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录》不辞归

58、屠魔大战

　　当时九昔原本已经打算听从哥哥的安排先离开魔宫，以免给师兄带去麻烦。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向唐郁开口辞行，唐郁就猜到了十之八九。
　　“我们家左魔使，是你哥哥的人？”
　　九昔愣了愣，点了点头。
　　唐郁“唔”了一声，“早猜他应该与灵族有关，还以为是师父安插在我身边的帮手呢。后来一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比我堕魔还早，原来是你哥哥的人。看来你哥筹谋已久啊！”
　　凤川这个人他也知道，与自己一样在一万年前失去了父母，与魔族有血海深仇。只是自己好像比凤川幸运些，有师父护着。而凤川当时已经四万岁了，却被羽族长辈压得抬不起头来。
　　九昔叹道：“哥哥对魔族深恶痛绝。”
　　“正常。”唐云点点头，露出阴鸷凶狠的表情，“我也讨厌魔族。”
　　九昔解释道：“他不知你身份。”
　　唐郁笑道：“傻九儿，我从前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魔君，那就是你哥哥的敌人。”
　　“我知道，可我不想与你为敌。”
　　唐郁捧胸调笑：“哟哟哟！想也不想就站在你哥哥那边，真叫我伤心。”
　　九昔难得正经，“因为魔族，我才没有了爹娘，只有哥哥一个亲人。”
　　“魔族也害我灭族呢。”唐郁突然收了笑，“你说，我帮你哥哥一把，将魔族彻底扫除如何？”
　　“师兄……”
　　“这魔君当的也挺没意思的，不如将魔族彻底毁了，我好到别处逍遥自在。”
　　唐郁唇角含笑，仿佛不是在谈论千万魔族的生死。九昔却相信，唐郁真的这样想过，甚至于，他一开始的目的，不过如此。
　　所以此时，听妖传出魔君绑架囚禁灵族九公主的消息，唐郁并未阻止，他明白，听妖半点也不怕挑起争端，更不顾及魔族的兴衰，因为她原本，就是一个疯子。
　　听妖迷恋自己，他也察觉了，但他断然不会答应，不仅因为心有所属，更因为，即便他自己不羁放肆，却也不会瞧上一个没有心的残虐疯子。
　　听妖的目的，不过想利用灵族向自己施压，让他“放弃”九昔，若他不肯，她便可利用魔族内部向自己施压，要么放弃挑起争端的灵族公主保全魔族安危，要么就直接带领魔族与灵族开战。
　　可唐郁从来不在乎别人要什么，别人也休想左右他。所以他只叮嘱九昔，“小心些，回家后给我传个口讯。”
　　厌句既然是她哥哥的人，应该会将她平安送出去。
　　却没想到，凤川却觉得先前那听妖放的那把火不够旺，将厌句将九昔藏了起来，又添了一把火，坐实了他囚禁灵族九公主的传闻。
　　唐郁更加无所谓了，先不说九昔在他这本就是事实，他原本就打算顺着凤川的计划，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将魔族一网打尽最好。
　　唐郁并未第一时间找到九昔的藏身之处，不过是认定厌句看着她，不至于有危险。在灵族派人前来询问九昔下落的时候，唐郁笑而不答。
　　但谁也没想到，魔族上下群魔激昂，不仅支持魔君娶灵族公主为后，还挑衅灵族不若整个灵族当做嫁妆送过来，要灵族依附魔族。
　　这一来，先是激怒了一心除掉九昔的听妖，也激怒了灵族上下。
　　当晚，听妖就找到了九昔的藏身之所，暗算九昔并用弑神锥将她杀害。唐郁也怕事态不受控制，急于确认九昔的位置与平安与否，但他赶到的时候，只接手了九昔冰冷的尸体。
　　不过一日而已，九昔早晨还与他道别，说要回哥哥身边，说不想与他为敌，不过一日而已，臭丫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差点灵肉俱散。
　　唐郁用阵法保住了九昔的肉身和灵魂，却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他没办法复活她，被弑神锥所伤的神族都逃不了一死，何况只是近神血脉的九昔。
　　是他大意了，他以为九昔是安全的，却不知，听妖已经疯魔到了这种地步。
　　他将九昔从雾灵山拐走，将她带回魔宫，却未能护好她，他如何面对师父啊？
　　他没杀听妖，怕死无对证，怕师父不信他，不肯原谅他。却没想到，听妖逃了。
　　但他没空去抓她，因为听妖不仅逃了，还将魔君用弑神锥杀死灵族九公主的消息传了出去。
　　他师父提前出关了，要替臭丫头讨公道，要来讨伐他了。
　　三日后，灵族和人族，向魔族开战了。
　　唐郁明白，其中还有凤川的手笔。比如那些虐杀人族修者的魔族，厌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就叫人族修者恨上了。在这一次，弄死了不少名门子弟，彻底激怒了人族修者。
　　原来凤川想要的，不仅是收拾魔族，还要敲打人族修者。呵！倒是心大，若是他唐郁不肯，哪有那么容易，罢了罢了，就当欠了臭丫头的吧。
　　唐郁以为自己想得够清楚了，但在战场看到若木那一刻，差点落下泪来。若木远远地看过来，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唐郁知道，他在怪他。
　　唐郁想也未想，飞身向若木的方向而去，稳稳落在若木身前，叫在场的灵族大惊失色，这个魔君太狂妄了，竟然一言不发就要开打，一上来就冲着他们神君去了！
　　却没想到，魔君和神君立起了屏障，好似聊起天来。
　　“不是我杀的。”唐郁犹豫半晌，只盯着若木道出这一句，语气带着焦急和委屈。
　　若木看着他，道：“我知道。”
　　唐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信我？”
　　若木郑重地点头，“我信。”
　　唐郁哭了，他从未在若木面前这般狼狈的哭过，在魔渊死里逃生的时候，想若木想到心肺都疼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无声地红了眼而已。
　　“我以为，你不信我的。”唐郁有些哽咽，“我错了，我把她带走了，却没有护好她，你骂我吧，打我吧。”唐郁想去拽若木的衣袖，伸出手却又僵住。
　　若木觉得，此时的唐郁好像变回了雾灵山上那个转了性之后黏黏糊糊的半大孩子。他伸出手，摸了摸唐郁的头顶。
　　唐郁满足了，抽噎着道：“九儿的尸身我存在阵法里，但是留不久，被弑神锥所伤，很快就会灵肉俱散。”
　　他们都明白，弑神锥的厉害之处。
　　若木捏紧了拳，问：“凶手何人？”
　　唐郁垂头，小声道：“右魔使听妖，她就是个疯子，嫉妒九儿命好，还误会我、误会我喜欢九儿……”
　　“胡闹！”若木突然生气，好似指责唐郁将这样的魔族留在身边，害了九儿。转瞬，若木意识到自己莫名的脾气，有些哑然，“将她交给灵族发落，此事或许还有转圜之地。”
　　唐郁突然凄然一笑，“她逃了。”
　　若木拧眉。
　　唐郁道：“她有些特殊，不是一般魔族。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给九儿报仇。只是来不及了师父，无论真凶是谁，我这个魔君都逃不了的。”
　　闻言若木沉默良久，不敢只是唐郁的笑容。“小郁，我说过，你坐上这个位置，就难以回头了。我们终有一战。”若木正色道。
　　“我知道。”唐郁也收敛神色，道：“师父你知道吗？我后悔了，后悔当初轻易堕了魔。我恨魔族入骨，却偏偏做了魔君，不过是为了这一日罢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将魔族屠尽好不好？”
　　若木惊叹道：“小郁……”
　　唐郁退开一步，笑得眉眼柔和，仿佛不是身带魔气的嗜血魔君，“我真的后悔了。所以师父想要的，我都替你实现，好不好？”
　　话毕，唐郁也不等若木回答，撤了屏障，径自飞回了魔族阵营，号令道：“魔族听令！杀！”
　　“杀！”魔族倾巢而出，扑向对面的人族和灵族。
　　若木与唐郁远远地对视着，突然心揪成了一团，呢喃道：“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我还以为，我看到的，是假的。我还以为，我可以，逆天改命的。”
　　若木疲惫地阖上双眼，不去看底下的厮杀，不与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唐郁对视，“原来一切，早有定数啊！”

作者有话说

　　猜猜若木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