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星河不及你眼眸》倾芜

7、chapter7

　　世界是残酷的，今日贺鸢婷才算是真切体会到了。

　　“血色渐次蔓延，我踏过荆棘之隅，挣起枯槁的手臂，握着愚钝的刀犒，匍匐层层叠叠的空洞，刺向这个虚伪的文明，猖獗癫狂，都成为祭奠。”
　　——q.w

　　贺鸢婷鼻腔一热，有液体流出，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口鼻，一股腥甜在舌尖蔓延开，她只想吐。

　　“呵，这么不禁打!”陆婕嗤笑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说不说？”

　　“这次只需自己说"我是贱人，我是婊/子"就放过你。”陆婕身旁的女生嘲讽道。

　　贺鸢婷从小到大没见过这种社会混混欺负人的场景，心中自然是畏惧的，可就这样说出这样侮辱人的话她实在是做不到，她强忍着泪水，死命用牙齿咬着嘴唇，狠狠地恨着陆婕。

　　咬牙切齿:“不!”

　　陆婕不耐烦地转身，向那群女生招了招手，自己则退到一旁，蹙着眉抽烟。

　　想看着好戏，那副淡然平常模样，像是经历过不少这种场景。

　　她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漠然，冷酷，残忍，令人难以接近，她用世界赠与她的资本，做着不齿且难堪的事。

　　若事后万骨枯，遭人唾骂，她也是不惧的。做人的重担她自认无法负誉，做事便张扬不计后果。

　　许多年之后她们重逢，此去经年，曾经的伤痛又该怎样回应，以沉默，以微笑？

　　陆婕身旁的女生走到贺鸢婷身旁，以上凌下，以多辱少。她们口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手中做着不堪入目的事。

　　对女生动手，自古以来好像也只有女生做得出来。

　　贺鸢婷头发被人扯着，手脚都被死死的缚住，有人踢打她，四肢百骸，她只觉疼痛难忍，嘴角肿胀，视线模糊，她分不清这世上到底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应该是坏人多吧。

　　贺鸢婷晕倒前一秒如是想。

　　喻铮然来时贺鸢婷已经昏倒，可那些人对她的打骂并没有停止。

　　口口声声的“贱人，婊/子”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的耳膜，触碰到他的底线。

　　“老子的人也敢动!!!”

　　喻铮然奋力冲过去，不管不顾，没有犹豫。

　　心疼，愤怒交织，喻铮然直接动手。

　　与女人动手，这是他的第一次。

　　他眼眸中的愤怒似燃烧起了一簇火，将他的理智吞噬，他不顾一起地毁灭，出手狠戾，一人，一手，一脚，两分钟，将身前的女生全部放倒。

　　喻铮然的手变得麻木，一阵阵钝痛传来。他好看的脸上挂着血迹，殷红刺目，如同蹭上了一个印记。

　　这份癫狂他留存至半生将尽。

　　喻铮然将贺鸢婷抱起，用修长的手指去揩她嘴边的血迹，他的心脏一阵阵绞痛，难受，心疼。

　　贺鸢婷面色安静，身上有多处青紫，喻铮然见了，将手指的骨节捏得“咯咯”响，骨节摩擦声在这方天地下很是清晰，不绝回响。

　　街道上一地的鲜血，这场战争没有赢家。

　　陆婕从角落里站出来，她看着喻铮然嘴角带笑:“她，不适合你。”绝对肯定的语气。

　　陆婕刚刚也愣住了，他的一切举动一切情绪都落入她眼中。

　　这真心，可真是日月可鉴，毁她的痴情于无形之地。

　　喻铮然没给他一个眼神:“她值得，她适合。”坚定，不容置疑。

　　陆婕轻声自嘲地笑了笑:“那你以为她于你，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从始至终。”

　　“陆婕，我不会忍受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不会罢休。”

　　陆婕走近:“你明白吗？我喜欢你那么多年!她不配啊!你看看我!”她歇斯底里的喊出声来，有泪水滚落，绝望无比。

　　“别做梦了。”冷冷的没有温度的嗓音。

　　半顷，陆婕止住泪开口:“看到了吗，她，贺鸢婷脸上的手掌印是我打的!”说着还伸出手给他看:“像不像？”她大笑起来。

　　她像一个疯癫的人，笑声骇人又带着无以言说的绝望与悲哀。

　　喻铮然轻轻将贺鸢婷放下，起身走到陆婕身前。伸出带着血的手毫不迟疑地，毫不犹豫地，准确无误地，重重地一掌朝陆婕的右脸颊打去。

　　笑声停止，万物屏息。

　　喻铮然淡淡开口:“我说过我不会忍。”

　　“你要是再动她一根手指，我十倍奉还。”说完喻铮然便横抱起贺鸢婷，从他身旁走过，面无表情，疏离寒冷。

　　陆婕定格在原地，腿如灌铅，嘴角有血，她舔了一口，苍凉的笑笑。

　　心都千疮百孔，恍然早已老去，不曾年少。

　　警察来时，陆婕和那群女生都被解押上了警车，喻铮然被传去问话，贺鸢婷被送往医院。

　　闹剧就此告终。

　　入了这场戏，收尾始终是大片的沉默，如同山间的蒲公英有始无终，迷乱了名叫青春的双眼。

　　谁也都满目疮痍，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