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九章、换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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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黄的暖光，在眼帘中，一朵一朵，浮游左右。感觉粗糙的触碰在眉额移动。
“嗯……”
萧恩懒懒拉开眼帘，眼前化开一层层涟漪，仿佛从水中向上看人影。柔暗灯光，对方眉轻锁，眼微垂，轻轻拿湿毛巾擦他脸颊和额头，碰到脸上一块乌青，让他皱眉头表示在困意中被弄醒的厌烦，朦胧视线，对方嘴角终于滑过一抹戏谑的笑。耳边听到一声轻叹：“睡吧，别硬撑。”
终于，在看清人是芮、睡的地方不是自己卧室后。萧恩才反应过来：“我怎么……！？”撑床起身，麻醉剂药效让手脚不那么听从使唤。芮见状伸胳膊扶住。
“小心……”
习惯性的抬头，上方芮早褪下外套和衬衫，短袖的白汗衫，半新的休闲裤，与平时工作中的样子截然不同的气质，觉得有一点点……养眼。颈项间半坠的银链，军人身份牌从圆领口滑出，荡在半空，晃动着，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叮叮作响……萧恩感觉这个情景，如此眼熟，在梦里？情不自禁举左手伸向半空，去够那块身份牌，金属在暖光中色泽浅浅，黑色塑封镶边。木然的手指翻过牌子，那一刻才发现——是枚戒指。
婚戒，跟手指上的一样……
一只手掌截住他左手，牢牢握住。
他抬眼向上，恰然视线相对，上下一瞬间的停顿。卧室内，床头灯将两人的侧影留在雪白墙上，沉寂而奇怪的气氛，萧恩能感觉包住芮手的掌心热度，以及某种——
芮突然俯下身，唇已经压了下来。萧恩睁着眼没有因陌生的抗争，因为大脑深处，某种混沌到说不清的情绪，让他垂下了眼，像一潭浊水，夹杂不清的水草，荡漾撩触心底，一蔟又一蔟，被拉出丝丝蔓蔓。他在深深湖水中混沌而迷茫，直到被外界的异样触觉打断，那是芮肢体相拥引发的热，萧恩感觉大脑又从那潭心绪的浊水内被拉回现实。甚至才反应，自己正在被一个男人吻拥。芮的左胳膊搂过他脖子，扶住后脑，肌肉正一圈圈收紧的力度，甚至有些疼痛。而嘴里，每一□□唤彼此呼吸的气息。
他想象不出，这是什么，它甚至不像一个吻。
锢住肩膀的肌肉，隐含的力量。
嘴中，窒息的气息。
于其说是不适，不如说是触动。
身体本能细微抗争，但某些隐隐约约的情绪又让萧恩欲罢不能，一时间，两股力量，一明一暗，从两个方面，牵动着他。而那股隐形情绪正渗透过来。
是什么？
是什么？
像一块重石，‘砰’投进心底那潭浊水，身体反射性的一阵震动悸动。萧恩想喊，却只听到自己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闷哼。而这一声却起了个相反的作用，突然就像外界力量硬生生切入，又像是自身力量的外泄，后背床面震动，等萧恩恍过神，才见芮已拉开距离，胸口起伏，怔怔相视，手臂保持着清醒后将他推开的姿势，脸上震惊中显得狼狈，忽然克制背过身去。
一时间，谁都不想出声，房间中，只有平息情绪的起伏呼吸声。
终于，当房间又恢复平静，坐床沿芮不安的双手相握，开口：“抱歉，我不该这样。”
芮解释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会失控，也许是上午托尼对他讲的话，也许是下午‘可笑丢脸’的购买礼物……天晓得，当亚汶吱唔又含糊着一些细枝末节时，芮想象等待在自己房间中，萧恩暴风狂雨式的愤怒，一门心思的承受。
可当他开启房门，等待他的是……
萧恩、在他床上、睡着了。
安祥的睡容，眉宇稍稍皱起，嘴唇轻皱，不禁让人恶搞的想——会不会是没等到自己，而露出一个经典的郁闷表情，让芮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心底深处泛起一股恬静，至少这个时候的萧恩，是他曾经熟悉的模样。而在这种气氛中，他至少能寻回一点点曾几何时两人不说话时恬静与温情。
他们有多久没这样了……
好像已经很久了……
当萧恩露出朦胧的眼神，主动抓他身份牌的那一刻。
芮吻了下去。
脑中只是反复着那句话……
……想起我，萧恩……
……想起来……
等收势才为自己疯狂举动而震惊，也许思念就像野草，早在他心底肆无忌惮的疯长，一旦碰到火星，一发不可收拾。
“萧恩，我不该这样。对你来说，我还是个——陌生人。”芮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最后的话像是在告诫自己，好把脑袋里那些念头掐灭。
萧恩躺床上，有些无所适从的扭过脸，枕间杂乱的痕迹表明刚才动作的剧烈。而他甚至没有察觉，无论是从对方做为一个陌生男人，还是从吻这个角度。准确讲，他忙于内心深处情绪的翻涌，根本没顾及这个举动是种——侵犯。此时此刻，他挫败的明白，芮绝不是一个对他来说毫无感觉的陌生人。一个眼神，一个举动，甚至一个出自芮口中的简单字眼，都能撩动起他心绪的波浪。
见鬼，可这个该死的男人，在轻而易举的证明这一点后，却丢出一句——“我还是个陌生人。”
在自己听来，根本是一句反话。
萧恩眼神的变化，坐床沿背朝他的芮却没有发现，仍怯生生讲：“有什么事明天讲吧，好好休息。”
“那么，我对你来说是什么？也是陌生人？”
床沿要起身的背影停住，慢慢弯下来，又是一阵令萧恩忿忿的沉默，为什么这个男人，在自己想听他说话时，总是选择沉默。
“回答我。我在你眼里是什么？长官？保护对象？失忆的情人？还是该死的一个脑袋坏掉的病人！”
芮有些意外转过身，不解为什么萧恩语气转变的如此尖锐：“当然不是。”
“不是什么？你宁愿‘拐弯抹角’向所有旁观者问东问西，也不愿意在作为当事人的我询问时，开口说一句承认的话？”
芮露出不解的眼神：“承认什么？萧恩，你今晚怎么了？”
“承认——”萧恩负气的打住话头，“你总把事情弄那么复杂，神秘兮兮？当我在病房睁眼，你就应该说一句‘我是你爱人’表明身份！而你，只字不提，坐壁上观，很自我牺牲？不。我来告诉你是什么？这是陌生人的举动。承认‘你’是我爱人，很丢脸？！只是一句话，你却要我自己去猜去想，而现在又算什么？‘拐弯抹角’的告诉我，你是我‘爱人’；同时提醒我，没想起你是我的责任。”
“当然不是。萧恩，我、当时的情形……”芮的语气有些迫切，“我只是——”
“那么，为什么，当初你不明说？”
“……”
“别用沉默回答我！韩芮宇！”
芮再次狼狈的红起脸，双手不安的来回交握，眼神中一片局促的不安。抿着嘴唇然后似是无奈，轻轻念：“因为你给我的约定，让我都好像习惯了。”
“什么？”
芮侧脸看到萧恩的茫然，眼神中一道伤情滑过。
……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或者说，你给予我的特权，让我以为无论何时何地都管用……
……我却错了，因为你连约定都忘了……
……我不怪你，萧恩……
……因为先错的是我……
萧恩深深皱起眉，蓝眼冰封，芮知道那是萧恩发怒的前兆，芮不知道是否该去打破沉默。
是啊，明明是三个字。
说出口的话，多简单。
只是……
看向芮的犹豫，萧恩不禁怒气更盛质问：
“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韩芮宇！”
“是我爱的人！”
如同许下的誓言，芮猛然深吻住萧恩。近在咫尺的黑眼一瞬刺出的光，凛冽而悍然，让人心头为之一震。
……感情既然说不清楚，那么就做吧！……
……我想爱你，萧恩……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九章、换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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