”伊点点嘴里含着块棒冰,口齿不清地问。

      “是啊,班里刚刚开过欢送会。人家要去外国留学了呢……”令嫒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塑料牌子最高处那排在强光下模糊不清的名字。

      “真羡慕啊!这样就不用高考了。”

      “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喜欢这样吗?”令嫒不以为然地应和着。

      “我也想这样……”伊点点小声地自言自语着,却还是被令嫒听到了。

      “你也要出国吗?”令嫒转过头,看了一眼伊点点,觉得她多半也就是说说而已。

      “我就是这么说说嘛!诶对了,你知道吗?陆皓池的父母也走了……”伊点点也觉得出国不太可能,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走了?辞职?”儿子突然离世,对父母的打击肯定很大。但是一向尽职尽责他们都选择离职,令嫒还真是有点意外。

      “对啊,听说要全身心地扑在官司上。那天他们走的时候,我还在楼上看到了呢!夫妻俩的背影看着真叫人不是滋味……”平时说起八卦来总是叽叽喳喳的伊点点,这次格外安静。

      “打官司?哎……和杀人凶手吗?”令嫒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就那个前女友。他们家好像也不简单,明明证据确凿,可判决下来,居然成了证据不足!网上这件事都骂疯了。”伊点点说着说着就捏起了拳头,放在胸前,义愤填膺的样子。

      “天知道呢……”关于这些新闻报道,令嫒没有多留意。因为她知道,一个老妖怪要嫁祸窦澄这样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姑娘,简直易如反掌。

      报道中提到窦澄说是陆皓池约的自己。到了的时候,发现他满身酒气地坐在河边,她气不过便踹了他一脚,没想到他就一头栽进了河里。找人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所有人都觉得窦澄这么说是因为过失杀人能够轻判,却很少有人考虑当时坐在河边的陆皓池是不是已经算一具尸体了。

      令嫒相信窦澄没有说谎,但哪又怎么样呢?她也没兴趣知道陆皓池又找了哪副身体。只要……不是她身边人的就好。大家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活得都不容易,没必要什么都得弄清前因后果……

      “哎,不管怎么说……他前女友可真狠!”伊点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大概是这件事的触动太大,她都深沉了起来。

      “话说……你那半边有虞向远的名字吗?”令嫒不想在听这个话题,索性打断了她。何况她们在大太阳底下站半天可不是为了陆皓池的事。

      在这个学校,名牌大学的录取率很高。每年的六月底,高考成绩公布以后,学校都专门竖起一块很高的广告板,顶部标上鲜红的大字“光荣榜”,专门用来罗列这些优秀学生们的考分和录取学校。可令嫒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看到虞向远的名字?

      “没有,真没有!”伊点点也觉得不可思议,回答之前,还不死心地上上下下扫了几回。

      “这可就真刺激了。寒假的时候我们还调侃他的志愿来着,不会……真……”令嫒没有把话说完,一脸严肃地看向伊点点,发现她也在用同样的表情看向自己。

      团支部的学生和虞向远都很熟,所有人都知道关于他家的传说。他父母的祖籍都是那种“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穷苦山村,当年都是高考状元,被当成重点人才引进,在大城市落后。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学习被当成唯一的出路。其实学校里有这种想法的家长不占少数,只是……虞向远的父母不仅思想极端,行为也很极端而已……

      “要不……我们打电话问问他?”伊点点说罢便摸出了手机。

      “不,算了吧……还是别了!”令嫒伸手遮住了手机屏幕。一般来说,学校漏了他名字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他真落榜了,她们打电话过去有用什么用呢?本来人家就没脸见人,还去问人家考的怎么样。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给人家找不痛快?

      “好吧……”伊点点似乎也明白了令嫒的意思,垂下了拿着手机的手。

      两个女孩沉默地站在六月末的艳阳之下,手指被融化的棒冰沾湿,黏黏的,就像汗水,使人不舒服。

      “对了,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沉闷的气氛不适合伊点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意图将这些不好的情绪都赶走。然后,看着令嫒扯出了个相对比较轻松的笑容。

      “我暑假……恐怕要去云南的亲戚家……”令嫒缓缓地开口。她心里有种疲倦的无力感,临时做出了这个决定。怕自己因嫌麻烦而反悔,都没等和伊点点分别,就开始用手机定火车票……

      虽然比不上春运,但暑假的火车站算是学生版的春运了吧?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人头攒动间都是年轻的面孔,手里捏着学生证取票。

      那令嫒算什么?算“回家探亲”还是“旅游散心”?她只是胡乱里在行囊里塞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暑假作业,就像逃难一样走得匆匆,都没告诉百岳晗。

      有时候,她难免会产生一种和百岳晗非常熟络的错觉。她去过他家,留过宿,也有不少看似亲密的肢体接触……可对他们而言,对方都像一个谜,并且,缺乏去探索的兴趣。所以,即使见了那么多次面,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要过对方手机,互换过社交账号。呵,要是没有乐艺,他们甚至还可能你死我活。

      令嫒在候车大厅里举着手机找了半天的WIFI,最终还是没连上,只得安安分分地坐在位子上,抱着自己的双肩包用来枕下巴。

      左右两边的乘客都是大包小包,外加拉杆箱,似乎是要把一整个家都带上。起初,令嫒还暗自嘲笑他们不够洒脱,直到他们拉开了一个箱子,露出了满满的零食……对啊,没有什么比零食更好打发火车上无聊时光的了!何况,自己买的还是——慢,车,票!等到了昆明,身上都长草了!

      想想也不好意思去可怜巴巴地求龙金姐的“赞助”。这两年来,都全靠她以电话的方式在学校面前扮演自己的母亲,已经够麻烦她了。还是像个穷学生一样地坐三十多个小时慢车去昆明,再做近十小时的慢车去丽江吧!大概穷学生都没这样折磨自己。等灰头土脸地回酒吧,呵呵,不得把他们吓死?还当自己这些年是做难民去了……

      没有想到,现在还有这种极富有年代感的绿皮火车。油亮油亮的邮政绿,在腰线的位置还有一条很粗的黄线,看起来有点儿卡通,缩小的话还蛮像玩具的。上车的队伍沿着车厢排得很长,以前在电视剧和老电影里总看到那些从大玻璃窗口翻进去的情节,令嫒也想这么试试,可自己穿的是裙子,还是算了吧!

      进入车厢之后,令嫒对绿皮火车“可爱如同玩具”的描述荡然无存。路过车厢两头的厕所时,一股混合着排泄物和呕吐物气味的恶臭从敞开的门里涌出。令嫒捂着鼻子,眼睛都不敢往里瞥一下,快速地逃离这种气体的作恶范围。行的吧,大不了就不喝水了!对于“一颗植物”而言这虽然很难熬,但蔫了也好过被“毒气”熏死。

      再看看连在一起的长座位,意味着自己会和一个陌生人肩贴肩,腿靠腿度过漫长的三十多个小时。而且,还是在没有空调的情况下!要是运气不好边上还是个邋遢的男人……想想那酸爽的汗臭都觉得反胃。就连百岳晗这样爱干净的人大汗淋漓地抱着自己,都觉得嫌弃呢!啊,什么鬼!说好的不想到他的呢!真晦气!

      火车的座位是三个人一排的,虽然买车票的时候令嫒就知道自己的座位不靠窗,但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感觉……真是很糟糕!所以,即使是天黑了,她都不敢睡,怕自己迷迷糊糊头一歪就靠到了谁的身上。

      慢慢长夜,空气中弥散着各种各样方便面的味道。这种味道的遮盖力极强,强得她现在几乎已经闻不到酸腐的汗臭味了。也可能是习惯了吧?

      令嫒还是将自己的双肩包放在腿上,在上面垫了一本硬面抄,从开车之后,她几乎都在“啃”作业。倒不是学习使她快乐,是只有这样才能麻痹她的神经,让自己不那么无聊。当然,偶尔脖子酸了也会抬起头看看窗外。天还亮着的时候,外面连绵一片的绿色田野或者是一排又一排房屋建筑还能带来些许放松。可现在呢?外面漆黑一片,透过窗户只能看到车厢里的倒影。

      令嫒两旁的乘客还算安静,靠窗的那个头枕着玻璃酣睡;靠走廊的那个插着耳机,低头翻读着一本封面很丑的成功学。其实,他们的这个位置不太适合阅读或者作业,因为头顶的那截日光灯一直都频闪得厉害。时间一久,眼睛就很累,人也特容易犯困。

      就在令嫒几乎快被灯光“催眠”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捂着头,跌跌撞撞地往车厢的另一端跑。跑了一段路之后,便跪下来,对着靠走廊的乘客说些什么。而她怀里孩子哭得眼泪鼻涕都糊了满脸,吵得睡觉的乘客都醒了。

      令嫒侧着身子往外看,却又不敢动作太大,撞在人家身上。正好奇发生了什么事,那女人好巧不巧就在自己的这一排又跪下了。

      “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头上,我头上是不是有东西?”那个女人的头发蓬乱,满脸痛苦,一只手扶着脑袋,一只手抱着一个看起来才两三岁的孩子,口口齿不清地哀求着。不知是因为带着方言的缘故,还是头疼得不行。

      “你去找列车员。”坐在外侧的男人带着耳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冷不防身旁“噗通”一下跪了个女人,被吓了一跳。扯下耳机听清她说的以后,对着列车两头指了指。

      大概,所有的乘客都会是这种反应吧?可别说列车员帮不了她,就连医生也帮不了她。

      那女人不知是听清他说的话没有,又站起来往前跑,眼看都要抱不住手里的孩子了。

      令嫒单手撑着下巴,目送着那个女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那幼儿刺耳的哭声依旧“余音绕梁”。她叹了口气,用笔戳着暑假作业。作文里画着句号的那格子里,多出了无数黑色水笔留下的小点。真吵,吵得她都想去管闲事了……

      “哎……”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合上作业,塞进了双肩包。用手揉了揉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将包带挂上肩膀,站了起来。

      “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让一下呀?谢谢哦!”她俯身微微凑近那位插着耳机的乘客,怕他听不见,还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哦。”那男人又扯下了耳机,抬头印上一张带着漂亮酒窝的笑脸,不由地也笑了,然后起身让到了一边。这态度显然和刚才回应那女人的完全不同。人嘛,都是视觉动物。

      令嫒不紧不慢地往车厢尾部走去,在火车上找人很方便,来来回回也就一条路。而且她相信那女人动静那么大,不久之后便会被列车员截下来。

      果然,在车尾的洗漱间门口,站着一位盘着头发年轻女人,她穿着藏青色的列车员制服,正抱着个大哭不止的孩子。一会儿拍拍背,一会儿举高高,却怎么也哄不好。这身打扮,倒是让令嫒想到了他们学校无药可救的校服。

      奇怪,这孩子的母亲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暑假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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