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福大王

11、第十一章

　　顾正抬眼看了一眼童乐，后者一脸不可置信的茫然。
　　“能具体说说么？“顾正把腿放正，身体前倾，看着薛晓曼。
　　“就是她做人流的那些消息是我在论坛里发的……“薛晓曼脸上没有什么血色，说话也很轻。
　　“为什么要发那些呢？”
　　“杨柳暑假的时候没有回家，可能也是不想回去吧，整天跟林文森在一起，快开学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林文森，结果也可想而知，林文森给了她两万块钱，让她去做手术，自己连面都不肯露，杨柳只能让我陪她去，她做完手术特别虚弱，我把之前住的房子又租下来，照顾她，让我妈炖了好多补品给她带过去……“
　　“所以你是真心想帮她的？”顾正拿起烟，又放了回去。
　　“我当然是想帮她的，她平时什么都自己扛着，她妈三天两头都在问她要钱，有一次我听到她跟她妈打电话在吵架，又是为了钱，她叫她妈不要再出去赌了，没钱给她，她妈跟她说没钱就出去卖……“也许在薛晓曼的人生经历中，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她也不知道没钱可以把人逼到什么地步，更不知道钱可以把人扭曲到什么地步。
　　“后来呢？“
　　“她刚做完手术那两天，我们都一直在一起，她什么都听我的，“薛晓曼停了停，看了童乐一眼，童乐始终低着头，”我觉得她只有在那个时候是依赖我的，她太要强了，跟她比起来，我就是纸老虎，如果没有了父母，或者父母没有了钱，我什么都不是……“
　　顾正基本上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有点同情地看了童乐一眼。
　　“她休养了两天，林文森又给她打电话，让她过去，我让她跟林文森断了，她不愿意，说林文森给她的钱还是挺大方的……“
　　“林文森每个月给她多少钱？是按月算么？“
　　“不一定，有时候是给钱，有时候是买东西，奢侈品什么的，她把有一些都卖了，这几个月，应该加起来不到十万。”
　　“你知道她平时的钱都花哪儿了吗？除了给她母亲。”顾正也不知道这些跟案件到底有没有关系了，他只是对现在大学生的生活状态感到有点震惊。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大部分肯定是花在穿着打扮上的，因为她自己说，不会只把希望寄托在林文森身上，找到更好的下家肯定会换的，所以她经常约我去一些所谓有钱人的派对，我劝过她，但是没什么用，我很想帮她，但是我自己也没有能力给她这么多钱。”
　　“她说过她有机会就会离开林文森？”顾正皱了皱眉。
　　“对，后来她说要用林文森有怪癖的事情，去跟他要一笔钱，我觉得她疯了，她完全不听我的，所以我就想让她被人孤立，这样她就会来跟我求助，我就可以帮她保护她了……“薛晓曼脸上有一种平静的狂热，冲突得厉害。
　　“所以你就放了那些消息出去，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毁灭她，然后你再像英雄一样去拯救她？”顾正并没有觉得很震惊，这在某些场合不是很常见的手段么。
　　薛晓曼点点头：“嫉妒她的人那么多，谁不想看到白莲花被踩进泥里，她不敢去上课，甚至都不敢出门，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只有我陪着她……”
　　顾正转头跟张小白使了个眼色，张小白会意，站起来走到童乐旁边，揽住他的肩膀：“那个，我跟你了解点情况。”
　　完全失神的童乐就被张小白拉走了，顾正把录音笔关了，然后问道：“可以抽烟么？
　　薛晓曼点点头，把烟灰缸推到顾正面前。
　　“我想问一个私人的问题，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我们就继续说案情。”
　　薛晓曼抬眼看着顾正：“你想问我是不是喜欢杨柳，对么？“
　　顾正吐了口烟，轻轻点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最初我觉得她很讨厌，后来我知道那是嫉妒，再后来她救了我，可能是因为她的生活和我差距太大了吧，对我来说，一些理所应当的东西，比如物质，比如父母，她都没有，她想摆脱她母亲，只能靠她自己，我想让她依赖我，但是我没想到她真的会死……到底是不是林文森？“
　　“这个我不能说，但是林文森现在失踪了，”顾正重新打开录音笔，“跟我说说林文森的事情，我们必须找到他。”
　　“其实很偶然，我妈的一个牌友，有一次在我家打牌，说她的私人理财顾问多么了不起，年轻有为，想介绍给我认识，我爸的心思则是希望我找个金融届的男朋友，他好纳入他公司里做事，就让我去相亲，我们见面的那个咖啡厅就是岸上，在那儿遇到了杨柳，林文森的名片也是那时候他给我的，现在想起来，他看杨柳的眼神，就好像是鲨鱼嗅到了血腥味一样，那时候跟杨柳关系不好，我也急于摆脱林文森，就硬把杨柳介绍给他认识了，没想到……”
　　“清楚了，还有其他要告诉我们的吗？“
　　薛晓曼摇摇头，然后垂下眼看着录音笔，顾正把录音笔收了起来。
　　“你们把童乐送回去吧，他可能状态不太好，他一直对我很好，我都知道……“
　　“没问题，我也正好要去你们学校，对了，你这段时间就待在家里吧，美湖花园的保全做得还不错。”
　　“你是说，林文森可能会来找我？”
　　“只是安全起见，好了，我就先告辞了，有事可以给我或者张小白打电话。”
　　“顾队长，”薛晓曼站起来，“我能看一眼杨柳吗？”
　　“过段时间吧，现在还不太方便。“
　　薛晓曼又坐了回去，顾正自己走出门，看到童乐和张小白正在别墅前面的院子里站着。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顾正拍拍童乐，往车库走去。
　　童乐失魂落魄地跟着他走，张小白看得特别不忍心，他一直对童乐印象很好，跟薛晓曼其实挺般配的，刚刚安慰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小白，刚刚说的那些地址，回去就查监控，验证薛晓曼的证词。”顾正不带感情地说着。
　　“是。“
　　顾正把张小白放在了派出所门口，然后继续开车去师大。
　　“顾队，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不用送我。“
　　“我也要去一趟师大，也是顺路。”
　　童乐不再说话，只看着车窗外发呆。
　　顾正偏头看看他，慢慢说道：“有些事情，注定就是要擦肩而过的，也未必全是坏事。“
　　“嗯……“
　　“到后门行么？我要去趟2370书舍。”
　　听到2370书舍，童乐才回过神来：“对了，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个情况，齐零为什么会说‘水边找了没有’，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顾正摸了摸下巴说：“他怎么知道的，我也在研究，但是跟他没有关系，案发当天他完全没有离开过书舍，所以他不是凶手，你也不用紧张。“
　　童乐好像松了口气：“那我也跟你去吧，那比较安静，我想看会儿书。“
　　顾正不知为何，有点不想让他一起，不过看小伙子这状态，算了，去就去吧。
　　2370依旧那么冷清，快到午餐时间了，不知道齐零中午又点了什么好吃的，顾正觉得有点饿。
　　“哎呀，你的咖啡瓶子我忘了拿了，只有下次了。“顾正一脸懊恼的样子，其实出门之前还看了瓶子好几眼。
　　“没关系。“齐零坐在柜台后面，只露出半个头。
　　童乐径直走到最里面的角落，抽空平时常看的书翻开看。
　　齐零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顾正在一边唠叨：“这孩子受到重创了……“
　　“案子破了吗？“齐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继续写写画画。
　　“还没有，还在找关键人物，“顾正趴在柜台上，“这次有没有什么位置可以指点一下？”
　　齐零手里的笔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再搭理顾正。
　　顾正继续问：“今天没冲咖啡吗？”
　　“喝完了。“
　　“那你中午吃什么？“
　　“外卖。“
　　“我知道，吃什么嘛？”
　　“面？“
　　“什么面？“
　　齐零终于忍不住了，往后靠在椅背上，瞪着顾正：“你不尴尬么？“
　　“为什么要尴尬？诶，你的睫毛好长啊……“
　　结局就是顾正和童乐被齐零哄了出去，正好外卖来了，齐零把塑料袋抓过来就关上了门，连带外卖小哥一起，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怎么得罪他了？“童乐手里还拿着没给钱的书。
　　“我没有啊，他今天中午吃鳝鱼面，我也想吃，走，我请你。“
　　“书怎么办？”童乐叹了口气。
　　“明天我帮你还回来，走。”
　　中午吃饭时间也是“天仙湖项目组”的线上会议时间。
　　帅到顾不上：【图片】
　　陈大眼：我靠，豪华鳝鱼面，老大，你真能找地方
　　田黎：别贫嘴了，都说说情况吧
　　段可乐：林文森，孤儿，在林县孤儿院长大，所以给自己取名叫林文森
　　张小白：林县在哪儿？
　　李小佳：一个县级市，离我们有八十公里吧，我去过
　　帅到顾不上：一个孤儿，能成长成一个金融精英，也是很励志了
　　段可乐：林县孤儿院长期受到一家大企业资助，每年除了定额捐款，还会联系富裕家庭来领养小孩子
　　帅到顾不上：林文森被领养了吗？
　　段可乐：没有，他一直到高中进入寄宿学校，才离开了孤儿院……
　　帅到顾不上：等会儿，杨柳老家是哪儿的？
　　张小白：林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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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看海了，我已经学会开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