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似是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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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街南二巷乙科，正是父亲在上京的出处，宅子位于上京东南，说起来，这里并不是权贵的聚居地，充其量只是靠着达官贵人的圈子边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市井胡同。
宅子也不大，总共二进。第一进的南面有一排朝北的房屋，总共三间，最大的一间，是李振廷平时会客宴饮的地方，边上两小间，一间是小厮兼门房的住处，另一间则是李振廷的书房。经过二道门进入正院，就是女人们生活起居的地方。正院中，北房南向是正房，正是她父母的居所，正房两边有东西厢房各一间，其中东厢房已经有人住下，正是这几年一直照顾父亲起居的陈管事夫妇。李怡住在西厢，因着房间宽敞，倒也让她十分合心。
日子就这么继续过着。自父亲回上京后，每日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他忙于朝廷事务，却让李怡觉得，父亲比以前更精神焕发了！倒是刘氏十分不适应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院生活，时不时叫上女儿出去闲逛玩耍一番，不过，也亏得父亲将家置在市井之中，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拿此来说项笑话。
记得第一次母女俩一齐出门，陈管家便过来问她们是否需要坐轿。坐轿？刘氏当时就笑得不行，明明就走得动，每日又困顿在家里，她本就慌闷得不行，又哪里愿意再花冤枉钱将自己置于一个小方格子里面？！对于此，陈管事日后也不再提及了。
这一日，母女俩又去了东市，只因母亲说要给父亲裁衣，这样一来，两个人又少不得去东市的买几匹料子……
到了东市，两人就进了一家布店。这家的管事也是个眼尖的，只一眼就认出她们只是寻常百姓，随便遣了一个伙计过来招呼。刘氏也不觉得有异，只顾着自己的想法让小二拿布料出来看。
不一会儿，李怡已经挑好了中衣的白布，刘氏还在挑外衣的料子……不想，此时从里间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白面无须，无冠，打扮也是寻常，但那一身寻常人穿不得的衣料却已经显示了此人不同寻常的身份，说来也是极巧，不是恭九还会是谁？
恭九也看到了李怡，忙走过来给打招呼，“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李姑姑，恭九给姑姑拜礼了。”
李怡连忙作揖回礼，也说自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这是？”
另一边刘氏听见这俩人说话，就停了手中的事儿，杵在一边儿做起了壁角。李怡见了，这才为两人引见，“这是我母亲，母亲这是女儿旧时在京城的朋友。”
“原来是姑姑的母亲，那我叫声奶奶也是使得的。”
“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刘氏本就是和实诚人，又听与女儿一般大的男人叫自己奶奶，自然连忙拒绝。
“你太过客气了，如今我们只在外面，不必讲那些虚礼的……”
“姑姑说的是，姑姑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怡倒没想到恭九还有什么话给她说，可转念一想，当下他又在坊间，必是有什么差事替主子办才会从宫里出来，说话注意也是正常，于是便让刘氏先挑布料，自己随了恭九去了里间谈话。
进到了店铺里间，恭九依然小心翼翼的，这让她想起了自己以前……不也是如恭九一样？
“不知姑姑怎会在这里”
“说起来，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几年前父亲随军去了前线，之后便受了提拔，这几年一直在京中任职，我和母亲也是今年才过来一家团聚的。”
“原来如此。”
“不知公公你这几年过得可好？”
“宫里的差事那里不是一样？前几年，我在未央宫做些闲差，虽没有以前风光了，倒也清闲。想你也是知道的，正宫娘娘一直和静潇宫那位交好，于是又将我指给了那位，如今，我在静潇宫领些差事，这不今儿出宫就是替里面的得意人置些针瞥物什。”
“你说的静潇宫那位，可是住在萦筑的薛充仪？”
“早不是充仪了，元宏六年皇上亲自封的妃位，如今啊，正是静潇宫的主位淑妃娘娘呢！”
“想我我出宫久了，这些变化我也不知道……”但她并不觉得可惜。
“也是，这几年宫里变化挺大的……”恭九见李怡并没有接他的话，心知她对此也不再感兴趣了，“哎呀，看我怎么又说起这个哦，姑姑听过也就是了。”
“公公放心，我也就听一听，断不会乱说的。”
“姑姑哪里话，我又怎会不放姑姑。”
……
送别了恭九，刘氏又上前来问，她自然懂得轻重，只说了些有的没的便将母亲搪塞过去。不料，布店管事却亲自过来招呼她们，倒叫李怡站在一边暗自好笑，心忖无论哪里都是逢高踩低，她和母亲又哪里不一样了？只不过偶遇一个贵人，却以为她们也是权贵了？真真好笑！
回了家，刘氏又说叨起这件事来，李怡听得耳疼，这才将恭九是宫廷宦人的事实说出来，刘氏一听，又是乍舌又是唏嘘，转而想到恭九的样子，倒也就相信了，从此闭口不再提及。
京城偶遇恭九的小插曲很快就这么过去了，转眼就临近端午，刘氏叫了李怡和管家娘子在院子里用盐水浸鸭蛋，然后又是□□蛋，包粽子的，竟然一连好几天都忙个不停。
刘氏和李怡这几年本就过得窘迫，今年日子才好了些，便有了兴致做这些。而管家娘子是北方人，从来没有见京城里谁家做过这些，倒也十分上心。于是，三个女人凑在一起，，不想她们的欢声笑语，竟让白日里在二门外做事的管家进来看上了好几回。
这不，还未到午时，陈管家又从二门进了正院，管家娘子有些不好意思，还没等陈管家走近，就大声说道，“去去去，我们几个女人说些体己话，你怎么没个眼色！”
陈管家也不恼，依然走过来说道，“却是不该进来的，但刚才收了一封信，我看也不是给老爷的，便送进来让小姐看看。”
李怡这才去水井边洗了手，然后接过管家手中的信，没想到一看竟是萧闵寄来的信！
“是谁的啊？”刘氏站在边上问道，非是她不想看，而是家里的女人识字的也就李怡一人而已。
“闵儿的。”
“哦，他倒是有心的，他现在在哪儿？”
“我还没看到呢……等等……”只见她一目十行，陈管家已经退出了二门，管家娘子继续做着她的活而，只有刘氏站在一边等着她的回答。
不一会儿，李怡终于看完了萧闵寄给她的家书，看到母亲还杵在一边，这才想起刘氏还在等她回答，迅速组织了内容说道，“信上说他现在在晋阳兵营，一切尚好。”
“晋阳？听着可是有些耳熟……”
“嗯，就是三年前我国才得的西原郡的治所，却没想到他去了那里，也不知……安不安定？”想到着，她又担心起来。
“嗨，哪里不安定了？也没听说哪里又打仗啊，你瞎操什么心？”
她一听也觉得母亲说得对，忙丢开不好的想法来，“母亲说得对，却是女儿瞎操心了。”
“我看着可是写了两页纸，闵儿就没说过别的？”
“哦，他写了骠骑将军到他们那里探营的事情，都是些兴奋的话，然后便是一些问候我们、保重身体之类的话，也没什么要紧的。”
萧闵的表现也是极正常的，三年前，的确是沈彦青的派人将他找回，但他见到的只是沈彦青的扈从，并未见到到沈彦青本人，想那军营之中，还是萧闵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他自然兴奋不已，喜不言表，便将此事详详细细写与了李怡……所以才会有刘氏见到的足足两页信纸。
写道这里，又不得不补上几句。三年前，魏澜两国交战，结果是以魏国大胜告终，之后，自然是新一轮的封侯拜将，李怡的父亲李振廷不也是在这一场战争中上位的？说得远了，只说萧闵信中提到的骠骑将军，他不是别人，正是以前的武邑侯、安西将军沈彦青，他从三品的四平将军直升二品三公级将军。然，朝中谁人不知，大将军虽位列一品，却只是个虚位，如此，沈彦青便是站在了大魏权利的顶峰，只怕当朝三公之一的太尉见到了他都要拜上一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似是故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