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福大王

56、和陌生人说话（16）

　　出了那道玻璃门，就看到段可的车停在门口，飞鸟从副驾上跳了下来，警惕地看了兰波一眼。
　　兰波朝他们鞠了个躬，表示告别。
　　顾正和齐零上了车，段可转过头来问他们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走吧，我们还是回到人间去吃点烟火。”顾正朝窗外挥了一下手。
　　齐零回头看了两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
　　“这个靳薄云倒是很符合光明天要找的代理人特质。”齐零笑笑。
　　“他太有问题了，我们刚怀疑他，他就主动告诉我们，他身边可能也有人死于‘被自杀’，免得等我们查到的时候，他陷入被动，如果这个老园丁死于他说的原因，那就要看是他让水银动的手，还是水银自己了，如果是他先杀个人放那，又主动暴露给我们，恐怕真实的目的还没有出现，”顾正摸摸下巴，苦笑了一下，“这个人不好对付。”
　　“怕什么，人间烟火包治百病，顾队长，这次是真的要饿死了。”

　　“有人接他们走了？”
　　“是，两个都是异人。”
　　“但顾正和齐零都不是异人，”靳薄云把手搭在茶桌上，“那个齐零到底是不是冥王？”
　　“不确定，您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没有，主上给的力量毫无反应，”靳薄云眉心皱了皱，“夜深了，该给他们再加点火了。”
　　“是，马上去办。”兰波转身要走。
　　“等等，把今天那个人处理了。”
　　“是。”

　　一个小时以后，顾正他们四个人坐在了商业街的日式烧肉店里，点了一桌子肉，钉子和卢西亚，一个说要减肥一个说要健身，是坚决不来的，正好也留下看住王强，孙荷已经回去睡美容觉了。
　　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老板依然服务得一丝不苟，飞鸟过去跟他说了几句日语，老板特别高兴，转头就送了一瓶清酒。
　　“你跟他说什么了？”顾正吃得一脸陶醉，段可在烤肉，技术很有进步。
　　“我跟他聊了一下，发现我们是老乡。”飞鸟举起酒杯朝老板遥遥致谢。
　　“老大，你要的近期自杀案件我查了，一共有七起，其中有两起是因为重度抑郁症，基本可以排除，有一起是未成年人因为感情纠葛导致的，剩下的四起有三起是成年男性，一起是成年女性，我认为重点查那三起成年男性自杀的比较妥。”
　　“谁告诉你，家暴里的施暴者只会是男性的？”顾正喝了一口日本酒，“当然，大多数情况下，男女力量悬殊，性格差异，加上男性酗酒和攻击性人格的可能性更大，女性受害者居多，但是也有男性因为性格、体能等原因，无力反抗妻子家暴的，所以都得查。”
　　段可张了张嘴，说：“好。”
　　“顾桑，为什么在中国遭受家暴的人很少有人会反抗或者求助呢？”
　　“可能是因为文化的原因吧，有调查显示，就百分之三十九的人会对家暴选择忍耐和沉默，认为这是家丑，宣扬出去是个丢脸的事情，而神奇的是，一般产生这种想法的被害者，往往有着同样想法的原生家庭，劝告他或者她忍一忍就过去了，”顾正让飞鸟问一下能不能抽烟，老板允许了，“而且在家暴里时常出现一种叫做‘暴力后的蜜月期’的假象，就是在暴力之后，施暴者往往会表现得特别温柔，给受害者制造许多浪漫温馨的幻觉，让受害者相信暴力只是对方一时冲动，他还是爱我的。”
　　“好恐怖。”飞鸟哆嗦了一下，喝口酒压压惊。
　　齐零则是一言不发地吃，还一边刷着手机，好像在看微博。
　　“好好吃饭，别玩了。”顾正往他盘子里夹了牛排。
　　“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齐零把手机拿起来，“有人在苏雅梅这个话题下面发了一个链接，配了一句话：光明永在。”
　　顾正听到“光明”两个字就头大：“打开看看。”
　　飞鸟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是境外网站，这样可能打不开，齐老板，麻烦发给我试试。”
　　飞鸟拿出出了电脑，把齐零发给他的链接打开，首先就出现了四个字“光明永在”，随后跳转到了一个网页，制作得非常粗糙，但上面的内容让人心惊，包括光明天的教义，以及近期光明天为重建无垢世界所做的努力，其中就有苏雅梅事件，详细描述了光明天如何听到了苏雅梅的祈祷，惩治了施暴的付成，并表示付成的自杀是光明天神祗的天罚，苏雅梅应该被立刻释放，另外，如果还有人生活在家暴之下，只要愿意成为光明天的教徒，向神祗祈愿，就能摆脱苦海。
　　更恐怖的是，还有一篇如何加入光明天的指南，其中包括自我忏悔、揭发罪行甚至自残自伤，而揭发的内容可以是自己的罪孽，也可以是他人的罪孽，神祗会根据罪孽的程度进行判断和惩罚。
　　“魔岛要浮出水面了。”顾正抬起手表，扫描了网站地址，发给了远在总部的欧阳肃，希望他还没有睡。
　　飞鸟还在电脑上飞快地操作：“这个网站虽然做得很粗糙，但是技术很高明，我查不到它的服务器位置，这样就很难黑掉它。”
　　“而且找到这个入口并不难，打开以后截个图往微博上一发……”顾正扶了扶额，欧阳肃的电话就来了。
　　“老爷子，还没休息么？”
　　“这么大的消息，就算是中风也能炸醒了，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高调的□□。”欧阳肃那边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穿衣服。
　　“光明天准备以法外执法者的身份横空出世了，之前制造的舆论风向都是一种试探，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类似付成的案子发生，异人的事情可能也必须公之于众，您可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光明天利用异人杀人，势必有民众会对异人的存在存疑，那么我们十一处的异人又该怎么办？”
　　欧阳肃沉默了，他比顾正更加在意异人的处境，多年来他为了争取异人的生存权，付出的艰辛和努力远远不止顾正看到的这些。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们专心眼前的事情就好，尽快把那两个异人抓捕归案。”欧阳肃沉声说。
　　“是，这个网站的追查工作呢？”
　　“我会汇报给上级，会有国家安全部门来处理。”
　　“是。”
　　收了线，烧肉店里陷入了沉默，老板不明就里，过来给他们换了一张烤肉的铁网，用生硬的汉语招呼他们多吃点。
　　“继续吃吧。”齐零拿起烤肉的夹子，放上几片牛肉，在炙热的烤网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迅速地出汁变色，“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对，人间烟火包治百病。”顾正揉了揉脸，把夹子接过来，给牛肉翻面。
　　吃完出来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几个人都是一身的油烟味，段可和飞鸟回据点去睡觉了，顾正拉着齐零非要在空空的商业街上转悠。
　　“上次大地震，你说是因为光明天和冥王对抗造成的能量聚爆？”
　　“算是吧，连锁反应，当时两边的力量冲突得太大，都希望将对方消灭掉。”
　　“那次是谁赢了？”
　　“无所谓谁赢了，只是彼此都削弱了力量，才需要找到人类来做代理人，我，或者说冥王，后来才明白，双方都是无法将对方消灭的，正义和邪恶本来就是人的一体两面……”齐零说完突然愣住了，想了两秒才说，“我知道为什么你说我和靳薄云长得像了，你等等。”
　　齐零拿出手机，搜出了一张图片发给了顾正，顾正打开一看，是一张靳薄云的照片，好像是出席什么活动的，应该是近期拍的。
　　“你再看这张，”齐零把自己手机放在一起对比，“这是靳薄云大学毕业时的照片，发现什么了么？”
　　顾正拿着两个手机，仔细对照，疑惑道：“只看这张毕业时的照片，和你完全不像……感觉他的长相发生了变化？”
　　“这就对了，我们之所以有些相似，是因为……”
　　“是因为你们都接触了非人的能量！虽然是两个极端，但属于一体两面……”顾正猜到了，“也就是说，他就算不是光明天代理人，肯定也时常接触，才导致了长相的变化。”
　　齐零点点头：“应该就是他了，幸好前几天能量波动，我几乎用不了，否则今晚在天人旧馆可能已经被发现了，不过我也没办法探查光明天的所在，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那你的长相是不是也变了？”顾正突然绕到齐零面前站住，伸手摸他的脸。
　　“你不是看过我的身份证么，有一些差别吧。”齐零看着顾正，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不管怎么样，都很好看。”顾正双手捧住齐零的脸，轻轻压上他的嘴唇，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街头静静拥吻，夜风如刀，此后恐怕就很难再有这种情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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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准备休息一天，要过中秋节了，我最喜欢吃云腿蛋黄月饼了，你们呢？
齐老板，我猜他也喜欢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