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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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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栎眼睁睁看着桡随风而逝却无能为力,干脆坐在地上,不时伸手扶额,虽说她怕鬼,也犯不着这么练胆量吧?
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景栎抬眼望去,确是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让人眼前一亮。他嘴角含笑,景栎往右挪了挪,他便也顺势坐下。
景栎微微叹口气,“大哥,你们做鬼的,喜欢吓人吗?”
他顿了顿,“那阿景怕鬼吗?”
景栎摇头,他却笑出了声,景栎注视着他,复又看了看府邸内的石像,“那石像是你吧?”
他点头不语,景栎食指敲了衣角三下之后,他低沉的声音传来,“阿景,此地不宜久留,你快醒来。”
景栎近乎无声的说:“我醒了,就会把你们都忘了。”
他看着景栎,正色道:“阿景是凌霜剑主,只愿有一日,凌霜剑之名震慑妖族。”
“阿景是凌霜剑主,只愿有一日,凌霜剑之名震慑妖族。”
景栎脑海中有同样的声音,一字一句,丝毫不差。景栎猛的抬头,他面色从容,嘴角轻轻勾起:“阿景,这是你的梦境。”
话音随风飘散,景栎急忙起身,想要说什么却已忘了。景栎看向那白石,复又看了看身旁的人,施法将其打碎。刹那间风雷涌动,景栎怔怔地望向高台之上,空中出现了巨大的漩涡,是无边的黑暗发出的无声的呐喊,高台左右的草木早已干枯,面目狰狞,像被抽尽血肉的人伸向光芒,希望却被点点磨灭。
一道天雷落在景栎身侧,景栎快速躲开,想要跑到高台那处,却被强大的力量牵制无法动弹,只听一声闷哼,景栎面如死灰,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手指紧紧抠住泥土,声音几不可闻,“你们究竟是谁?”
眼见异象便要消失,景栎眼神愈发平静,如同死水无波。若是她被困于此,便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眼神越来越冷,杀意尽显。“既入我梦,岂能任你肆意妄为?”
话音刚落,伸出右手一划,左手食指冒出血珠,指一弹,那血珠向那处高台飞去。无尽的黑暗中,那滴血就像点点火光,一沾到高台左右的草木,瞬间便将草木点燃。
浓浓火光中,兀自渐渐显出一个人,风声呼啸而过。景栎卯足了劲挣脱,火光消失的瞬间,那股牵制着她的力量瞬间消失。
景栎走近,却听他说:“别过来。”景栎顿住脚步,空中散发的气味令人作呕,景栎紧皱的眉头显示她此刻的不解,这里何时禁锢了这么多的冤魂?哭声哀怨,笑声张扬,令人痛不欲生。景栎捂住耳朵,大声喝道:“够了。”
四周瞬间寂静无声,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有女子的声音传来,“阿景。”景栎看清她便是景栎于那处府邸中见过的红影,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你是谁,既入我梦,便不得肆意妄为。”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他们都知道她是谁,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景栎手中结势,便要将这红影打碎,那凄厉的笑声却越来越微弱,渐渐几不可闻,喝着呼啸的风,奏出刺耳的歌谣。
景栎不慌不忙,一步步走向那人,“你是谁?”
那人神情冷漠,口气也很冷漠,“若非你出手阻拦,他便不会死。”
景栎闻言,低头沉思,“那你必然恨不得杀了我,可你为何入我梦境?”
“这里,是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
景栎双手垂下,“梦里三生,我已遇见他两次。”她从不知道,她竟扰乱了他人命数,这可是大忌。
“阿景。”一声轻唤将她从胡思乱想中唤醒,她向四周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人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神色有异,出声问道:“是他?”
景栎点点头,匆忙闭上眼睛,“您?”
“阿景,让他出去。”
景栎急道:“他寻你而来,如何肯轻易离去?”
“阿景,若是我死,能换他生……”还有什么?景栎突然弯下腰,痛苦不堪。她究竟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
那人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你自己的梦境之中都这般束手束脚,也难怪你……”
景栎拿着木簪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发白,“兄长他说,让你出了我的梦境。”
却听一声冷哼,“你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若我一走,你永世困于其中,岂不是便宜了你?”比起景栎,他话语中愈发冰冷,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紧皱着的眉头让景栎脑中突然闪现一道人影,景栎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终究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说,我这是犯下什么不可抹去的弥天大罪?竟连在自己的梦境之中都一心寻死?”景栎这话问得,莫名的有些语重心长,只差一步,她唤那人兄长,不合身的衣袍,以及眼前的这个人,他分明可以轻易离开她的梦境。
“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别人告诉你?”
这语气像极了师姐,景栎后背冒出了不少的冷汗,见她神情痛苦不堪,伸手将她扶起,景栎避开他的手,他怒极反笑,“凌霜剑遗落凡间,你总归是要去寻的。”
“多谢指点。”景栎看向他,莫名的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往西南而行,那里会有你要的答案。”声音依旧毫无波澜,紧紧抿住的嘴唇一字一句地吐出:“你若出了梦境,他日寻得凌霜剑时,务必亲往西山相见。”
景栎听后心绪不宁,他却将她推入空中的漩涡,景栎微微阂目,一梦三生,下一次,她又会遇见谁?
景栎察觉风声渐渐微弱,她停下,静静的站在那里,缓缓睁眼,见了眼前之景,不由发笑。长门下?她遵照那人所指,向西南而行,见前方有一人负手而立,待看清那人容颜,她一喜,便要向前,只见一人快步走在她之前,朝那人跪拜,欲言又止,“阿景她……”景栎脚步一顿,只听到:“那木簪中,似有鬼族的气息,尊上可是因此将阿景驱逐?”
鬼族?他二人还在交谈,景栎却没了心思,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山去,手中紧紧握住木簪,指甲掐入手心却毫无知觉,大梦三生,原来竟是如此。
景栎走走停停,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目光怔怔地看向那一处府邸,再像,也找不回来了。景栎看向手中的木簪,喃喃自语,“竟不知从何处寻得?”
那木簪却在她眼前逐渐消失不见,景栎一笑,转身离去。
耳边传来师叔的声音,“阿景若是再不醒,你师姐便要去你梦境之中捉人了。”
景栎无声的叹息,缓缓睁眼,师姐察觉她的异样,伸手扶额,转身对右方那人问道:“阿景是不是傻了?”
“她傻不傻暂时不知道,不过她自此忘却往事,倒是有些棘手。”
师姐她将案上竹简顺手一丢,那人便匆匆出了门,景栎眼中的冷漠令她心惊。她走近,轻声问道:“阿景,你看见了什么?”
景栎摇头,“师姐,我为何会在上清宫?”
“你身受重伤,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长门下,央了师叔,让你搬来上清宫与我同住。谁知你一睡便半月有余。”她一边说,一边将药递给景栎,景栎接过,食指在药碗边缘敲了好几下,却迟迟不肯喝下。
“师姐,凌霜剑因何散落凡间?”
她一怔,“凌霜剑与你心意相通,待你伤好之后,再去寻也不迟。”她微微叹气,“阿景,大梦三生,不过是一场梦境,不必……”
景栎出声打断她,“多谢师姐。”说罢便要下床,她也不拦着景栎,见她越走越远,神情莫名。一道人影快速闪过,惊起林中飞鸟,她对那人影吩咐道:“仔细跟着她,不要让她发现。”
景栎不知不觉走到了长门下,抬眼望去,一抹斜阳映下,风卷云舒,如在画中,景栎就像误入画中的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凌霜剑是昔日师父所赠的法器,轻易不离身,为何会散落凡间,梦境之中的人都说她忘了,却丝毫不提她忘了什么,景栎苦笑,低声念道:“固原州。”
景栎并未踏进长门下,独自转身离去,今日她提起凌霜剑时,师姐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她必然知晓一切,为何要瞒着她?若是以往,景栎断不会轻易发现师姐的异样,师姐为何会入了她的梦?还有,一梦三生,皆与那人有关,那人究竟与她有何关联?景栎苦思不得其解,忽然察觉此地有异,只见一道黑雾直奔后山而去,景栎赶紧追。施法将长门下异样告知师姐,心中大骇,去长门下乃是上清宫重地,便是她得以在此修行,亦是从未涉足后山,什么人,竟敢擅闯上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