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臭虫羡凤 ...
-
“我错了么？”
九昔无法回答他。对“情”之一字，她也懵懂无知，从哥哥和青灵姐姐的青梅竹马窥知一二，从烈延和昕宛的非君不可略有了解，到唐郁和师父这里，求而不得、无可奈何、辗转反侧以及爱而不能，她就不懂了。
九昔缓缓地摇头，因心头的酸涩而茫然，“我不知道。”
死寂的沉默，最后，唐郁道：“我想见见他。”
“师父未曾交待何时出关。”九昔失落道。
“没关系，我等得。”唐郁自嘲地笑了，眼中依旧是红芒一片，空洞而死寂。“你呢？就在雾灵山待着？或者，想不想去魔宫做客？”
“去！”九昔兴奋不已，却又纠结道：“但你不是说魔渊不安全吗？”
唐郁笑笑，“从前不安全，如今的魔渊，我说了算。”
九昔毫不留情地拆台：“那你这次还跑回这里疗伤？”
唐郁怔了怔，“习惯了。这里离他近一些，就觉得，没那么难熬了。”
九昔：“……突然觉得你有点可怜。”
“……”唐郁吼道：“臭丫头！过来扶我一把。”
“你不是还有神识嘛，又不是真瞎！”九昔边抱怨着，边走上前扶住他。
“累啊！有你这个晚辈在，便宜不占白不占。”唐郁被九昔扶着往外走，嘴上还在占便宜。
九昔咬牙，“懒不死你！比师父还懒。”
“此言差矣！师父比我懒多了，从前都是我照顾他，他连个指头都不用动。”
九昔挑挑眉，“是么？可是师父很照顾我呀！”
唐郁：“……”
“不但给我练法宝，还经常带我出去玩——”
“闭嘴！”唐郁脸都黑了，甩开九昔的手自己往前山洞外走去。
“唉！别走那么快，我扶着你啊！”九昔在身后假意关心，实则就差捧腹大笑。
“小气鬼师兄，你慢点！”
……
“就这样，师兄带我来魔宫作客，等着师父出关。”九昔讲到这里，凤川和厌句目瞪口呆，虽从九儿的只言片语里早有猜测，却不曾想，魔君真身竟然是麒麟神兽唐郁！
厌句呐呐道：“我确实没认出他。”
凤川也叹道：“屠魔大战中，他不止一次公开在战场现身，也没人认出他来。”
姜殊道：“他的修为应该早就在你们之上，又沾了魔，无怪你们认不出。”
凤川突然问：“若木神君既然知道魔君的身份，为何还舍命封印了他，难道真的对唐郁……”半点情意也无么？
九昔对凤川道：“如今哥哥可明白，我为何不赞成与魔族开战？”
凤川和厌句一时无言以对，若早知魔君是“自己人”，自然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九昔知他们心中所想，却道：“师兄不是灵族‘自己人’，他为师父堕了魔，而师父也放弃了他。那时起，师兄就与灵族没有干系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从不曾想害灵族。”
“可一旦冲突爆发，不管他真身是神兽还是天魔，他都只能坐在魔君之位上，要么为魔族而战，要么为魔族而死。因为那时，灵族不会把他当做‘自己人’。”
凤川沉默，九昔说得对，即便知道魔君是麒麟唐郁，他也不会放弃重挫魔族报仇的想法。他可以信任厌句，却不会信任唐郁。所以，即便九儿告诉自己魔君的身份，告诉自己魔君的同样仇视憎恨魔族，凤川也未必会吧魔君当做自己人，与他合作。
良久，凤川对九昔道：“是哥哥错了，为了一己私欲，酿成了打错。”如果他当初，只是尽快把九儿接走就好了。
九昔没说话，却伸手牵住了凤川的手掌。凤川将她的手反握在手中，“我总以为我是对的，没什么好后悔的，哪怕害了你，也不过是意外罢了。如今想来，我的确错了。”
九昔眼睛红了。姜殊牵着九昔的另一只手，慢慢松开了，将九昔推向凤川一侧，九昔将头埋在凤川胸前，任凤川抱着，絮絮道：“我不怨哥哥，哥哥也别怪我好不好？我只是想救师父。”
“我怎么会怪我家小公主呢。”凤川轻声道。
这时厌句才像彻底回过神一般，问道：“所以若木神君与魔君，真的是那种关系？”
九昔从凤川怀里退出来，靠回了姜殊身边，闻言，对厌句摇了摇头，“师父不曾与师兄在一块。”
姜殊轻轻揽住九昔，为她护住灵体。他对唐郁和若木的感情纠葛倒没多大兴趣，他只注意到，唐郁堕魔的时间，恰好是两千年前，而那个时候，人族得悟天机，开始修仙。麒麟瑞兽堕神成魔，所以肉体凡胎修仙造神么？天道真是好算计，半点亏也不吃。
不过，它也算是给过神族机会了，留下了青龙和麒麟神兽血脉，可偏偏，唐郁看上了若木，好好的瑞兽堕了魔，又断了根。如此一来，神族就彻底为天道所弃了。
所以人族开始修仙，因为天道，想要造新的神，敬畏和敬仰它的神。
姜殊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却突然神色一凛，抬手向着房中床榻的角落击去，只听闷哼一声，一个黑袍包裹的身影被击倒在地。
那黑袍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魔媚妖娆的女子面容。
“竟然是你！”九昔目露惊诧。
“你没死？”厌句几乎与九昔同时发问，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女子却只是怔怔地看向九昔，“你竟然也没死？原来他的爱人，竟然真的不是你。”说完，癫狂地笑起来，绝望而疯魔。
九昔看着她并无半点同情，冷冷道：“抓住她。”
她说了三个字，姜殊和凤川就齐齐动手，厌句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插手，那女子就已经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再也笑不出来。
那女子这才抬起头正视九昔，语气仍嚣张，“你欲如何？”
“自然是报仇雪恨！”九昔冷冷道。
那女子阴恻恻地笑了，“你打不过我，请的帮手倒是不错嘛。让我猜猜，哪个是你那个将你送到我手中的好哥哥？”
凤川即刻看向厌句，厌句道：“右魔使听妖，杀死小公主的真凶。”
凤川立刻掐住听妖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眸中是浓烈的杀意，“是你。”
听妖也不挣扎，嘴角还带着笑，“是你啊，长得和那个小丫头倒有几分像，害死自己妹妹的滋味如何？”
凤川掐紧听妖的脖子，“为何害九儿？”
听妖嗤笑道：“看她不顺眼罢了。原以为她是他的心爱之人，谁曾想压根不是。但她也够讨厌了，生来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你这样的兄长，有了不起的师父，连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也护着她，所以我看她不顺眼。”
凤川不屑道：“原是臭虫羡凤，丑陋不堪。”
听妖被凤川鄙夷的眼神刺激到了，抓着凤川掐着自己的手喊道：“我就是肮脏丑陋的臭虫，那又如何？她这只小凤凰，还不是死在我手里。还多亏了你们，将她困在密室里，哈哈…呃——”
原是姜殊将听妖从凤川手中夺下，阻止了凤川一把掐死她，将听妖甩到地上，逗畜生一般道：“就这样死了，太便宜她了。”说罢，挥手幻出上千根银色细刃，扎进听妖体内。
“啊！”万箭穿心，又如千刀万剐，听妖在地上打滚嘶吼，黑袍上的缺口及不可见，却不断渗漏着魔气。
不打算直接弄死她，扎了一次，姜殊就收了手。听妖被姜殊的气势和杀意所骇，哆嗦起来，颤颤巍巍地求饶：“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九昔上前一步，冷静地询问：“你当时暗算我，用的是穷芝花粉？”
听妖没答话，也没否认。她向姜殊求死，却不会向九昔忏悔求饶，因为恨，以及自尊。
九昔却已经可以肯定了，当初听说昕宛的遭遇，她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应当也是中了那只生长在魔渊的穷芝花的毒，若非如此，她未必打不过听妖。
穷芝花粉也并非什么奇物，只不过确实有令肉身麻痹、灵气闭塞的作用。毕申加足了剂量的穷芝花粉，能令昕宛麻痹半日，但对姜殊来说，不过打个喷嚏罢了。
听妖当时用了大量穷芝花粉，只令九昔灵气闭塞了半息功夫。可偏偏这半息功夫，就足够听妖取九昔性命。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臭虫羡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