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余野

18、青师（十八）

　　青寒回头，见一人从远处信步而来，青冠青衣，凤目剑眉，如世间鸿儒，透着一股书生气。
　　据二长老说，掌门入门派前是在私塾教书的先生。
　　珩衍上仙手上原本拾着一块帕子，见青寒看过来，他便把帕子收进乾坤袋中。
　　珩衍上仙走近，似是不惊讶为何青寒会出现于此，他将青寒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甚好，没有辜负为师的期望。”
　　青寒从当神仙的那一天起，就期盼着这句话，如今总算是听到了，心中情绪翻涌。
　　“遇樱让你来的？”
　　“是，公主大婚，娘娘请您去赴宴。”青寒跟这样的珩衍说话，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再听到珩衍熟悉的嗓音，又觉得是回到了从前。
　　“嗯，我知道了。”珩衍越过他朝后面一间小屋走去，“进去看看？”
　　青寒随着他回头，“这……这是我住的那间吗？”
　　珩衍脚步不停，“现在是我的住所。”
　　“啊？哦。”青寒跟上去，珩衍有意放慢脚步，但还是先他一步打开那扇木门。
　　看清楚里面，青寒更加确定这就是他的屋子，连里面的摆设都一模一样。
　　“我挺喜欢人间的。”看出他有诸多疑虑，珩衍酌情开口。
　　“这里的屋子都是按我记忆中的样子所建，有法术支撑，十几日建成。山脚有阵法，除了门派中人，谁也上不来，方才我在殿中听闻有人进了这里，就知道是你。”
　　“我看着熟悉，就上来了。”青寒到处看看，恨不得上手摸一摸，屋中的窗边还长了一株藤蔓，青寒以前总想着将它除掉，忙于修炼，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青寒。”珩衍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人，轻提了口气，手掌不自觉握紧。
　　青寒立即应道：“师父，怎么了？”
　　“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珩衍不知从何开口，只干巴巴的问。
　　其实青寒过的好不好，他都知道。
　　他与月宫娘娘有素面之交，两人互留了传音鹤，青寒发生什么事，那位都会第一时间跟他说明。
　　仙魔大战那会儿，珩衍作为长生殿的主事是不用上场退魔的，可月宫娘娘给他传音说青寒去了，珩衍放心不下，借着去给天帝汇报情况之后想去带青寒回来。
　　结果就正好遇上青寒被魔王盯上。
　　凡人修成的仙比其他飞禽走兽的仙气要旺盛，魔王见他仙气旺盛，就想着抓去补一点修为。
　　珩衍来不及画法阵，拿着太昆剑就上去替青寒挡了一下，挡掉了魔王的攻击还得马上去救失去意识的青寒，魔王瞬间被天兵天将围住，但他已经对准了珩衍，给他发了一弹。
　　珩衍仙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流逝，好在在珩衍昏迷前天帝派来的二郎神赶到，将他们安全送回九重天。
　　遇樱一直劝他，直接去见青寒吧，总躲在背后算怎么回事。
　　珩衍带着一身伤，把青寒带回月宫，就回去养伤了。
　　可惜祸不单行，珩衍还没回到长生殿就被
　　风罚困住，被卷入异界。
　　“我成仙之前，二长老收了个弟子，那位师弟悟性极高，几年就做了新掌门，门派在新掌门的带领下逐渐强盛，与其他几大门派交好。”青寒以为珩衍是例行公事的关心一下弟子生活。
　　“我……我在月宫过了几百年，挺好的。”
　　“公主大婚，你会去吗？”珩衍问道。
　　青寒抬眼看他，“我会去。”
　　珩衍微微一点头，“那便好，跟着你们娘娘，莫要乱跑。”
　　青寒忍不住去仔细瞧珩衍的神情，想从里面找出一点杜衍的样子来，可惜珩衍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即使是对着青寒也未表现出来半分。
　　珩衍突然想起什么，变出一个乾坤袋，让青寒打开，他问道：“这可是你给我的？何时？”
　　青寒一看，正是他送的青冠和那条帕子。
　　之前杜衍怕青冠丢了，让青寒也给他一个乾坤袋装起来，直接贴身放着，想着以后一穷二白了还能拿着那顶玉冠去典当。
　　青寒这下难以回答，珩衍心下了然，又问：“我去异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珩衍记得杜衍的前二十年，九天娘娘为了让剧情衔接的自然一些，改了一点珩衍的记忆。
　　杜衍在乡试中了举人之后，杜夫人送他一块从寺庙求来的符，那符被香火供奉了几十年，有了些灵气，杜衍一打开，从前的记忆全都记起来了。
　　然后道别杜老爷杜夫人，在当地土地小仙的领导下回到了天庭。
　　故事简洁的让珩衍丝毫不信，乾坤袋就贴身放在他身上，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是不是他的，而青冠的样式是门派独有的，他之前甚至都没有与青寒有过亲密来往，青寒怎么可能将乾坤袋给他。
　　况且还是贴身带，这无疑是他自己放的。
　　可是记忆中他那次救青寒会月宫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青寒。
　　青寒知道瞒不过他，如实道：“我见过杜衍。”
　　珩衍眼光微闪。
　　青寒走近他，“杜衍说的，都是真的吗？”
　　珩衍当然不知道杜衍对青寒说了什么，青寒这么问只是想知道珩衍和杜衍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不谋而合。
　　珩衍想也不想道：“是真的。”
　　“如果他说我喜欢你，那是真的，我确实喜欢你。”
　　“你要问是哪种喜欢，是师父对弟子的喜爱之情，还是其他。”
　　青寒愣愣的点头。
　　珩衍上前一步，“本尊告诉你。”
　　说罢一手揽过青寒，手摸上青寒的脸，动作轻柔的撩了一下青寒的眼睫毛，随后微微抬起青寒的下巴，身体力行的告诉他自己的喜欢。
　　青寒半日缓不过神来，珩衍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剑，银柄长刃，跟珩衍的那把太昆剑有几分相似。
　　“你还没有铸剑吧？此剑是与太昆剑一炉所制，你先用着。”珩衍将剑拔出几分，让青寒看看剑上的符文。
　　青寒看清了那符文，是门派中的图腾标志。
　　“此剑叫什么？”
　　“名为太虚。”
　　青寒接过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真是喜欢的很。
　　青寒收了剑，整理好心绪重新抬头望珩衍，“你之前就想给我了吗？”
　　珩衍难得一笑，眉眼上挑，“可惜晚了百年。”
　　青寒跟着他笑，“不晚，左右你没有给别人。”
　　“只会给你。”珩衍坐到青寒身边，“娘娘都跟你说了？”
　　青寒点头，“说了一些。”
　　珩衍拉过青寒的手拉开他的袖子，检查之前受过的伤，“说了什么？”
　　青寒任由他检查，珩衍又点了点他已经愈合的伤口，青寒道：“说你一直没找仙侣。”
　　珩衍检查完手腕，却没停下手，直接解开青寒的领子，把衣服拉到肩膀下，“嗯，我打算找了。”
　　青寒肩膀一凉，想把衣服拉起来，一扭头见珩衍心疼的看着他肩膀上的伤痕。
　　那是百年前他奉命去龙虎穴的时候被抓伤的。
　　青寒结巴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珩衍替他拉好衣服，“不好奇我要找谁做仙侣吗？”
　　青寒当然知道，只是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珩衍轻笑，“徒弟儿，想找个仙侣吗？喜欢你很久的那种。”
　　“想……想！”青寒伸手想去抱一下珩衍，珩衍看着他，没拒绝。
　　青寒抱住他的脖颈，下一秒珩衍也回抱他，“你也喜欢为师？”
　　珩衍故意自称师父，让青寒小脸一红。
　　在人间，他们是断不可能在一起的。
　　估计会被二长老打出师门。
　　青寒把头靠在珩衍肩膀上，像珩衍之前靠他那样，“喜欢的。”
　　珩衍手指挑起青寒的发丝，在指间轻捻，“那便好，不然我仗着师父的身份欺压徒弟儿就不好了。”
　　青寒整个人的重量靠在珩衍身上，他把头抬起准备坐回去，“师父又没有欺压我。”
　　珩衍听得这话松了手，待青寒坐起来时起身把青寒往床榻上一推，一条腿跪在床榻上，两手撑着床板，居高临下，“这样算不算欺压？”
　　青寒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动了动手脚，起不来，“算吧……”
　　“怕么？”
　　“师父的话……不怕！”
　　“好。”珩衍满意的勾起嘴角，“这可是你说的。”
　　之后珩衍又撑了一会，觉得有些累了，趴倒在青寒身边，“累了，陪我睡一觉吧。”
　　倒不是刚刚做的事累了，珩衍从回来之后长生殿就一屋子的事等着他处理，还有长生镜要修复，几乎没有睡过好觉。
　　虽说神仙不睡觉不是什么大事，可今日珩衍见到青寒，就觉得倦了。
　　现在睡他操之过急了，先字面意思上的睡一觉先吧。
　　青寒刚睡醒，自然是不困，就趁着这个机会偷看珩衍，看着看着觉得他头上的青冠戴着不好睡，伸手给他解下来。
　　又觉得上仙衣领口子有点开，给人家合上。
　　眉眼真好看，忍不住伸手指轻轻点一下。
　　视线下移，微抿的唇透着光泽，青寒每次被亲吻都是猝不及防，都没来得及体验。
　　借着这个机会，青寒偷偷把头靠近一些，在近一些。
　　他刚刚贴上那张温热的唇瓣，珩衍就带着困倦睁眼扣住他的头给他示范了一下舌吻。
　　“……你再撩拨我就不只是这么简单的睡觉而已了。”珩衍眯着眼看羞的躲进自己怀里的青寒，无奈道。
　　青寒点点头，柔软的头发蹭了几下珩衍的胸膛。
　　珩衍又是一股无名火。
　　他把青寒一按，青寒僵硬了一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