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福大王

57、和陌生人说话（17）

　　光明天网站出现的那天，堪称人类互联网史上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天。网站上一夜之间更新了三个惩戒预告，均是告知教众，有人的祈愿被主上听到了，并且会在特定的时间对施暴者进行惩治，预告中详细地写明了被行刑者的身份和惩戒时间，为了避免真的发生命案，警方不得已采取措施，寻找和保护预告中的当事人，但这无形中也印证了警方对于光明天力量的忌惮。
　　无数人通宵不眠，在网络上积极跟进光明天惩戒预告的进展，使用各种翻墙工具，一睹网站的真容，而网站预告的截图也通过社交软件迅速传播，网警部门也加班加点，阻拦这些信息的传播和放大，还抓捕了很多利用光明天事件造谣生事甚至诈骗的人。
　　整个网络上都充斥着一种价值观被颠覆的诡异氛围，当大多数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祗的存在，并且绝非宗教意义的象征，一些无法通过现行法律解决的事情，竟然可以通过信仰实现，这本身就是对唯物论世界的颠覆。
　　顾正的专案组也因此兵分三路，分别前往保护预告中的人，因为预告里只有惩戒日期，没有具体的时间，只能守株待兔。
　　最近的一个日期就是今天，预告对象是一个在社区门口开麻将馆的中年男人，就住在自家麻将馆里。顾正和齐零在车里蹲守，段可和飞鸟一组，钉子和卢西亚一组，都在预告对象家附近盯着，另外还有数队警察便衣。
　　“来执行惩戒的人会是水银么？”顾正啃着路边便利店里买的干面包。
　　“有可能，光明天应该不会亲自动手，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极度洁癖的强迫症。”齐零把头发往脑后撩了撩，好像该剪了。
　　“怎么听起来这么有人情味？”
　　“你们人类有的情感，我们都有，这条街上有哪些人是便衣？”
　　“多了，你看那个，”顾正把干面包放下，用下巴指了指窗外，“那边网吧门口蹲着那个穿紧身裤的非主流，还有那个卖糖葫芦的大叔，都是。“
　　“怎么你们警察蹲点都喜欢卖点东西？“齐零当然意有所指。
　　“别闹，那不是权宜之计么，段可正好会烙煎饼，下次让他弄给你尝尝，有几个人进去了。“顾正指了指麻将馆，那个预告对象出来接了几个中老年麻友，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而顾正说的那两个便衣，也不约而同地往麻将馆方向看去，看来应该是麻将馆里还有人盯梢，给他们通报了情况。
　　顾正架着望远镜看着麻将馆里的情况，几桌人神色如常地打着麻将，老板也在桌上，不时抽空起来给麻友们添点茶水。
　　“这不算赌博吗？”齐零在一边问。
　　“这种社区麻将馆都不会是大金额的牌局，五块十块的，老板也就一桌收点牌钱，提供点劣质茶水，一天的收入也就百把块钱，一般都不会管。”顾正看着望远镜，突然“嗯“了一声。
　　“怎么了？“
　　“老板去厕所了老半天，怎么还不出来，不对劲，进去看看！”顾正把望远镜一扔，跳下车往麻将馆里跑，齐零紧随其后。
　　顾正冲进麻将馆，里面的人都愣住了，有个年轻人立马站起来，要去拦顾正。
　　“警察。“顾正亮了一下证，年轻人立刻明白过来，一起去敲卫生间的门，但是没人反应。
　　非主流和糖葫芦大叔也跟着进来，麻友们不明就里，交头接耳地看着他们，被糖葫芦大叔全部赶了出去。
　　“让开。“顾正沉着脸，把年轻人从门前推开，观察了一下，一脚踹在了门锁的位置，门已经很老旧了，经不起顾正猛踹，卡了一下弹开了。
　　麻将馆老板靠坐在蹲坑旁边，头已经歪了，一摸颈动脉，没气了。
　　“叫孙荷过来。“顾正冲齐零喊了一声，齐零点点头。
　　初步来看，似乎没有外伤，应该是服毒，顾正拿纸巾包在手上，捏住老板的下巴，凑上去闻了闻，有轻微的苦杏仁味。
　　“是□□。“顾正叹了口气。
　　“那个，师兄，您是哪个口的？“扮成麻友的年轻人看了看尸体，转头问顾正。
　　“市局专案组的，兄弟们辛苦了，这个人死亡的情况先不要汇报，越少人知道越好，明白么？“
　　麻友便衣点点头。
　　顾正看了看整个卫生间，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整个卫生间都是封闭了，可能就三个平方，一目了然，没想到水银的控制能力还能做到预设。
　　“顾队长，孙老师很快就会到了。”齐零对顾正说。
　　“简直就是行走的死亡笔记。”顾正退出卫生间，低声说道。
　　“另外两个预告日期分别是两天后和四天后，照这种方式，就算把预告对象关起来，他也会按照预设把自己弄死。“齐零背着那三个便衣说。
　　“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到水银，把他处理掉……“顾正显得有点怒，这样被动的局面，换做谁都会愤怒。
　　孙荷很快带着助手过来了，现场检查的结果和顾正判断的一样，□□中毒。
　　“为保万无一失，我还是会做尸体解剖，“孙荷摘下手套，让助手取证并把尸体运回去，“这个事情很快就会被传到网络上吧，预告坐实，之后怎么办？”
　　显然这是比单纯死一个人更加糟糕的事情，顾正没说话。
　　“这个麻将馆老板也是家暴施暴者？”齐零突然问道。
　　旁边的非主流便衣凑过来，搭了句话：“我们之前查过他的家庭背景，他两年前搬到这儿的时候就是独居，街道办的人说登记的婚姻状况是离异，收入来源就是这个麻将馆。“
　　顾正稍微回过神来，既然已经离婚两年，又是独居，那又是谁希望他死呢？前妻？儿女？
　　十一处的资料应该更完善，顾正把死者的照片发给了飞鸟，让他查找所有相关信息。
　　很快飞鸟就有了消息。
　　“顾桑，差不多十年前有过一次案底记录，死者因为酒后殴打前妻和儿子，邻居来阻拦，也被其打致轻伤，所以邻居报了警，作为社会治安事件处理了，拘留了七天，赔了些钱。“
　　“这个邻居叫什么，现在住哪儿？“
　　“根据房产登记和车辆登记记录，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我查到了车辆登记的电话，给你发过去了。“
　　顾正随即给这个邻居打了电话，询问了情况，对方还记得很清楚，麻将馆老板叫李加明，平时人很不错，但是喝了酒就是魔鬼，经常打老婆孩子，打得鬼哭狼嚎的，有一次左邻右里实在听不下去了，都去拉架，结果他杀红了眼，抡起酒瓶一通乱砸，刚好这个邻居比较倒霉，酒瓶落在他头上，顿时见了血，这才报了警。
　　“其实也没多大事，那个年头，打老婆孩子根本不算事，我受的那点伤跟他老婆孩子遭的罪没法比。“电话那头的人年纪也应该不小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搬走的？“
　　“就是李加明被拘留的时候，等他回来，老婆孩子都不见了，过了几年他也搬走了，没想到现在你们又在找他，出什么事儿了么？”
　　“没什么，谢谢你提供线索，“顾正刚要挂电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手机能收照片么？我有个照片希望你帮我看看。”
　　“什么照片？“
　　“你先别挂，我给你发过去，你看看你认识这个人么？“
　　对方没了声音，好像在查看彩信，过了几分钟，才听到他“诶”了一声：“这孩子，应该是李加明家的，都这么大了。”
　　“你确定么？”
　　“应该没错，您等等啊，我找找老照片，那会儿这孩子应该和我家孩子拍过合影，我找到了给你拍照发过去。”
　　“好，太感谢了。”顾正挂了电话，和齐零对视了一眼。
　　“你怎么猜到，这个人是水银的父亲？”齐零问道，刚刚顾正发过去的就是水银的照片。
　　“想起了就试一试，光明天的第一次公开惩戒，总要做点有意义的案子，你不是说他是强迫症么？”
　　照片很快发了过去，确实很有年头的老照片了，两个十岁的孩子在电视机旁边的合影，其中一个孩子俨然就是少年时代的水银。
　　顾正思考了一下：“也许我们的突破口就是这了，非主流兄弟，麻烦你叫救护车，就说有人服毒，命悬一线。“
　　“是。“非主流便衣小哥一脸懵逼，还是出去打电话了，回话最近的区医院派车出来了。
　　“孙老师，尸体现在不能回市局，这个区医院你熟么？”
　　“还是能找到说上话的人。”孙荷想了想
　　“那就好。”顾正让糖葫芦大叔去李加明的房间里找了一套衣服换上，躺在卫生间门口等救护车到来。
　　救护车很快来了，顾正连同两个便衣把奄奄一息的李加明护送上了车，齐零和苏荷开顾正的车，在后面跟着。
　　救护车一直开到了急救通道，“李加明”被抢救以后捡回了一条命，送进了加护病房，有警察和便衣保护。
　　随即，警方发布了一条信息模糊的通告，说有人遭危化品投毒，希望市民提供有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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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感冒还是没有好，换季防感冒啊，作者war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