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的六年时光》知一易

4、饭后散步？

　　“你、你就是苏、苏翎？”
　　我这人吧，自认为啥都好，就是一紧张就会结巴，这一点是真的不好。说话一结巴，就会显得自己怂了，特没面子。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面子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苏翎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笑面虎。以前审稿子只是在文章里见过诸如此类的隐藏性BOSS，现在活生生站了一个在面前……我想跑啊啊！

　　“你，很紧张吗？”他问我。
　　我尴尬一笑，“没有没有，只是见着偶像了，有些紧张。更没想到，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他突然笑起来，“不必紧张，昨晚的事我还要谢你呢。你们主编把你今早说的一番话也告诉了我，真的很感谢你。”
　　“你没有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你……”我戛然而止，“没啥，我知道了。谢谢大神这么看好我。只是我如今被塞了新任务，你的文章，以后不是我负责了。”
　　苏翎温婉一笑，用极其温柔的口语说：“放心，日子还长着呢。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我歪着头看着苏翎潇洒离去的背影，反复揣测他刚才说的日子还长是什么意思？他真的原谅我了？这不是明摆着以后慢慢找我算账嘛。
　　“笑面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包里的手里震动起来，我接起电话，老板一阵怒吼：“你在干什么！罗总都到了！”
　　“啊！抱歉，刚才遇到苏翎了。我在楼下了，马上来！”
　　“什么？”老板的声音明显表现出他的眉头一蹙，“你碰见苏翎了？”
　　“对啊，没想到长得那么好看。就是人品似乎有点问题，简直是个笑面虎。还说什么日子还长，我呀，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呃……你先上来吧。”无奈的说完，老板把电话挂了。

　　“怎么感觉老板有事情呢？”不管了，先上去吧。不然待会罗总生气了，那才是真的不得了。

　　预定的是这家饭店的一个包间。第一次来这种大饭店，险些在楼道里迷路。站在门口时，我大大的深呼吸，调整状态。努力挤出一个职业微笑，轻轻敲门，推门进去。
　　“抱歉，我来晚了。”
　　长桌前坐了三个人，老板人一个人坐在背对我的一排，正前方坐的应该就是对面那家公司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罗总和他的秘书。其中坐在正中间的人怎么感觉那么眼熟呢？只是这冰块脸和刚才遇到的笑面虎给人感觉截然不同，或许只是长得像了吧。
　　我深深鞠了一躬，连连抱歉。淑女的小步走到老板身边的位置坐下。屁股刚坐下，老板就按着我脑袋往下，自己也跟着低下头颅。
　　“罗总，实在对不起！这孩子涉世未深，说些话没头没脑的，你千万别在意！”

　　我一脸惊愕，小声的问老板：“我啥也没说啊！”
　　“闭嘴！”

　　坐在对面的罗总冷笑一声，发出冰冷的声音：“抬起头来。”
　　老板松开我的脑袋，我慢慢抬起头来看那个离我很近却感觉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人。
　　“唐玉树？”
　　“是。”
　　“来给我解释一下，我的人品哪里出了问题？”
　　“罗总你人很好啊，人品没有问题。”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罗祁言又是一声冷笑，“看来，你还没认出我是谁呢。”
　　“你……”

　　罗祁言收回冰冷的脸面，露出一个温暖治愈的微笑。
　　“苏翎？！”
　　罗祁言是苏翎，苏翎就是罗祁言？一个笑面虎，一个冷冰棍？这两个是同一个人？那一刻，我只想找块平地跪下去。原来我得罪的不仅是苏翎，是罗祁言。
　　这场关乎公司存亡的生意，就这么毁在我手上了。
　　罗祁言也没有真的为难我，叫来服务员直接上菜。关于那本企业宣传的书，一点也没有提到。
　　饭局结束以后，罗祁言和老板进行了一番商业吹捧，我和他的秘书就默默跟在身后。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罗祁言同老板边握手边说，“我的秘书会给你送到家门口。”
　　老板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和小唐一道回去就行，就不麻烦罗总了。”

　　罗祁言瞬间变了脸，笑容逐渐平静。老板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清咳两声，说道：“你看我这记性！刚想起来我老婆还在那边商场逛着等我呢。那罗总，我就先走了。”
　　高冷脸微微点头，老板送我一个“祝你平安”的表情、溜之大吉。现在，就只剩下我和罗祁言两个人。如果他只是一名街对面那栋楼的大老板我倒觉得没什么，心里想着多少能抱点大腿，至少能不那么尴尬的拍两句马屁。可眼下这个人还有一个身份，作家苏翎。刚做错事情的人，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好好说话、好好聊天。

　　两个人沿着饭店所在的这条大街，没话说的一直走着。
　　不知道罗祁言此时此刻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在和我两个人散步。霓虹闪烁，天色已黑却依旧人来人往。我已经多久没在这样的大街上闲逛了，回想起大学那段和室友隔三差五的压马路生活，突然心痛一酸，竟有些想哭的冲动。

　　“你不必拘束。就当是两个朋友简单的散步就行。”罗祁言突然的开口，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笑着问他：“罗总，为何突然醒来散步了？”
　　他也不看我，继续望着前方大路。
　　“因为，很想和你一起。”
　　我顿时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他，等他说完。
　　“很想和你一起……看看这个，我很久没有看过的世界。”
　　“很久没有看过？”我问他。
　　他点头，继续走。“一个人，总是找不到出门的理由。每次寻找灵感，都想去这座城市的小角落走走。可一个人，终究到不了目的地。沿途无聊的车程，就足以消磨掉所有的好奇心。”
　　我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其实，一个人出门也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的。”
　　“比如？”
　　“比如……自由。多一个人，就需要考虑多一个人的心情。一个人就可以无拘无束，想往这边走就往这边走，多自在。”
　　他突然笑起来，“大概是我已经过了该疯狂的年纪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打趣道：“罗总还那么年轻，没过的。”

　　他终于停下脚步，正好停在一家大型商场门口的小广场的一棵装饰树前。抬起头，望着树枝上闪闪发亮的小彩灯，缓缓开口道：“我用最短的时间，把整个青春该疯狂的事情全部做完。所以直到如今才后悔莫及，好不容易再次遇上让自己心动的人，却没了勇气、向她告白。论事业，我确实成功了。论感情，我失败的一塌糊涂。”
　　我静静的看着眼里闪烁着光芒的罗祁言。不知道那是小彩灯映射出的闪光，还是他眼里不经意涌出的泪水在闪闪作怪。没有去深究他为何对自己讲述这番话，反倒因为看到了巨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倍感心痛。伸手慢慢覆上罗祁言自然下垂的手掌，努力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对他说：
　　“喜欢一个人，多晚都不算迟。过了年龄有怎样，每个人都有权利和义务去告诉自己喜欢人‘我喜欢你’。倘若你真的好不容易遇上她，那就更不应该就此放手。勇敢跨出第一步，向心里的那个她表白！要主动出击，约出来吃个饭啥的。等到最后把姑娘弄高兴了，一个猝不及防的表白，她肯定会答应你的！”
　　罗祁言一脸震惊的听着我给他分析、下策略。貌似觉得我说的还有点道理，回味了几秒，回归正经脸问我：“那如果是你，你希望收到怎样的表白？”
　　“我？”我大笑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有人给我表白的。”
　　罗祁言默默翻白眼，“我是说如果。”
　　我还在笑，“没有如果。真的罗总，绝对没有骗你。从大学单身到现在，我是靠实力单身的。”

　　“你现在多少岁？”他问我。
　　“二十三，你呢？”
　　“比你大，四岁。”
　　“四岁？那是多大？”
　　“……二十七。”

　　感觉到罗祁言对我有点无语，我往他身上一戳，“诶，罗总。跟你说个事儿呗？”
　　“说。”
　　“我有些路痴，你能送我去附近的地铁站吗？”
　　罗祁言看我投送的小眼神，冷眼一撇，朝前带路。我在后边暗自窃喜，原来罗总不喜欢这种小女生性格，很好。下次换个性格，挨个试，制定一个他喜欢的性格。以后我的业绩奖金就靠他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