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潮零点》青鸟rain

47、第十四章、入茧（四）

　　这一晚苛纳家的晚餐，是经典美国中产阶级家族式的。古老油红的樱桃木晚餐桌，手工绣金丝花的白桌布。从后院暖房摘下的大朵粉嫩白玫瑰。精致的银刀叉在灯光下银光闪闪，配上雪白细腻的骨瓷金花盘。高脚水晶杯流漓七彩，杯中的白葡萄酒飘香。当然还有美味佳肴。但这些都不是令芮惊讶的原因，他此刻惊讶的是坐桌对面的萧恩。后者交谈中，脸上闪现异样明亮的线条，眼睛带着兴奋的光点——这全部是他的父亲，马克斯•苛纳坐在桌首，倾听与评论，就像开明平和的长者。进餐同时，认真倾听自己儿子的言论，露出感兴趣的眼神，抿口酒后，说出自己观点。
　　“哦，依我看来，你不相信他真正的底价是这个吧，萧恩。”
　　“当然了，从我对他的推断，若真如此，他决不可能找上我！所以，我趁热打铁——赢了。”
　　马克斯•苛纳露出赞许的表情：“我就知道，呵呵呵。不过，你有点冒险了，萧恩。”
　　萧恩点点头，褪去一贯的成稳与从容，眼神中毫无掩饰的骄傲与喜悦，像回到24岁。芮看在眼里，心里颇感矛盾。这种父子之间的感情原比自己理解的要复杂多，而无疑，在这份感情之间，马克斯•苛纳站了主导地位。副总统老马克斯对萧恩来说，不仅仅是个父亲、长者、长辈、还是他政治世事中，最崇敬的完美目标。所以当老苛纳每一次对他事业上的肯定时，对一个儿子，一个晚辈的萧恩来说，都意味深厚。
　　“父亲，能在纽约留多久？”
　　“说不准。”马克斯•苛纳回答，“实际上，这次也是顺道路过——”
　　“——上尉？怎么鲑鱼不和口味吗?”苛纳夫人在一旁询问打断芮听取马克斯的回答。他抬头看盘中被自己左手用刀无意识切出整齐如耕田的鲑鱼肉，然后左手换过银叉，挑边边角角的一块沾上红酱料和绿香草，放进口里，对苛纳夫人说一句：
　　“很新鲜，非常可口。”
　　“可，你吃的好少。”
　　“我刚才喝了太多您亲手做的汤，有点撑了。”
　　“呵呵呵……你尝出来了？”苛纳夫人抿口白葡萄酒，“这可是祖传秘方，我是从我母亲那儿学得。”
　　芮举起盛水的大杯喝了一大口，瞥到餐桌对面的萧恩与父亲的谈交似乎已经沌然忘我的境界，他转头对苛纳夫人点一句：“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不、不，又不是什么名菜。”苛纳夫人笑逐颜开评价，“上尉夸奖的话可有点太过。”
　　“没有啊，常常听萧恩提起。”
　　“是么……呵呵呵，”察觉到芮飘向萧恩的目光，苛纳夫人放下杯子说，“他们父子俩这样，希望你不要介意。”
　　“很少看到萧恩那么高兴。”
　　“餐桌上，只要他们父子聚一起，都会旁若无人高谈阔论几个小时，我被忽视的都习以为常了。”苛纳夫人看着桌那头的一对父子，转而对芮打趣，“所以呢，我很高兴你的加入。上尉，我总算有个伴了。”说完，苛纳夫人向那对父子举下杯子。
　　“上尉，你复健的疗养院联系好了吗？”
　　“还没有。”
　　“复健还是越快越好，我有些熟悉的私立疗养院，不介意的话，我明天陪你去参观一下如何？在纽约郊区居住环境非常安静。”
　　芮听完回答：“郊区的话，恐怕交通会不便。”
　　“年轻人，这点你可要听听我建议。郊区的空气可比市区好多了，环境清幽、绝不会受到打扰。要疗养复健的话，还有什么比空气清馨，环境优雅的郊区更适合呢？”
　　芮本意上不愿意去路线较远的郊区，但碍与苛纳夫人的邀请不便当面回绝，看到对面仍谈话的萧恩，转过话头：“萧恩，你认为郊区怎么样？”
　　萧恩听见，转过头：“郊区？什么郊区？”
　　苛纳夫人回答：“噢，刚才问到上尉复健医院，原来你们还没有联系好医院。萧恩，你太粗心了，这种事可不能耽误，要越快越好。所以，我正建议明天陪上尉去几家疗养院看看，那里配套复健疗程，对上尉再适合不过了。”
　　“妈妈你多虑了，托尼已经跟我提过了。他会负责联系，你知道，他毕竟是圈子里人，总比我们这些外行人了解的全面。再说，亚文是去复健，又不是居住疗养。还有什么地方比家里更舒服。你说呢，父亲？”
　　老苛纳没有看苛纳夫人，说：“那是肯定的，郊区虽然空气不错，不过太远了，对上尉不适合。对我这个老头子来说在家与工作之间长途奔波的辛苦，可是深有体会的。”
　　苛纳夫人拿酒杯的手一顿，‘哦’一声，随后才笑说：“原来是这样。我想呢，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疏忽大意。”放下酒杯，优雅拿起刀叉继续进餐，于是餐桌上，终于出现些许谈话的停顿，趁此机会，芮伸手拿个烤面包，刚咬一口就听见萧恩说：“亚文，忘跟你讲，托尼已经联系好了。明天我开车陪你去，方便以后天天接送你。虽说是纽约，可离开3年，我路况都不熟了。如何？”芮正嚼面包起劲，嘴里的食物没咽下，他没法回答，正要拿水杯。这时候，老苛纳吃完鲑鱼，推下盘子，说：“萧恩，你对纽约市长，怎么看？”
　　“纽约市长，最近要来我们家？什么事？”
　　老苛纳听儿子这一说，呵呵呵一笑，抹了抹餐巾，喝一口酒：“不，老亚克的任期快到了。那么，萧恩，你有没有兴趣接他的位子呢？”
　　萧恩与芮同时一愣，转向老苛纳，萧恩竟脱口而出：“我当市长？”
　　老苛纳摆下酒杯，笑眯眯望向萧恩说：“儿子，我不是个武断的父亲，联盟行政官确实是个不错的发展，不过，既然你早晚要转美国国内发展。辞职与届满就区别不大了，你在索特蓝一直不肯来，也是有后顾之忧么。而现在显然是没有了。实际上，现在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你最近在纽约的风头都盖过了我。而老亚克不只一次向我暗示，你是‘后生可威’呀。如何，不如趁热打铁，来个锦上添花，萧恩？”
　　在芮眼中，老苛纳的话让萧恩心动了，纽约市长——对萧恩来说是步入美国政坛一块最适合的敲门砖。萧恩蓝眼一瞬闪光，但那光当触及对面的芮时，猛然刹住了，渐渐熄灭下去。
　　“父亲，我们……我跟亚文，是想近期做个休假的调整，如果我现在准备竞选，亚文的身体可能不行，再说我顾虑，毕竟我们都是男性，民众方面。”
　　老苛纳一笑，有意无意间瞄一眼芮，赞许的眼神，让芮脸一红。
　　“萧恩，你比我这老人家还保守吗？现在美国民众又不是过去。同性婚姻，并不能左右你当市长。”
　　萧恩望向芮，抿起嘴，没有回答。
　　老苛纳似看出什么，说：“不用急着做决定，竞选毕竟关系到你们两个人。这只是身为父亲的一个建议，如果你要发展，考虑一下，无防。对了，上尉，刚才我好像打断你的话，你想说什么？”
　　于是，芮突然发现三个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看着面前一盘好像没吃过一样的鲑鱼肉，放下喝光水的大肚杯，说：“噢，萧恩，你不用开车陪我去。我意思，明天需要，不过天天陪——嗯，我复健不是第一次，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苛纳夫人在此时也推盘子放刀叉结束晚餐，笑着接口：“那是肯定的。要是明天不陪你去，我这个做母亲都会看不过去，上尉，要不要尝尝甜品，噢，还有咖啡。”
　　芮摆放好叉子示意管家可以把鲑鱼收走了，然后回答：“非常乐意，一定非常可口。”

作者有话说

　　控制是门腹黑学，很多时候，你明明知道被控制着，却摆脱不了。比起苛纳夫人这条明线，老马克斯的态度，是真正“入茧”的寓意啊，不亏是——萧恩滴的老爹。
嗯 ，CJ滴的宝宝们，欢迎你们多多提问，不过，如果关于剧情滴，请恕某鸟不答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