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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29 ...


  •   车驶出约半小时,果然在那广袤的沙漠里看到了一块绿洲,满目的黄色凭空生出了新绿,如同终日饥渴的人瞥见食物和水,极为不易。

      那是一片洼谷地带,地势很低,随着车子的驶近,到了入口,车子便不可再向前了,喻铮然寻了个阴凉显眼的地方将车子停了下来,二人双双下了车。

      脚蹭上润湿的土地,沾了泥土,两人竟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林中树木参天,长满了热带灌木,和雨林中才有的热带乔木,将浓烈的日光分隔开来,削弱了炽热。

      “诶,带不带桶”

      “先别带,等找到了水源再回来拿。”

      贺鸢婷望四周望望,惊讶开口:“啧,大自然真神奇,这景象着实壮观!”

      喻铮然扶着她肩:“慢点,小心脚下的刺。”

      贺鸢婷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

      “老喻啊,我在想,你说这林子里会不会有蛇啊,我看三叔的那书里的描写顶吓人,说绿洲里的蛇特别多,还都带剧毒。”

      “嗯。”

      “什么鬼?”

      “那书里说的是真的,这里蛇多。”

      “怎么个多法”

      “毒蛇最多。”

      “啧啧,阔怕。”

      “所以,留心脚下和四周的草丛。”

      二人漫无目的的在林中行走。每到一个地方喻铮然都会折断一截树枝,作为标记。

      二人走了约十分钟,都听见了水流声,齐齐朝南面走去。

      林缝参差间,日光微漏,竟愈发幽暗,脚下的土地也愈加潮湿,渐渐的就变得泥泞起来,再向前行走了两分钟,方窥见前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有一汪清潭。

      喻铮然侧身,将背包放在地上,对着贺鸢婷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取桶。”

      贺鸢婷一把拉着他的手:“要不我陪你一起吧。”

      喻铮然眉微微蹙了蹙:“我识路,没事。”

      贺鸢婷:我去,这里这么恐怖,我一个人难道不用害怕的吗

      她努努嘴:“我不识路呀。”万一来条蛇之类的,她不得完蛋。

      喻铮然看着她这副模样不免笑了:“十分钟,很快的,这里人迹罕至,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玩会手机我就来了。”

      “这里手机没信号,怎么联系你”

      喻铮然随手从背包里扔出一个口哨:“等会儿,吹这个就行,我听得见。”

      “走了。”说完喻铮然就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路折返回去了。

      贺鸢婷内心暗自琢磨:他啥时候听力变得这么好了,还特么能分辨方位。

      她随便找了棵树,从背包里找出一截硬质纸壳,铺在地上,自己就坐下休息,

      林间静极了,只偶尔闻得见一两声鸟的啼叫声,拖着很长的调子,哀哀的,有些瘆人。贺鸢婷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抱着背包,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着,真的还是沙漠好,这里太幽暗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以前她看丛林探险看多了,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指不定就跳出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来骇人呢。

      为了转移注意力,贺鸢婷掏出手机玩贪吃蛇,看着自己手中的蛇一点一点变长,变大,在游戏里的狭小之地里,渐渐无法好好的转身,行动变得十分笨拙迟缓。

      突然间一声急促的哨声,把贺鸢婷一下拉回现实。喔噢,贪吃蛇咬到尾巴了。
      game over

      声音是从密林的另一面传来的,似乎还夹着人的脚步声。贺鸢婷正准备吹哨,却突然意识到不对,立马躲到一处高大的灌木后面去,也不管是不是有蛇了。

      密林的那一面传出了嘈杂的人声,脚步声也变得密集起来,应有一队人。

      这里人迹罕至,不会真的来了什么探险队之类的吧。

      来挖宝

      贺鸢婷很快否定了这智障想法,因为她听到了枪声:只是不知是对准了蛇还是对准了人。

      贺鸢婷瞥了一眼腕表,离喻铮然离开正好过了八分钟。贺鸢婷右眼皮突突直跳,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慌乱,头皮发麻。

      她再向那水潭边一望,就看见了几处新的脚印,尺寸都挺大,应是成年男子留下来的。

      他们这么多人前来必定是有什么目的,贺鸢婷想了想,没想出个结果,无奈的抬头望望天。

      “卧槽!”一下子没把持住,贺鸢婷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见头顶一米处的树枝间,有一条蛇攀附着,与树干的颜色十分相似,不仔细看一点都分辨不出来。那蛇吐着红色蛇信子,像是觊觎蛰伏许久了。蛇身上的鳞片泛着冷冷的光,阴森寒冷。

      贺鸢婷这一望,便再不敢动了,神经绷紧到极致,头皮一阵发麻,牙齿也跟着打颤。

      内心:这真是倒霉到家了,不能惊动那边的人,还特么在这边被蛇盯上了,还是毒蛇,我可真够衰的。

      她和蛇互相干瞪着眼,贺鸢婷使劲捏自己,强迫自己镇定,可特么腿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蛇是靠温度感光的,她估摸着自己现在在那蛇面前就是一巨型热源体。她额间,手心直冒冷汗。

      以前看三叔书里的那个阿宁被毒舌一咬就死了时,她还觉得惋惜,可现在……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自己可能也得落个这样的下场,思及此贺鸢婷只想爆粗。

      你奶奶的!

      头上蛇的位置不断下移,贺鸢婷瞧着:惨了,自己铁定处于它攻击范围之内了。她尝试着绕过灌木丛向后退,但那蛇紧随其后,阴魂不散呐!

      贺鸢婷的喘息声变得粗重起来,心跳加快,都特么要跳出来了。真是好事不成双,祸事不单行。

      ——

      喻铮然轻轻地踩过草丛,到了约定好的地方,便看见贺鸢婷被一条藤蛇困住的一幕。

      他立即在一旁折了一根双手指宽度的木棍,大拇指却被一旁的灌木划出一道血口子。

      喻铮然无暇顾及,直接绕到蛇后面,用那根木棍去靠近那条蛇。

      贺鸢婷看见他,才松了一口气。喻铮然给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而后木棍慢慢靠近藤蛇,那蛇迅速地转了头,圆溜溜的眼睛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木棍终于碰到了那蛇,蛇缓慢地攀附上去,身体蜿蜒着向前。

      喻铮然紧紧地握着那棍子,待那蛇大半个身子都攀附上去后,直接将那蛇蛇连同那根棍子一起扔向那汪清泉旁。

      下一秒,拉起贺鸢婷的手,便朝来时的路折返,两人拼了命地奔跑。

      呼吸声略微急促,惊动了林子那一面的人,一声枪声划破寂静的空间。

      “小心那些人!”

      来时的路弯弯曲曲,复杂纷繁,他们花了五分钟才跑出那片密林。

      喻铮然三两下跳上驾驶座,将贺鸢婷一并拉了上来。

      一踩油门,迎着黄沙而去。

      他们换了一条路,并没有按来的路。就是怕那群人盯着。

      两人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

      他们绕了一个大圈,才又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

      贺鸢婷回想起刚刚那一幕,仍觉得心悸。

      喻铮然却先开口了:“刚刚想要咬你的那蛇叫藤蛇,非洲很常见的一种毒蛇,现在好像还没研发出这种蛇毒的抗毒血清。”

      贺鸢婷:“我擦,我运气这么好的吗”

      喻铮然点头:“嗯。”

      贺鸢婷:=_=

      “刚刚密林里的另一队人是一只军队,分属地还不能确定。”

      “军队”

      “难道有什么军事任务要执行”

      喻铮然递给她一张湿巾纸,淡淡地说:“最近尼日利亚政府那边很不安生。”

      贺鸢婷擦汗擦了一半:“你怀疑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我们,呸,是我们营地”

      “嗯,很大的可能。”

      喻铮然颔首:“美军还是当政的军队眼里都容不下他们,这次还不确定是哪边的军队。”

      贺鸢婷:“简直了。”

      “他们一天真特么有闲心内斗!”

      “难道不应该一致对外吗?”

      喻铮然目光投向远方:“或许这就是这里战乱不断,贫困潦倒的原因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战争这个话题讨论起来实在是太沉重了。

      到了营地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回去,反而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贺鸢婷托人去找了那个军官,片刻后她和喻铮然一起去了那军官的营帐内。

      正午的太阳直射,炙烤着大地,营帐里十分闷热。

      那军官听了之后双眉紧蹙,捏着搪瓷杯的手指指节泛白,左手一拳对准黄沙地砸下去。

      他们这几屋子的伤兵残将还怎么对抗那兵强力壮的军队

      可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

      那军官再没多说什么,便让他们出去了。
      可贺鸢婷从他紧皱的眉头,便预知出一点不好的意味了。

      ——

      午餐是薄薄的几片黑面包,并不能够果腹。喻铮然分了一半给她,她只是笑着,笑着却忘了言语,吃完了躲到一旁去抹眼泪。

      这么苦的日子哪有什么不委屈的屁话,只是从前是找不到人去委屈,没有委屈的资格,现今但凡受着一点点好,便都觉得是奢求,是侥幸,是不舍。

      ——

      下午贺鸢婷便拾掇好药箱,继续去给病人换药。喻铮然则帮着军营的人干些制弹药的活。

      一切与往常无异,平静安和,没有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

      不知兵士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晓。

      他们既已处在别人屋檐下,又怎可多说些什么。便只顾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余任它是苟延残喘或是自欺欺人。

      贺鸢婷换药时和兵士们聊天,才将那年轻军官的事知晓了个大概。

      二十九岁的上校,空军飞行员,国际著名军校毕业,前途本可一片光明,可身世却十分坎坷,这短短半生中,便尝尽了这人生八苦中的三苦。

      他的名字叫荷森,早些年是第一批自愿来非洲的空军飞行员之一。当初怀着的是一腔热血,为世界和平做贡献之志,义无反顾,孤身前行。

      第一志,是四处营救流民,保护百姓。那时有五个和他一样的青年,整日飞过非洲的战争境内,以自己的积蓄,挽救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的妻子那莉也是他救的无数人中的一个。

      自古美女爱英雄,美女也配英雄,只要是怀有一颗真心,那命运必定会让他们有着交集。

      他与那莉的相知相爱浪漫而美好,在彼此交往的一年零五个月后,他们结婚了。

      彼时他也在当地建立起了一些威望与名气。他既怀着大志,便想着应多为这乱世做贡献。

      他开始成立第一只军队,帮助流民,对抗美军。

      这是贫瘠黑暗年代里的神话,是久经干涸土地里的清泉,带给了人们希望。

      那时算是风生水起,而那莉也怀孕了。他想着这平静安和应是上天赐予,这一辈子都应万分珍惜。

      而在他出任务的那天,美军劫了她的妻子,当众于街头凌/辱并杀害,尽管那时那莉已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荷森重回家时,物是人非,见着爱妻的尸体悲拗欲绝,用手指掘了一天的坟墓,埋葬了妻子和已成形的孩子。

      这第一苦爱别离,当真锥心之痛,贯彻余生。

      第二苦方是与敌军作战,队友一个一个在他面前死去,他无能为力。

      他们曾一起在深夜饮酒,共诉平生之志,欲求国家再无战乱,世界永远和平。

      他们愿作负重前行的人,只为护这一方领土安宁。

      而今却一个一个化为白土,葬身在这异国他乡,在这他们本想守护的地方。

      别特么总笑岁月安宁被人打扰,你前行没有人会给你背债。

      这第二苦,死别,渗入骨髓。

      第三苦,人人都有,便是放不下。

      可也对,若是你经历了这般苦痛折磨,你若放得下,那是应欢喜还是悲哀

      因放不下,所以继续守着这片土壤,任英国家乡的父母怎样劝,也绝不离去。

      他偷袭美军的那日,他父亲于医院安静逝世,最后一面,未能得见,此后五年里也从未回过家,他的母亲至今一人生活,孤独活成了她的影子。

      母亲未责怪他,只是对他说:“生,既不得见,死,亦无需见,你且安心,多救几条生命,也算弥补。”

      这是他短短的半生,文字只可叙述到此,虽他还有无数次的负伤,无数次的命悬一线,但也不可多说了。毕竟战争频发的国家里,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求。

      ——

      听完这些遭遇,贺鸢婷不禁对那位长官肃然起敬,怀有敬畏之心。

      ——

      夜里营内杀了骆驼吃骆驼肉,点了篝火,兵士们脸上皆带笑颜,有着部队过节日的喜庆。

      贺鸢婷与喻铮然坐在一旁的沙地上,头顶是万丈星河,美丽至极。

      喻铮然半边脸陷在阴影中,黑衣黑裤凛冽绝美。

      他淡淡开口:“今天下午陆婕给我打电话了。”

      贺鸢婷装作淡然开口:“噢,她给你说了些什么?”

      喻铮然绝美的脸上交织着篝火明明灭灭的影子,眼眸深邃无比。

      他开口:“我把我们的详细地址发给她了,这里的情形也一并告知了。”

      喻铮然不等她回话有兀自开口:“今夜或许此生都不会有了,你害怕吗?”

      贺鸢婷觉着有些不对,但仍回答:“我并不害怕,因为有你。”

      近十余年了,有你,我从来什么都不怕。那么多地方都走过了,半个地球也跑过了,应是再无惧怕之事了,因有你,我便有勇气去对抗这整个世界。

      贺鸢婷抬头看着星星,轻轻笑起来:“男盆友,你看,星星在眨眼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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