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圣子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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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之雀的脸色煞白，顿了很久，才无力地说出“知道。”
许愿没多想，只当楼之雀心还在羽极派，没有打算说出和羽极派相关的事情。也不再追问他圣子是谁。看到他没有欺骗自己也心安，打算换个话题。
楼之雀却仰起了脸也问了他一句，“你用无底壶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一个装水的瓶子罢了。”问完又觉得唐突，刚刚许愿问自己时，自己也支支吾吾不愿意吐露半句，说不定这个问题对他而言还很敏感，这下自己是又又又真的把气氛给弄僵了。
许愿却没有任何计较。坐直了身子给他说，郑重其事的模样，让楼之雀也不禁紧张起来。
“我要上九重天。”只是许愿抛出的第一句就让楼之雀快承受不住这话题的严肃性。九重天之上就是天界，这话和许愿说他要打上天界有什么区别。
天界独领六界，其余五界的运行规律都由天界制定，可以说天界就是六界中的铁则。上一次的六界混乱已是千年以前，鬼界的鬼王山月联合妖王凰音一起反抗天界，后被天界镇压，鬼妖两界大伤元气，重重削弱了鬼妖两界在六界中的地位。
天界为免下次战乱，重修六界铁则，并以人间作为连接各界的枢纽，其余五界各不相通，六界得以安稳千年。
书中记载的千年前混战情形犹历历在目，楼之雀不明白许愿何苦要去搅这样一趟浑水。
“人界可以随意往返其他四界，却独独不能直接通往天界。上天必须造通天塔，无底壶稀罕之处并不是无穷无尽，而是它里面装的是无根水。”
楼之雀点头表示他知道无根水的用处，比如剑气分为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无根水却可以调五相，克五相，将五相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许愿说的正是无根水的这个独到之处。“无根水虽然能灭业火，却也可拌合噬土。”
“魔界的噬土？”楼之雀问道。
“是。造通天塔并不是普通的水土石木可以做到。需要以妖界的固魂石为基，无根水拌合魔教的噬土，将生长在鬼洲的万象木固定在固魂石之上，再乘兽族的麒麟沿通天塔而上。”
楼之雀很会抓重点，“那天门呢，天门闭而不开，你就算上九重天也进不去呀。”
“灵族族长。千年之前天界关了天门，不再与其余五界来往，以和天界最为亲近的灵族族长作为人形钥匙。”
楼之雀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你是想人祭？”说完有些紧张地看向许愿的反应，许愿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楼之雀的猜测。
“代价这么大，你上天界是想要干嘛？”
许愿站起来，不再对向他，而是立到了窗边，看着无径山的山景。
“问个明白。”这算是许愿给出的答案。
楼之雀不再追问下去，刚才的对话里已经有太多他要消化的消息。
天界明显是为了避免千年之前的情况再次发生，将可以打上天界的条件分散到了五界之中，明显就是将再上天界的可能性降到微乎其微的程度。许愿这一趟缺失任何一环都将无功而返，或者说都将命丧途中。
楼之雀也确定这也是对六界的一场浩劫。除开他的身份，他也想再尽力劝说。
“你就算取得了无根水，你也找不到鬼洲的，这千年来，鬼洲像是蒸发了般。千年之前落败后，鬼洲就封掉了所有入口，比无径山还要难寻。你从哪里去找一个消失了千年的地方。”
许愿眉眼依旧沉着地看向他，“所以这就是我要先来无径山取无底壶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无径山有无底壶，也是因为圣子就在无径山中。圣子是鬼王山月和前妖皇凰音之子。当年凰音在和天界大战中战死，鬼王也大伤元气，回到鬼洲休养，当时他们已育有一子，鬼王为了保护年幼的儿子不受天界报复，将儿子送去羽极派，托付给和他关系匪浅的羽极派师尊，羽照堇照顾，而圣子血可开鬼门。”
楼之雀本来不想去正视的伤口被许愿一一翻出，是的，他是山月和凰音的儿子，只是时光荏苒，鬼王不现世，渐渐被人们淡忘了姓氏，鬼王姓楼，名山月。若是许愿知道，应该不难想到他就是千年之前的幸存者，当时他只四岁大小，被送到羽极派后，师尊担心天界的人知道楼之雀的身份后伤害他，因此以门派秘法将他冻住，二十年前才将他唤醒，想不到，他真正的人生不过二十四载，竟然要经历两朝六界混战了。
“师尊闭关，恐怕派里也无人知道无底壶的下落。我陪你先去妖界拿镇魂石吧。”
“你陪我？”许愿看得出楼之雀眼里透出的坚定，自己刚才的对话肯定触动到他什么，但他和楼之雀坦诚相谈的时候，只是想要和他说明自己以后的路有多难走，他从未设想过这条遭人人唾弃的路上会有人与他同行。
“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告诉你吗？因为绝亡剑和绝生剑的主人注定纠缠，我想与你为友，而不是为敌，你明白吗？”
楼之雀想着现在自己的实力。就算是与自己为敌，也是明显自己会败吧，许愿有什么所谓呢。
“我明白，我知道你是不想我站在曾经师兄师姐的对立面，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的。”楼之雀停了一下，他说“我也想问个明白。”
楼之雀说到这里也止住了话头，许愿也没有问下去，只是让须弥传令，“明早启程，去妖界。”
这时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悄然滋长。不知道是由于剑灵的影响还是什么更深的羁绊。
歇息一晚，一早，楼之雀站在无径山山脚，看着已经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无径山，只是短短的三天，天翻地覆，他就要离开无径山，去往未知的旅途。
楼之雀没有下过山，可受之前谈话的影响，对于新鲜事物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致。
人间只是他们去往妖界的休息站。许愿之前都愿意为那无底壶在无径山再等上七年，现在自然也不急的一时半会儿。
由于人界和六界相通，天界为了维护人界的秩序，除天界外五界的灵力在人间连百分之十都使不出来。
楼之雀的性子像是比他还要着急似的，他们行军三小时，刚来到无径山脚不远的一个小镇，楼之雀就不打算歇息，想趁着赶路，被许愿按下，“你有那精力，可我军队里的人不见得有，我们三天三夜马不停蹄才从魔教赶到无径山。这几日大家也都没休息好，到妖界的路还远着，没必要提前透支兵力。”
楼之雀向须弥望去，须弥配合着许愿表示自己今晚想就在这里歇下了。楼之雀只好点点头，之前楼之雀穿着强取的许愿部下的衣服，今早出发时许愿就说，你别鱼目混珠了，还是穿上你自己的衣服吧。当时楼之雀就无赖似的从自己身上扫视下去，再向许愿摊开手，表示自己除了身上这身不伦不类的还真没有其他的衣服了。
许愿笑笑，把自从把它放出来，就没离开楼之雀超过一步的阿玉抱走。
“你在这里呆着，别出去吓人，我带楼之雀去买几件衣服。”
阿玉又靠过来，却不靠近楼之雀，只是趴在地上不住的呜咽，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楼之雀瞪他一眼“你这个撒娇怪！”却还是低眉顺眼的去帮阿玉求情。“要不把阿玉带上吧。”
“你抱着？”许愿的妥协条件一出，楼之雀就以极快的速度拉上许愿溜出了门，把门一关上，还扣上了锁。
“走吧。”对着许愿说，也不再理会屋内阿玉肉掌拍打门得门“砰砰”响。
楼之雀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看得许愿瞠目结舌，你也转换得太快了吧。
楼之雀和许愿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又开始后悔了，所以他之前是为什么不把阿玉一起带出来，明明三个“人”的时候感觉有说有笑的，为什么两个人的时候尴尬得他想遁走呢。
卖冰糖葫芦的商贩从他们身边路过，许愿问“你要来根冰糖葫芦吗？”楼之雀摇头。
后面又路过了一家酒楼，许愿问“要去吃这家的板鸭吗？”楼之雀摇头。
在许愿路过第五家吃的，第五次询问楼之雀想要吃什么的时候。
楼之雀想了想说，“如果真的想请我吃东西，就请我吃板栗糕吧。”
无径山山脚下的小镇叫做临云镇，就着羽极派的名声，这里的人生活富足，特别是遇上十年一次的选拔大会，临云镇还真有一种摩肩接踵的热闹，因此，临云镇的各种设施都很完备，丝毫不逊色于皇城附近的城镇。
九师兄每次出任务，都会给楼之雀和小十三带万顺斋的板栗糕，刚出门的离别之情还不明显，现在不过走了三个时辰，明明还在无径山山脚的不远处，若是反悔，他今晚就能跑回去了。但就是这不近不远的距离，他还能看见无径山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他的思念之情却不可控制地溢出，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和九师兄还有小十三好好告别。三师叔不知道发现被我偷了酒壶是什么反应，师父没有我闹上闹下的折腾会不会想我呢......
反正这一刻的楼之雀是很想很想那个被他叫了二十年的，叫做“家”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圣子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