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跋扈》於戏左读

53、53. 毒医凤七

　　“看病么？”
　　昭昱指尖捻动金块，彭骞的眼神随之滚来滚去，终于咬牙道，“这小破地方，都是些赤脚大夫。”
　　公主笑了笑，将金块收好，回头瞥见女子乌压压的头发，松松半挽着一个发髻，什么装饰都没有，转身将朝血牙刀柄系着的方玉给解了下来，放在了小侯爷的发髻上，自己看了觉得不好看，又拿了下来。
　　小侯爷白她一眼，“给人的东西还有拿回去的。”
　　“不好看。”
　　彭骞才不管昭昱的解释，从她手心把玉拽回来，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普通岫玉，青白相间，说不上多名贵的东西。他将穿方玉的绳子缠在指尖，嘴角牵起满意的笑，“朝血牙好歹是把名刀，怎么就配这玉。”
　　他的库房里有的是玉，翡翠和田冰种玉髓，这种玉怎么看得上眼。
　　昭昱坐在床边擦刀，头也不抬，“结实，万一弄丢了盘缠，还能当些银子。”
　　彭骞嘴角一抽，想起被大卸八块的金环，难怪这人总是用金环束发，这是丢了多少盘缠才养出的习惯。
　　昭昱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大夫，她目光温和不逾矩，因此大夫虽然皱了眉，但也没有说话。这郎中出乎昭昱意料，出奇的年轻，出奇的好颜色，出奇的......她弯弯嘴角，看向同样一脸不虞的彭骞。
　　那大夫一身火红衣裳，面如白雪，十足的女相，要不是他开口说话，真让人错认。他有些恼怒地把身后的护卫赶到门外，再走到昭昱面前，扫了一眼倚在床框上病歪歪的女子。
　　“我出场费很高，”他抬起雪白瘦削的下巴，神态倨傲，“你们这也不像好好看病的样子，是谁想看病。”
　　昭昱笑了笑，“大夫，我和妹妹路途遇到水匪，家妹落水受了惊吓，这两日一直高烧不断，烦请大夫看看。”言罢，便从衣袖内掏出一块方玉。原来是朝血牙刀上的，刀有两把，玉也有两块。
　　红衣大夫瞥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执起方玉，打量一眼便丢到桌子上，嗤笑道，“什么破烂玩意儿。”
　　昭昱还没着恼，彭骞先怒了，阴着脸道，“我不用他治，把他打发走。”
　　“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我和你姐姐，哦，哥哥说话，你少插嘴。”许是漂亮的人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大夫出口刻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早听说毒医仙大名，也知道毒医出手难得，不知道毒医想要些什么？”红衣素手黑肚肠，三分恶鬼七分仙。毒医仙的名头昭昱早有耳闻，想不到竟然在此地遇见，倒是彭骞的运气，他的伤势除了宫里的御医江湖上能治的没几个，倒是送上门一个。
　　彭骞气得眼角泛红，“都说不要他治了！”
　　昭昱不赞同地摇摇头，彭骞被这温和的目光奇迹般地安抚住了，偃旗息鼓，只是目光还狠狠地瞪着大夫。
　　看着床上的美人被他气得嘴歪眼斜，大夫心情好了点，松了松嗓子，“我吧，近日要去宁州府，缺个护卫，我看你就不错。”凤七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两个人奇怪地狠，明明是个姑娘自称哥哥，明明是个男人却自称妹妹，男人就是男人，长得再好看也是男人。接过玉坠的时候，便嗅到方玉上的血腥气，再仔细一看，原本青白的方玉上，细小的花纹转折处，不知夹了多少年的陈年积血。
　　有了这层怀疑，略靠近昭昱，便发现薄薄的衣衫下，几乎喷涌而出的阳刚内力，他吓得一哆嗦，对昭昱的性别也怀疑起来，这哪是个温和的姑娘啊，分明是披着女人皮的人形凶兽。
　　他眼下正陷入被人纠缠的时候，这个人倒是一个助力，助他脱身。
　　护卫？昭昱哑然，刚刚陪他过来的四个英俊男子是什么？
　　“呵，原来是这个主意。”彭骞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角度，“我阿兄也是你能使唤动的，识相地就快滚。”
　　“你.......”正如彭骞看不惯凤七一样，凤七也瞧不上彭骞。
　　此时门外被敲得“砰砰”响，有大汉高声道，“凤大夫可是遇到了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我看病呢！”凤七没好气地说道。
　　门外护卫互相对了一个眼神，便有两个护卫撤下，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这群人见我医术好，强行绑了我过来，非要我给一个病秧子调理身子，我都被关了两个月了。”要不是今日出来地巧，把人送到书店正巧隔壁药店有小二在那求出诊大夫，冠冕堂皇地表示医者仁心，见者可医。
　　这话差点没把周围的护卫牙磕掉，凤七会有大夫的仁心，开什么玩笑，心狠手黑脾气古怪才是他正常的样子。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凤七想干嘛，偏偏那个病秧子少年还真放心让人出来，派了四个护卫跟着，自己便在书局看书。
　　“阿兄，我不治病了。”彭骞黑白分明的猫眼雾沉沉地，没有之间的针锋相对，平静地叙述。
　　昭昱没有言语，沉默片刻才问道，“你可想好了，凤七医术不错的。”堂堂毒医仙在昭昱这个长公主眼中，也仅仅只是医术不错而已。更何况毒医的名头可不止这么一个未到及冠的少年独有，他能名扬江湖，更多是因为他的师承和皮相。
　　在彭骞眼中，更是什么都不是。他根基问题没有经年累月的休养根本治不好，至于那些似有若无的毒素，也是因为他服毒刺激筋脉所致，说到底再治也是治标不治本。
　　他俩一沉默，凤七反倒坐不住了，立即焦躁起来，强行走到彭骞身边切脉，惊疑不定，又瞧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勾唇笑道，“那你们可真得好好想想，这病非我不可。”
　　他这样说，彭骞倒是无所谓，转头去看昭昱，长公主摩挲着方玉，目光沉沉，似乎在思索带上凤七的得失。
　　小侯爷嘴角微弯，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阿兄，我想治。”他根本不信昭昱会带上凤七，门外四个护卫一看就是好手，可见请凤七过去的人也绝非普通人，为了一个不甚相熟几次三番对自己动手的人，对上一群高手，脑子进水了也不会下这个决定。
　　他就是要看昭昱为难，看她自己撕下自己伪善的面具，谁要她假惺惺的好意，装作好人的模样。
　　他已经想好了，在昭昱出口拒绝凤七的时候，狠狠地讽刺她。
　　昭昱倒是不在乎彭骞的出尔反尔，问道，“请你的是什么人。”
　　小侯爷腹诽一句，瞧瞧这人多聪明，要是对方实力不济，凤七还可以护上一护。
　　凤七抿唇，也不说话。
　　昭昱乐了，“你寻我护卫，总得告诉我那人是谁吧。”心念一转，意识到了凤七的心思，“你放心，我胡言还不是那种胆小鼠辈，既然决定了要护你去宁州府，就一定会做到。”
　　凤七心里快速盘算，实在想不起胡言是哪一号人物，一时间踌躇起来。抬眼看见昭昱温和的面容，咬了牙，管他什么人，助他脱困才是真的，就算实力不济被那人杀了，也是命不好。
　　“一开始也没告诉我真实身份，我猜是魔教的人。他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生的病弱，功法奇怪，内力时有时无的，使唤的手下也是一等一好手，应该是魔教高层谁的子嗣。”
　　昭昱点点头，“原来是婆娑罗的人，难怪 ，连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样。”见凤七看过来，眼神中颇为疑惑，她笑道，“魔教原来叫婆娑罗门，与他们朝夕相处两个月，不知道他们原来的名字，”
　　凤七甩了甩袖子，取过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挥毫而就，“谁耐烦知道他们，先吃这个，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好药。”
　　“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去婆娑罗去看看。”她站起身，接过药方，先递给彭骞看了看，小侯爷眼皮都没抬，蔫蔫地挥了挥手，昭昱莞尔，“小凤大夫，劳烦你照顾家妹一会了，在下先去抓药。”
　　凤七看不惯彭骞，可自己一出去就要回去，多赖一会是一会，便点点头，让昭昱快去快回。
　　昭昱出门，门外的护卫只剩了两个，她心知肚明，朝两人说道，“家妹还需多诊治一会儿，劳烦二位了。”
　　两个护卫眼观鼻鼻观口，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昭昱。
　　昭昱也不在意，刚出客栈，便有一个护卫好模好样地对她笑，“胡大侠，我们主子听闻令妹身体抱恙，特来相问一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他虽然微微笑着，右手却放在腰间的武器处，没有丝毫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