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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初入孟府 ...

  •   孟府早在半个月前就得知了孟家少爷回来的消息,不仅自己回来,还带着当今圣上的妹妹,昭昱公主一起回来。
      因此,孟府早就忙活起来了。今日一早,便有公主府的侍卫早一步进城,见过了孟夫人,言明驸马公主午后进城。
      昭昱摸了摸头上的玉簪,足足七八根,像是孔雀开屏,整整齐齐地在发髻上戳了一圈,顿时哭笑不得,开始后悔没把玉镜带过来了。
      偏偏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不自知,为接下来插红玉簪子还是墨玉簪子争执起来。
      “小姐,”孟淮潜这些日子远离临越,渐渐归乡,整个人舒爽起来。对待昭昱,也不似公主府内那般冷言冷语,只是透过车帘衣角,看到昭昱这般模样,不由错愕。
      “恩?”昭昱知道这是孟淮潜在唤她,这人始终都不肯唤她的名字。让一向性情直爽疏狂的昭昱不大不小憋了一口闷气。听到这人喊她,不咸不淡地应了。
      “等会就到了,我父早死,我娘拉扯我不容易,你,柔顺些,可好?”孟淮潜说完,不待昭昱回答,就拍马向前。
      昭昱拔下满头的簪子,不知是否错觉,这人似乎笑了?
      孟淮潜出身江南大家,孟家不肖子孙颇多,家风不正。孟父虽是嫡系,却反遭打压。早年间郁郁不得志,病体缠绵早逝,留下孤儿寡母。
      孟母是荆州女子,精明能干,手段强硬。在她的看护下,孟淮潜才有今日荣光。
      昭昱拨了拨手上的银镯子,不由轻笑。
      呼延家,祖籍荆州。
      带有公主府暗纹的马车缓缓行进巷中,鞭炮声响彻十里,昭昱端坐在车中。车帘微动,男子干净清爽的声音响起,“到了。”
      昭昱探出头,面前是孟淮潜修长的手,她轻轻搭上去,借势下车。
      孟淮潜轻易察觉到女子的手,骨节分明,内覆薄茧。顿时疑窦丛生,什么样的事,会让一个金枝玉叶,手竟然比他这个男人还粗糙。
      孟府门前早已站着孟家人,当中的便是孟夫人。她身材娇小,不到四十的年纪,眉目精致动人,气质温婉。这倒不像荆州女子,荆州女子大多个子高挑,举止言行有种独特的爽朗。
      孟夫人见到自己儿子一身华服,英姿勃发,不由激动地连声道好。
      儿子在母亲眼中,不管怎样,都是入眼的。更不论孟淮潜本就是人中龙凤。她眼睛往旁边一看,就看到华服锦衣的贵气女子。
      昭昱一身大红袍服,衣服比一般的男子衣袍繁复,比女子服饰显得简单了些。不过她这件红妆上衣镶金滚银,简洁大方,下摆处用暗纹绣了大片大片的花纹,行动间衣衫抖动,仿若步步生莲。
      昭昱头上撤去了所有头饰,唯独卡着一个束发的青玉凤头簪。乌压压的长发垂在肩头,随风而动。她生的白,双目漆黑而有神,注视着一个人时又显得威严温和,是真正的皇家风范。
      即便风姿无二的孟驸马,也挡不住昭昱长公主的皓月之光。
      孟夫人带着全府当即下跪行礼,“孟王氏见过公主。”
      孟淮潜离家一载,见到母亲欢喜不甚,冷不丁被这一礼弄的脑子发蒙,急忙甩开昭昱的手,侧身躲过母亲的礼。
      昭昱长公主垂眸,似乎扫了一眼自己空空的右手,余温犹在。又似乎没有看过去,她伸手去扶孟夫人,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好看,是历朝历代皇室传下来的古老礼仪。
      孟淮潜的双眼在一瞬间冰冷,母亲养育他二十余年,如今,却要屈膝下跪于他。纵使,礼法君臣,可是,人伦何在?
      “母亲不用多礼。”昭昱的双手沉稳有力,稳稳地将孟夫人扶起。
      孟夫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昭昱公主,年纪轻轻,却雍容大度。虽说孟淮潜尚公主不能入仕,可谁说,尚公主是一条死路呢?
      孟淮潜不着痕迹地挤开昭昱,扶过自己的母亲,“母亲,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说着,竟然一眼也不看昭昱,径直扶了孟夫人进去。
      昭昱将手掩在衣袖下,落后母子二人半步,跟了上去。
      她自己明白孟淮潜心结所在,倒也无妨。可带来的两个丫头便不忿起来,银镜玉盘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气愤来。
      进了正堂,孟夫人坐在高堂之上,背后孟父的牌位早早请了出来。
      孟淮潜正准备拉着母亲寒暄,屁股都没落到凳子上,被孟夫人敲了一下。孟淮潜惊愕,“母亲?”
      孟夫人瞧着往日知礼进退得宜的儿子头脑发蒙,显然是不清醒的状态。不由低声道,“还不跪下。”
      跪下?
      孟淮潜一瞧,昔日高高在上的昭昱公主早已跪坐在地,面前不知何时放上一张茶几。公主低垂眉眼,正在煮茶。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就算是煮茶,也得有热水吧!明明进门才不到一刻,怎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驸马稀里糊涂地被迫跪在了公主旁边,茶烟袅袅,模糊了昭昱的容貌,一种安详沉静的氛围由此慢慢逸散。
      昭昱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不似以往见过的女子,涂着蔻丹,而是修饰的圆润齐整。孟淮潜不由陷入沉思,芷兰是绣女,指甲平整以防挑了丝线,这无可厚非。但,昭昱又是为什么。就是她身边的大丫头玉镜,手上也是有粉色的蔻丹的。
      昭昱,似乎与其他女子,不大一样。
      他安静地看着,静下心来。昭昱,其实容貌生得不错。只是,不似女子那般娇媚。他母亲生得温婉可人,他心中也愿意亲近此类女子。昭昱,真应了她的名字,璟翎皓月,昭耀宣和。
      不是镜中花,不是水中月。这个大靖尊贵的女子,是他孟淮潜的妻子。
      脑子中陡然出现了这种念头,孟淮潜自己都吓了一跳,等他整理好了思绪。公主已经泡好了茶,身前茶几已经被护卫撤去。
      公主起身,双手奉茶,对着孟夫人缓行跪礼,“母亲,请用茶。”
      孟夫人微微一笑,接过昭昱的茶。公主煮茶手法漂亮,用的是极好的贡茶,茶味自然不错。她抿嘴笑,不管公主是不是她心中理想的儿媳,她都会让这个儿媳,成为他儿子的最大助力。
      “媳妇请起。”孟夫人给儿媳送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拍了拍儿媳妇的手,粗糙不堪。眼中闪过一抹狐疑,却并未失态,笑道,“儿媳远来,想必累了。淮潜,带着你媳妇好好去休息。”
      昭昱一路乖顺,孟淮潜如坠云里雾里,听着母亲的话,把人带回自己房间。
      孟父还在世的时候,就分府独住。孟家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衬孟淮潜,还差了些,更不论昭昱了。
      在昭昱两个见多识广的丫鬟眼中,觉得孟府简直破旧不堪。待孟淮潜走后,银镜玉盘两个丫头,就把孟府上上下下数落了一番。
      玉盘趁机跳到昭昱面前,“公主,你看着这地方,连公主府的奴役都住的比这好,你没有半分委屈么?”这话倒不是夸张,她俩的房间,确实比这好上不少。
      昭昱环顾四周,布置摆设,确实显得清苦。
      她微微勾了嘴角,“委屈什么,淮潜身怀大才,自有他的广阔天地。”
      银镜玉盘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公主,驸马......”是驸马啊。只一条,就绝了孟淮潜入仕之途。
      昭昱自然懂得丫鬟的未尽之意,伸手拨弄一下面前一枝桃花。桃花斜斜地插在素色薄胎瓷瓶中,昭昱伸手去抚弄,“这个么,时机未到。”
      时机,究竟是什么时机呢?昭昱不说,旁人也无从知晓。
      只是孟淮潜,还有那些人,终究不知道。昭昱从人群中一眼看中这个男人,便将锦绣前程随之奉上,与之一起的,还有少女滚烫的一颗真心。
      或许,以孟淮潜之才,他根本无需昭昱。以他之傲,他也不屑于女子给他铺好的前程。
      这是孟淮潜,恃才傲物的孟公子。他相信,有朝一日,孟淮潜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位极人臣。
      昭昱嘴角不禁弯了弯,她选择的男人,自然是极好的。
      蓦地,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烛火下,那双手骨节分明,覆着一层薄薄的肌理。这不是一双女儿家柔嫩的手,而是一双握惯了兵器,掌管生杀大伐的手。
      白天孟夫人眼中的一抹犹疑她自然没错过,也是,平常家的金枝玉叶哪有这样粗糙的手。她摩挲着桃花娇嫩的花瓣,思索了片刻,“银盘。”
      身后帘幔微动,走出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露出一张冰冷的俏脸,“主子。”
      昭昱明面上带来的丫鬟只有银镜玉盘两个,银盘先行一步,早昭昱之前,先到了孟府,伺机而动。
      “我这几日不在府上,你代替我。”
      这与原来的计划不符,原是让其他人假扮,她来此的目的,只有保护主子一条。
      银盘向来是四人中最听话的一个,昭昱下令,她只有服从,连异议都不曾有。但此时情况险峻,碧水山庄诡异,公主的安全才是第一,她抱拳行礼,“主子的安全。”
      “这点无需你操心,我只是过去查看,未必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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