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跋扈》於戏左读

11、11.疑是故人

　　少庄主出去一趟，整个人都不大一样，有些失神落魄。
　　珈笙挑眉，状似关怀的开口，“少庄主怎么了，那公子入不得你的眼睛么？”
　　少年冷冷地朝珈笙看过去，阴狠冷漠。
　　青年也敏感地注意到少年情绪不对，立刻柔声道，“榆儿，怎么了？”
　　少年不答话，只是死死盯着珈笙，女子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一不小心，这条毒蛇就会咬她一口。
　　突然，对面的少年笑了，珈笙只觉得头皮发麻，要不是碍于众人，她都想掀桌子走了。
　　“怎么会不对胃口呢。太对我胃口了。”
　　美丽的少年容姿如玉，他支起脑袋，天真地开口，“要是这个人永远是我的就好了。”
　　众人无端泛起一股子寒意，只有文弱的青年思考许久，才开口道，“榆儿，你是认真的么？”
　　“自然。”少年猫眼眨了眨，嘴角泛起嗜血诡异的笑容。

　　郑府之中，郑家少爷正在看这些日子的拜帖，半晌，他将拜帖拍在桌子上，冷冷笑了，“这些人，看起来是个人，郑家遭此横祸，急地连人皮都不要了。”
　　“呵。”这笑声肆意嚣张，郑瑾邝抬眼看去，屋外榻上倚着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颜如白玉，眼如秋水，薄唇微勾，毫不客气道，“那些想打秋风的，也不被你这一招打得散乱。郑家几代的收录的琴谱，自然谁都想要。不必说碧水琴庄和苏家，就是那些成了大家的名宿，这不，也过来了。”
　　郑瑾邝听到这话更气，“来！我看你就愿意看热闹吧。到时候这收不了局，怕是你我都没好日子。”
　　男子好看的长眉微微挑起，“啧，难得你也怂，当时谁说玉石俱焚的？”
　　郑家少爷摸着下巴，白了一眼男子，“没骨头的懒货，我长这么大还没怂过！只不过，这郑家百年清誉，总不能毁在我手里。”
　　黑衣男子笑道，“你做到这般已经仁至义尽了。”
　　郑瑾邝看他还倚在榻上，这时候还言笑晏晏，可见这人心冷，连句叹息都没有。转念一想，自己与他一般薄凉，否则也不会将琴谱散尽。抬手叫小厮把帖子都收拾了，也不看了，左右给自己添堵，到时候琴谱自然是有识之士得之。
　　抬眸看男子衣服惫懒的样子，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不是说，要借我的场子，给你出一口气么，这人呢。”
　　提起这件事，黑衣男子反倒从榻上直起身子，将乌黑的头发尽数搂到脑后，“我估摸着也该到了，这人死板也不是没有好处，应承下来的事情是绝不会推脱的。”
　　“哦？”郑瑾邝从桌边捞了一杯热茶，细细吹了浮沫。
　　黑衣男子眼中突然闪现不一样的光彩，“若是来了，你必定不会错过的。这人长得还行，就是平日里戴着一副玄铁面罩，没来由的遮住了。”
　　“啧，不知是怎样的人物？独独惹了你这煞星。”郑瑾邝顿时起了好奇心，这人平日里横行霸道，是哪个狠人还和他对上。
　　“他唤胡言，心肠软，脑子笨。”
　　郑瑾邝刚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神色复杂地看着榻上的男子。
　　郑家少爷生得俊秀，吹得一手好箫。早十几年前，以神童闻名宛平城，无他，记性好。人家是过目不忘，他是过耳不忘。
　　“阿骞，我告诉你一件事。”

　　等小侯爷循着蛛丝马迹找到昭昱时，昭昱已经牵着坐骑在城中玩耍了两天。
　　“阿言，我总算找到你了。”来人一袭红妆，精致脸庞扬起一丝笑容，潋滟水光，平地生花，不过如此。
　　更不论他眼中深情款款，足以诱人沉沦，端得是颠倒众生。
　　昭昱略微愣了一下，想起前几日的少年来，对比面前的妖孽，青涩了几分。她一愣神，小侯爷已经走到面前，近距离对她绽放一个笑颜。
　　郑瑾邝眼见彭骞如同开屏的孔雀，走到一个公子面前卖|弄|风|骚，只觉得没眼看。
　　昭昱嘴角一僵，想都没想，一马鞭拍到小侯爷甚是姣好的容颜上。抬手拍了拍坐骑太岁的脖子，黑马仿佛知道了主人的心思，不声不响地咬住了小侯爷的衣摆。
　　那衣摆宽大，颇有魏晋之风，穿在彭骞身上十分妥帖，淡化了男子过于美貌的五官，平添了一种名士的洒脱。
　　此刻，无声无息的被太岁含在嘴里，小侯爷恍若未觉。
　　昭昱早就看到这边立着一华服男子，男子容貌不及彭骞，但话说回来，彭骞的相貌，昭昱长这么大，只觉得沐家十三郎可以一较。
　　不过，面前的男子容貌俊秀，含笑而立。却因他眉目冷峻，这笑无端冰冷起来了。像是冷笑，也像是讥诮。
　　昭昱心中想着，长了这样一副好相貌，没几个知心好友，和他这阴阳怪气的笑着实分不开关系。
　　“在下胡言，这位想必是郑家公子郑瑾邝了。”
　　郑瑾邝因着前几日一不小心把胡言打发走了，面上有些尴尬。
　　再看胡言，却不似那狐狸口中般有几分模样，而是十分出挑。一块玄铁面具瑕不掩瑜，剑眉凤目，贵气天成，不像江湖子弟，反倒如世家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一般。
　　“正是。”郑瑾邝见胡言风度翩翩，温和识礼，心中好感又多了一分。“前几日胡兄上门，是在下照顾不周了。”
　　昭昱挥挥手，并不放在心中，“郑公子家中繁忙，是在下来的突然。”
　　两个人你来我往几句，郑瑾邝一双眼睛慢慢飘到彭骞身上，他向来不善和人打交道，但胡言与人交谈，分量把握地极好。不至于让场面冷着，他对这少侠报以笑颜，以眼神示意小侯爷过来。
　　彭骞倒是想过来，可惜被太岁缠着，他又不好动手，也不能硬拽。想着是昭昱的意思，也就不急，靠着马头颇为闲适。见郑瑾邝看过来，还眯起桃花眼笑了笑。
　　郑瑾邝冷笑，以为彭骞故意为之，一张俊脸就诡异的红了。
　　昭昱不知理由，彭骞倒是一清二楚。郑公子看起来像个温润的，实则是个炮仗，一点就炸。别人喝酒上脸，他生气上脸，一时半刻，这红还下不去。
　　“郑公子，你？”昭昱莫名，这人，害羞了？刚刚哪句话让他害羞了？
　　郑瑾邝对上昭昱那双清亮的眼睛，只觉得脸上越发红了，半句话没说出来。
　　好歹小侯爷眼睛不错，摸了摸太岁的头，“阿言，你还要这马拉着我到什么时候？”
　　昭昱打了个响指，太岁放开彭骞，打着响鼻慢慢走到主子身边。
　　郑瑾邝何时见到彭骞这样狼狈，不由笑出声来。
　　那边正好昭昱也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
　　两人相视一眼，倒是打破了先前逐渐尴尬的气氛。
　　彭骞见衣服湿淋淋的，都是马的口水。眉间微蹙，走到两人身边之时，又换上了笑颜，“老三，这是胡言，我特意给你找的高手，你唤他胡兄就好。阿言，这是郑家小少爷，排行第三，管他叫老三就行。”
　　这亲疏立见的，郑三少本来对就客客气气地称昭昱一句兄长，被彭骞一打岔，非要跟着小侯爷杠上了，喊着“阿言”两字不放。
　　昭昱先前觉得有趣，听多了觉得有些腻歪，这俩人也太磨叽了。便问道，“郑兄和小侯爷不知多大年纪？”
　　两人一怔，郑瑾邝想了想，“二十三。”
　　彭骞嘴角绽出一抹微笑，调笑道，“原来小邝儿才二十三岁。”
　　郑瑾邝本来没觉得如何，听彭骞这样一激，免不得恼羞成怒，又要和小侯爷闹起来。却听牵着马的青年道，“如此，我今年二十岁，那便唤郑兄一句三哥罢。”
　　郑公子又愣了，他一向不善与人交往。这和他不善言辞有几分关系，更多的是他和这狐狸精一样，冷心冷情，轻易不与人交好。
　　而且昭昱看起来就是个出身不凡，修养好的，没想到行事有几分江湖人的疏狂。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和这人交好，只是给彭骞一个肆意玩弄的机会罢了。
　　“胡兄......”
　　昭昱摆手，凭郑瑾邝这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她就对郑三少多了几分好感。不说还有共同的敌人——碧水琴庄。
　　她本性懒散疏狂，意气相投，唤地亲近点也无不可。
　　“三哥长了我三岁，还要让小弟称大么。”
　　郑瑾邝微微一笑，算是应了。
　　至于两人哪点意气相投，这如今，除了他二人，敢对彭骞这为非作歹的男狐狸冷面以对，并予以打击，还不算么？
　　“阿言，不公平，我也长你三岁，你怎从来不叫我哥哥？”
　　昭昱用马鞭毫不留情地隔绝了青年的脸，只和郑瑾邝说话。
　　小侯爷闹够了，翻身坐在了太岁身上，太岁许是有主人牵着，并未发作。
　　郑瑾邝见昭昱凉凉地看向马上的人，笑道，“这人向来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昭昱猜想郑瑾邝怕她心里起疙瘩，对彭骞擅自动了他的马而气恼。心道这人虽然不善言辞，倒也心细如发。
　　只是太岁性子烈，除了昭昱，再无旁人能骑上去。彭骞轻轻巧巧地坐上去，是小侯爷天生招马的喜欢还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她眯眼看去，阳光下，男子一身红衣，惊才绝艳。昭昱勾了勾嘴角，拍了拍太岁的脖子，“小侯爷，你怎知道，我没喊过你哥哥？恩？骞二哥？”这一声二哥喊得百转千回，尾音不自觉颤了颤，带出几分女儿家的娇媚来。
　　昭昱自己没听出来露了马脚，而郑瑾邝耳朵虽然好，但有彭骞这个妖孽珠玉在前，其他男人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他都能淡然处之。
　　黑色骏马马蹄一扬，彭骞眼中惊疑不定，他盯着昭昱，没留意太岁。接着，这漂亮的男狐狸精成功地摔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