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福大王

91、诸神的黄昏（13）

　　“教授，确定顾正已经不在医院里了。”顾卫东接过手下递上来的手杖，蒙夕正在帮他用冰袋敷着后颈，顾正那一下打得又准又狠。
　　“是否要扩大搜索范围？”手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卫东的神色。
　　“不用，他会回来的。”顾卫东脸色不太好，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亲儿子敲晕，任谁都会恼羞成怒，再想到顾正内心应该毫无歉疚，就更加火大了。
　　“您是说他会回来抢走解毒剂？”蒙夕动作很轻柔地移动着冰袋的位置，以免冻伤顾卫东。
　　“所有的携带者应该最迟明天就全部到位了，靳薄云虽然有其他想法，但这件事情还是会办妥的，”顾卫东的脖子完全无法动弹，“所以我这个儿子是不会浪费时间的，他知道重新研究特效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抢现成的。”
　　“直升机一直在待命，随时可以离开。”蒙夕放下冰袋，给顾卫东做手法治疗。
　　顾卫东想摇头，但是动不了：“实验室那边不能停，把数据实时传出去，随时准备自毁装置。”
　　“是。”

　　钉子被十一处召回去寻找携带者，卢西亚也跟着走了。齐零能集合的人不多，飞鸟开车趁着夜色一路飞奔，后排坐着段可和孙荷，后备箱里装满了从基地带出来的装备。
　　路上齐零跟欧阳肃也通了气，欧阳肃听说顾正已经成功脱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
　　“好久没有好消息了，我这边马上整合一支特战队过去支援，他还说什么了？”
　　“顾队长特别交代了，要有空中支援。”
　　欧阳肃略一沉吟：“我知道了，这支部队的指挥权我会全权交给他，他身体没问题吧？”
　　“有问题他也不会说的，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那就拜托你们了，随时联络。”

　　两人隐匿在树林里等待援兵，顾正趁机休息了一会儿，张小白则凭借此前查探的信息，把整个医院的结构复原了出来，应该八九不离十。
　　在距离目的地一公里的地方，齐零他们就弃了车，每个人整理了装备，准备往顾正藏身的地方趟过去。
　　“齐桑，您要不要带支枪以防万一？”飞鸟看齐零两手空空，挑了支手枪递给他。
　　齐零把手插在口袋里笑着摇摇头：“如果都到了我需要用枪的时候，恐怕大势已去，什么万一都防不了。”
　　段可的眼力在夜里比猫还要精准，他打头，四个人在夜里地无声地前行，很快接近了位置。
　　“现在觉得还是钉子在的时候好，比雷达还好用。”孙荷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我也可以，”飞鸟有点不服气，“前面有金属物体，应该是他们了。”
　　话音刚落，段可就举手示意大家听下，在他的眼里可以清晰看到不远处掩藏在灌木里的摩托车。
　　“走吧。”齐零直起身，直接走了过去，好像大家都忽视了冥王的能力。
　　张小白察觉到有人靠近，条件反射掏枪瞄准，却看到了齐零和他身后的三个异人，一瞬间眼眶都热了，正要叫醒顾正，被齐零的手势制止了。
　　顾正靠在树边完全睡着了，几天内经历了失血过多和抽取脊髓，他整个人完全靠着精神力支撑，这会儿稍微放下防备，身体就诚实反应出极度疲惫。
　　齐零慢慢蹲下去，伸出手轻轻抓住顾正的手，动作温柔得如同抓握一只雏鸟，还好，他感觉自己握住的是温暖的实体，暖得自己的心好像这才重新跳动了起来。
　　顾正的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却轻轻说出了几个字：“你来了？”
　　“嗯。”齐零的应答带着强烈的鼻音，身后几个人看着他们俩，几乎都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顾正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头顺势一歪，往齐零怀里栽，齐零赶紧双手搂住他，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没想到顾队长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就坐了起来，眼神清透，毫无倦意。
　　“那我们就说说计划吧。”

　　就在此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正在酝酿另一场风暴。对于光明天而言，采用什么方式并不重要，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清洗世界就可以了。而病毒是他选中的也许最高效也最有指向性的方式。如同《圣经》中描述的末日四骑士一样，瘟疫和死亡骑着马出现，揭开末日的序幕，此刻光明天再带着解毒剂降临人间，恐惧和希望交织下，新的信仰就此诞生。
　　而令人费解的是，从人的正义意念中诞生的光明天，产生了自主定义\"正义\"的意识，他的正确即是\"正义\"的判定标准，由此产生的惨烈后果已经完全背离人类文明中对\"正义\"的描述了。
　　所以事到如今，已经不是理念的战争了，力量双方只能用尽手段来夺取最后的胜利，以及话语权。
　　让靳薄云感到很愉快的是目前的进展，即使光明天无法达成最终的目的，但是这一场清洗应该可以减少很多他觉得没有必要活在世上的人。他遵照光明天的指示，同步安排了另一侧的行动。
　　靳薄云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个信息时代，即使是这么一件充满宗教神秘色彩的事件，也要依靠最新的技术手段才能达到最广泛的影响力。天亮以后，就会有无数的人走上街头，向他们所向往的新世界献上忠诚。

　　顾正的目的是医院里的抗体样本，但他也预料到顾卫东可能会直接毁掉样本，转移数据。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我一个人进去，拿到样本就回来。”齐零看着顾正的反应，慢慢说道。
　　“不行，”顾正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事实上我在里面接触了光明天，就在顾卫东的手杖里，你一去他马上就会察觉了，别说样本带不出来，我怕你又要……”
　　“他没有寄生？”齐零想了想，“不过也对，他那种死洁癖应该不会轻易选择代理人的，但如果我不进去，你们也没有胜算，所以，我来出个主意吧。”
　　“不行，”顾正语气冷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知道就最好了，我引开光明天，你们取走样本。”齐零旁若无人地摸了摸顾正的脸。
　　“只是引开吗？你们上次正面对抗的结果是什么你忘了吗？”顾正抓住他的手。
　　“记得啊，发生了大地震。”齐零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还有呢？”
　　“还有就是如果没有那次事件，就不会有我的存在，”齐零看着顾正，“冥王和光明天斗了这么久，没有谁会被真的消灭，这次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我怕你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你了。”顾正低下头，攥着齐零的手，其他几个人都沉默不语。
　　“没有时间了，顾队长，再拖下去了，这个世界就回不去了。”齐零皱了皱眉，把手抽了回来。
　　顾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引开光明天，我们去拿样本，即使数据被转移，双方都持有抗体的情况下，病毒也就不再是威胁了。”
　　齐零露出一点微笑：“是，顾队长。”
　　“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和他硬拼，事情结束以后，我在书舍等你。”顾正站起来，朝齐零伸出手。
　　“好。”齐零拉住顾正的手也站了起来，下一瞬间就从众人面前消失了。
　　顾正等人迅速收拾装备，朝医院奔去，刚到半途就看到一道白色光芒冲天而起，在夜色中追着一团黑雾远去。
　　顾正面沉如水，脚下完全没有停顿，他心里坚信很快就能重逢。
　　“老大！”开路的段可喊了一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一台直升机从医院上空升起来，“顾卫东在上面！”
　　顾正沉默了片刻，转头对飞鸟说：“能控下来吗？”
　　飞鸟点点头，随即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抓住了空中的直升机，螺旋桨停止了转动，机体缓缓地被拉回地面，从段可的视野里可以看到飞行员惊恐的表情。
　　飞鸟脸上的汗把额发都打湿了，就在直升机即将降至地面的时候，机身突然一阵剧烈抖动。
　　“驾驶员在强行操作！”段可看得很清楚。
　　“飞鸟！”顾正很担心这样两股反方向的作用力会把直升机直接撕裂，但还没等顾正说出来，直升机就在他们眼前爆炸了，一个橙色火球再次照亮了夜空，声音震耳欲聋，气浪扑面而来，逼得所有人都蹲下避险。
　　残骸带着余焰七零八落地砸到地上，有些属于飞机，有些属于人体。
　　“确实有人的尸骸，已经严重焦化，辨认不出来了。”孙荷查看以后说。
　　顾正一时没有说出话来，他相信段可的眼力，确实看到了顾卫东在飞机上，但他就这么死了？那样本呢？也跟着爆炸一起消失了吗？
　　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遗漏了什么，顾正看着还在燃烧的飞机残骸，脑子里的碎片怎么都拼不起来，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眼前这一切的不合理性，这是光明天的胜利前夜，顾卫东怎么可能这样仓皇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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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又跳票了这么久，嘤嘤嘤，入夏以后身体就很差，加上最近一堆破事～～
你们珍惜一点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