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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驯兽师 ...

  •   “阿玉!”楼之雀低声唤了句,他刚醒来就瞧见阿玉趴在他前面的笼子里。
      就在面前的阿玉却并不回应他,倒是从一旁传来虚弱的一声“楼公子。”
      楼之雀转头这才看见原来芥子就倒在他旁边的笼子里。楼之雀小心扯起脚链,尽量避免脚链在地面拖行发出声响,努力挪近芥子那边,却连笼子都未曾触及,脚链的长度设计得极为巧妙。
      “芥子,你还好吗?”
      芥子那边缓了很久才传来回应,“还好,只是滴水未尽,又被封了穴道,使不出力。”
      楼之雀平时也不怎么动用灵力,这会儿经芥子一提醒,将灵力汇于指尖,想要解开缚住自己的绳索,才发现灵力被阻断,无法运行周身,
      “迷药的问题。”芥子哑声说道,她没了灵力和普通人无异,已经七八个时辰没进水,嘴唇上都起了硬壳。
      这里离洞口应该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楼之雀只能借助从洞穴外泄进来的微弱光线,打量周围的环境,看时间他应该昏迷了近四五个时辰,现在也是浑身提不上劲。楼之雀看向芥子,明显芥子的处境更艰难。
      “你省省体力,不用说话,我来想想办法出去。”
      四周明显还放置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笼子,楼之雀想要站起来查看一下,却在站起来的一瞬腿就软了下去。
      “楼公子!”芥子惊呼。
      幸而楼之雀反应足够快,反手抓住了身侧的栅栏,不至于让自己摔得太惨。
      “哗啦”的锁链声响作一片,在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楼之雀紧张得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担心这黑暗的环境里藏有别人。
      依旧只有“滴滴”的水声从岩壁上坠落,楼之雀长呼一口气,却在气还没呼完的瞬间又提了上来,洞穴外有人来了。
      来人穿着西域服装,并不避讳暴露自己的位置,身上的装饰叮当作响。待人走近了一瞧,这人手上还拽着一根长鞭,鞭尾是牛皮质地的流苏,鞭身又长又粗,看起来十分厚实有分量。
      楼之雀看不准这人是要作甚,一边观察着来人一边谨慎地提起了锁链,给自己留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谁知那人根本不给楼之雀一眼的余光,直直走向阿玉。而原本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阿玉,听见脚步声的瞬间就站了起来。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阿玉见了这人,喉咙里不住地发出警示的低吼,步子却是不断地向后退。
      西域男子好整以暇地打开了牢门,也不担心阿玉就这样跑了出去,任门大大咧咧地开着。阿玉浑浊不清的眼球看着那人身后的自由,又再度迸射出精光来。阿玉低伏下身子向后一顶,似要向那人冲去。
      芥子的大声喊叫划过楼之雀的耳畔,“阿玉,别去。”
      可这喝止为时已晚,阿玉四肢用力,奔跑两下后试图从那人头顶跃过,跃至西域男子前方时,听得“啪”的一声鞭响伴着皮开肉绽。他终于知道了面前男子的身份。
      驯兽师。
      六界之中,兽能独占一方,源于兽的体内有丹,丹生神智,能识人语,却又少心思。人多险诈,兽一般是不大瞧得上人界。人魔一体,楼之雀起初看见阿玉心甘情愿跟着许愿时还觉得诧异。
      除了兽心甘情愿的跟随,还有一种就是驯兽师,以皮肉之痛换来屈服顺从。大致是对于强者服软,人内心产生的扭曲的优越感,让驯兽师这个职业应运而生,驯狮戏或是驯虎戏往往赢得满座喝彩。不少高官贵胄都以能驯服猛兽为傲,皇城里的好些人家里还专门供职着驯兽师。
      洞穴里的光并不亮,阿玉之前又在角落里趴着,楼之雀对于阿玉的情况看得并不真切。可就在阿玉冲着洞口跃起的刹那,楼之雀看见了阿玉腹部纵横交错的鞭痕,尔后心疼地别开眼,楼之雀的拳头拽紧,勒出盘桓手臂而上的青筋。
      阿玉被掀翻在地,呼吸声越发粗粝,山野间的脾性被激了出来,瞪向西域男子的目光更加凶狠。西域男子不以为意的往左侧迈了不小的一步,使得身后的大门更多的朝向阿玉,
      阿玉面对如此挑衅有些沉不住气,来回走动得更加频繁,想要再来一跃。洞顶的水滴又一颗掉落,西域男子像是被吸引的注意力,朝着水滴掉落的方向张望,阿玉趁此机会,不留余力地向着外面奔跑。还未靠近铁门,又是迎面甩来的一鞭,这一鞭也没留力,阿玉翻到在地上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楼之雀手上的劲使得指甲嵌入皮肉。他刚刚再次试着调动灵力,却是半点也使不出,手边连一件武器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玉被鞭打,汗水不住顺着背淌下,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几乎是要站不住,嘴里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那男子看阿玉瘫倒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索性靠在门旁,将鞭子收好别在腰上,终于将目光转向楼之雀,用不太流畅的汉话和楼之雀说,“明天我就带走虎。”
      本来通过饥饿训练,出逃训练磨灭兽的意志。未免兽看见原主勾起原来的记忆,驯兽师夺兽杀掉兽原来跟从的主人是常事。
      看着这人如此笃定地和他讲话,楼之雀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那人轻轻一笑,并不否认也不点头,“明早我也送你上路。”像是在讨论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洞穴,也不管阿玉的门甚至还大打开来,随着脚步声和铃铛声的逐渐远去,整个洞穴里又只余阿玉的粗喘和不时滴落下的水声。
      芥子的迷药药性又上来,在驯兽师还未离去时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楼之雀扯着脚链努力走到阿玉那边去,隔着铁门不断喊着“阿玉”的名字。阿玉侧躺着,并不回应楼之雀的呼喊,身子因为疼痛,一直小幅度地抖动。
      “阿玉!”楼之雀迸发出一声嘶吼,叫的悲痛。因为一直想要靠近查看阿玉的伤势,铁制的脚镣将他的脚腕勒出一道血痕,他拼命地把手伸出铁笼,伸向阿玉,“乖阿玉,过来。”只要过来咬一口我就好了,乖阿玉。
      或许是因为楼之雀脚腕上的血味吸引了阿玉的注意,阿玉只扭头淡淡地给了楼之雀一个眼神,又倦倦地躺下,甚至为了隔断血味的吸引还转过了身,对楼之雀的呼唤再无半点反应。
      楼之雀不放弃,一直晃动着绑有铁链的那只脚,试图通过铁链打击地面声让阿玉过来,铁环在只手盈盈可握的脚腕上上下摆动,磨得那一块皮肤更是血肉模糊。
      渐渐的楼之雀的药性也反复起来,他环视一圈四周,确实是再无法子可想,坐在地上唤着已不知是多少声的阿玉。
      洞口外透进来的光线逐渐暗了下去,应该是到了夜晚,芥子还在一旁睡着,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阿玉也趴在原地好久没再挪动,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了楼之雀一个,还在挣扎着。嘴皮上起了大大小小的硬壳,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是沙哑的,眼皮已经合着又被强忍着睡意撑开好多次,嘴里还在发出无法分辨的声音。
      阿玉的名字通过太多次的呼喊刻在了身体的记忆里。他一边无意识的继续念着,脑海里无法避免地清晰又生动地浮现出和阿玉打闹的场景。只一会儿,回忆就飘忽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人有时是戴着他那半脸面具,喝着茶饮,嘴角噙着笑,有时半卧床头,手上捧着书,眼神却放在他身上。
      明明已经快要睡去,楼之雀也觉着好笑,自己居然还偷看过许愿那么多次,许愿会不会生气自己不辞而别呢,上次走的时候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许愿那个小气鬼,自己明明也难受得要死,当时不应该把月光甲给他穿上的,好像抱抱他啊,可惜再也见不到他了。楼之雀的眼角划过了一滴泪痕,不容他再想,终是撑不住困意,身子向旁边一歪睡了过去。
      这时洞口传来了响动,窸窸窣窣,似有人来。楼之雀迷迷糊糊间以为已经到了早上。是要来抱走阿玉的吗,这么快。等了半晌却不见那个西域男子来到眼前,也没听见那西域男子浑身作响的亮片声。倒是过了一会儿,朦朦胧胧传来一阵好听的声音,在洞穴里交缠碰撞着又字字分明地传进他的耳中,“你好,请问可以在这里借宿一晚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驯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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