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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江南王氏 ...

  •   “我见过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昭昱哪能没见过孟夫人,她是她的婆母呵。
      “公主?”孟淮潜惊疑不定,听素闲和她提过,昭昱的功法于她记忆有碍,会时常忘记一些事情。
      他本以为,公主醒后,会将他也抛之脑后,可他只一眼,就看了出来,纵使长公主倦怠困乏,不喜言笑,对他也不再亲近。可他看得出来,那压在平静之下的一颗炙热的心,她仍旧欢喜他。
      他发现这点后,心里竟生出几分隐秘的畅快欣喜,继而又被他自己狠狠压了下去。
      仿佛,拒绝昭昱,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不,不是在这,不是在三江,是更远的地方,更久的时候。”昭昱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困惑,几分思索,她的目光从孟夫人的脸上移到胸前,停滞住了。
      孟夫人的脸上一僵,她放下手里的汤碗,直视昭昱,冷笑道,“公主当真是病糊涂了。”她这话着实很大逆不道,但她是有依仗的。
      她深知,陷入情爱的姑娘,有多么好揉捏。
      只要孟淮潜皱皱眉,这可怜的姑娘,连心都忍不住剖出来,管她是不是尊贵的长公主。
      “你的心认了。”昭昱对孟夫人的话充耳不闻,她只定定地看着自家婆母的胸口,看得孟夫人头皮发麻,也顾不得拿捏儿媳,忙拉住儿子,“公主她......”
      孟淮潜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想对昭昱说些什么,只听得昭昱沉声道。
      “将卫一唤来。”
      “长公主?”孟淮潜真琢磨不透现在的昭昱在想什么,从前,昭昱在他面前如同白纸一般,哭笑皆在其上。那时候的公主,捧着心来,他都不屑看。可如今,他倒要费心琢磨了。
      “三姑娘,你喊我?”青年精壮着上身,腰间腰间系着素白麻布,连身子上的汗都来不及擦,三步并两步来到昭昱身边。
      孟淮潜的目光在青年精瘦流畅的身躯上转了转,停在青年束着白冠的青丝上,他这才发现,公主府的所有人,都着了孝的。
      只有他母亲,一人,华冠锦服。
      去岁不曾注意的记忆朝他一点一点袭来,自临越一别,他再不曾在长公主身上见到一丝艳色。除夕的时候,长公主也是一身白衣,郁郁寡欢的模样,他习以为常,却不曾想,这是在戴孝。
      “看见这个妇人了么。”
      卫恒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这不是亲家太太。”
      “你差人去三江,宛城,风间,紫金山,荆州,去查探孟夫人,关于她的一切,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欸?”卫恒看向不苟言笑的自家姑娘,又瞥见了面色铁青的驸马爷和面色张惶的亲家太太,有些莫名,“这是唱的哪出戏?”
      “昭昱!”孟淮潜乃纯孝之人,再怎么折辱他,他都可以应下,但是他的母亲,他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不应该受这样的侮辱。
      “你有什么,直接问我,我和我母亲,自小活在一处,除却上京赶考那年,未有离去,你怀疑什么!”
      一向温润的书生气得大了声音,他顾不得君臣夫妻,冷冷开口。
      “怀疑。”昭昱借着卫恒的臂膀站了起来,她一起身,那娇小的孟夫人被她骇了一跳,后退两步,依着自家儿子。
      “孟夫人,在我幼时,可曾见过我?”
      “孟夫人,可曾见过我父母?”
      “孟夫人,可曾,谋害我父母?”
      三句诘问,一句比一句来得急,一句比一句来得凶,到最后一句,已然是将谋害朝臣的重罪,往孟夫人身上压了!
      “呼延翎月!”孟淮潜挡在她和母亲直接,不可置信地叫住她,“你当真是疯了!”
      “这是我娘!”
      昭昱忽然一笑,她气虚体弱,借着卫恒的气力,重复着孟淮潜的话,“对,这是你娘。”
      “孟淮潜,你是谁呢?”
      姑娘突然没了气力,她软了身子,就要坠下去,卫恒眼疾手快地将人揽在怀里,曾经英气勃勃的国公府三姑娘,整个风间的儿郎都抵不过她一个人的年轻将军,居然被一句话打弯了脊梁。
      “姑娘!”
      “公主!”
      孟淮潜刚要上前,温婉娇小的孟夫人,似乎受了巨大的惊吓,惊呼一声,也倒了下去,他匆匆将人揽住,看自家母亲脸色苍白,身子惊颤,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母亲!”
      这当真是两难的境地。
      鲜血从手指缝中不断涌出,昭昱仰面看着青天白日,云卷云舒,刺目的阳光让她眩晕,双目怔怔流下泪来。
      眼是仙人破妄眼,心是妙法玲珑心。
      昭昱不清楚,自从她功力尽失,借着神仙丸,破了武禁之后,这才是她真正得了的,是她的师父,早就给她的。自此之后妙法随心,不再是桎梏她的藤蔓锁链,她本人亦是返璞归真。
      “是我的错。”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卉姑姑忙拿帕子去接从昭昱嘴里呕出的鲜血,少年呕血,命不长久,她悲从心来,颤声道,“姑娘!姑娘!”
      “是我的错。”昭昱翻来覆去念叨着,什么也顾不得了,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气力,挥开卫恒的手,一步一颤地走回大堂,跪在灵位之前。
      众人刚要追上去,病弱枯槁的长公主抬袖一挥,八扇门居然同时关上,就是卫恒,全力一掌,也穿不透这薄薄的门扇。
      “阿恒。”卉姑姑捏紧了被血污染红的帕子。
      “太奇怪了,姑姑。”卫恒拍着隔扇,青年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激动和钦慕,“姑娘分明一丝内力也没有了,可我,可我却,我不是姑娘的对手。”
      “可再厉害,人是铁饭是钢,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总得好好养着。”
      卫恒凝神,“姑姑,我有法子。照公主这意思,孟夫人和老国公的案子,是脱不了干系了,我即刻安排人去查。”
      真相来得如此轻易。
      卫恒想起,紫金山的事情,问谁都不如问叶伤秋来得仔细。听闻这几日,文家家眷被押入临越,叶伤秋日日在城门口等着。
      他急忙翻身上马,去城外寻叶伤秋。
      城外的茶寮内,病弱的中年人摇着羽扇,和来往行商谈笑风生。
      他见卫恒来了,招呼小二再上一碗粗茶,笑道,“卫小哥是出城公干?”
      “我是来寻你的。”卫恒亮出虎齿,笑得让人发寒,“当年紫金山的事情,是否还有遗漏。”
      手里的折扇一顿,叶伤秋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你真的知道!”卫恒惊诧无比,险些从凳子上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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