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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鬼杀队 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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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里我过得相当清闲,白天做些练习恢复魔眼,黄昏读漱石的信,晚上爬屋顶放风喝酒……好吧,酒被没收了。
鬼切也是奇怪,平时百依百顺的,一和源氏扯上关系就倔得没商量。
唯二的安慰是他想替我把伪电气白兰喝光,奈何第一口就醉了,第二口边打嗝边唱“源你太美”,第三口一头砸进沙发,睡着了。
看着他的睡颜,我想,这把刀也只在我面前毫无防备了。
我掏出了…相机。
“刀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我对围观的妖刀姬说。
妖刀点点头,拿出本子认真记上,像听老师话的一年级生。
第二天鬼切醒了脸红得要命,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有意冒犯。“在主君面前竟失态至此……属下、属下只能切腹自尽了。”
我安慰他没事,我不在意。
“多、多谢少主不计前嫌,鬼切此后定会更尽心地侍奉您。”
他收回刀,有点不敢看我,脸颊发烫。
才不会告诉他我照了。
另一件事就是漱石在信中哭诉,他的铲屎官兼打工小妹要回老家结婚了。
「那孩子才17岁啊,怎么就担心嫁不出去,还跑去相亲」
「对自己漂亮的发色一点自信都没有」
「我的心好痛啊,喵」
我对他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当即回了一封,详细讲述了鲤鱼精和河童隐居的快乐生活,只留了一小行空格问他「她不是说结婚也要带着你吗」。
「少女和人.妻怎么能一样,吾友,你懂不懂女人啊!!」
「山花待开,烂漫繁华,如缘造化,妙不可言」
我看着最后那句和歌,心想还是文化人厉害,把「更何况这是有着火辣人.妻身材的纯情少女」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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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去了产屋敷邸,巨大的胧车从天空而降,院子里掀起小小的尘埃。
耀哉听见声响就出屋相迎,身后跟着先祖妻儿。半个月不见,他又瘦了,嶙峋的样子不像个年轻人。
“怎么,后悔了吗。”我问。
死亡只在一瞬,痛苦却会延续,就算现在改口祈求安详而去我也不意外。
耀哉摇摇头,目光毫无躲闪之意。“我等你很久了。”倒是产屋敷家的小儿子喊了出声:“谁要后悔,别小看了人类的决心啊!如果父亲的不够就拿我的续吧!”
这次他没有阻拦孩子,想让我知道产屋敷一家上下齐心,哪怕是稚子也没有一点退意。
“既然如此,过来签约吧。”
耀哉接过御守,在飘浮的契约书上写下名字。
他说——
“愿此身为钢,血为火,铸以鬼灭之刃。”
啊,这句话是……我第一次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认识了很久。
产屋敷耀哉这么瘦一个人,声音倒很有底气。他一说完,孩子们都哭了,只不过鉴于我这个外人在场没发声,强忍着不落泪。黑夜里他们看着我,眼睛如同明亮的星辰。
真是一家子武士呢。
稍微有点意外了。
“好啊,身为委托人的你做到这种份上,我也得拿出诚意才行。” 我伸出手,契约书化作金光收回了异空间。“鬼杀队选拔是在下周进行吧。”
“的确如此,你是要……”
“虽然我习惯了居无定所,不过既然接了你的委托,这两年我就留在你这好好为你治疗吧——以个人医师的身份加入鬼杀队如何?”
鬼杀队是相当开诚布公的组织,如果我以闲杂人等的身份在耀哉身边晃两年势必会被当成走后门的关系户,甚至产生主从间的芥蒂。我不喜欢别人给我添麻烦,也反感自己给别人惹事。
至于结下的缘分,到时候切掉好了。
反正我有这双眼睛,反正,一直都是如此。
“这、这可真是……”
耀哉和先祖光哉面面相觑,他们因惊讶说不出来话,过了片刻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像你这样强大的阴阳师竟然愿意入队,真是师傅在天之灵庇佑啊!”
“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多谢了,源氏。”
我拦下了打算行礼的光哉和耀哉。“这个就免了。”
我接受鬼切的跪拜是因为他是我的家臣,是源氏的传家宝,但是其他人呢——我们既不存在主从关系,更谈不上相互理解,敬我拜我从何而来?我很清楚自己既不神圣也不伟大,倾听愿望、接受委托不过是个职业。
“别拜我,要谢就谢你们自己吧。”
能回应人类愿望的,从来只有人类自己。
◇
乘胧车离去时,孩童的疑问伴着风声传到了我耳中。
「生气了吗,那个人好吓人! 」
产屋敷家开设了结界没错,不过「神秘」这种东西时间越久越强,低等级的神秘在高等级的神秘前甚至会无效。换言之,我听他们的谈话就像隔了个破洞的墙。
松了口气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父亲,您、您没事吧……」
「我简直要窒息了,母亲」
「唉,刚才失礼了,时隔太久我居然忘了源氏的雷区……」
这个声音…是他们的先祖光哉的。
鬼切很不满意产屋敷的私语,在他看来源氏入队已经是天大的诚意,没理由再挑三拣四。
“对待征夷大将军源氏的血脉怎么能如此怠慢,少主,不如提醒他们谨言慎行……”
“算了,在自己家里说话有什么失礼的。只会堵别人的嘴才不妥。”
“是,属下受教了。”
而且,我看着地上那些如蚂蚁般微小的黑点,面无表情,心无波澜。
从很久以前,我就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人类的悲喜和我无法相通,无论对方是哭是笑我只觉得莫名其妙。想要了解对方表达的东西只能代入平安时代的人,回忆当时是何种心情……话虽如此,我对平安京的记忆所剩无几,如果不是式神录还存在,大概会觉得那只是自己的空想。
不过,也根本没有人类希望我来理解就是了。
今天是个意外,虽然只有一瞬,我的确在产屋敷身上看见了赖光的影子。
「愿此身为钢,血为火,铸以鬼灭之刃」吗,倒挺像他说出的话。他的心愿我一直记得,模糊的画面里唯有男人的话掷地有声,「终有一日,我要建立人类主导的世界」。
千年前的京都还是魍魉横行,大江山的鬼群时不时袭击住民,赖光那时究竟以何种心情立下的誓言。
胧车越飞越高,谈话声也越来越小,我心不在焉地听着。
一个孩子问道:「先祖大人,源氏的雷区是什么呢?」
「咳咳,源氏啊——是出了名的厌神退魔」
「厌神?除鬼就算了,他们连神也不尊敬吗?」
我将游离的视线收回,打量腰间这把浴血千年的太刀。
「你们这群孩子可能不知道,一千年前就是源氏挥着刀剑、终结了神代」
——嘛,这话倒是没错。
胧车冲进云堆,地上的人影和声音无处可寻。漫无目的望向窗外,残缺的月亮一晃而过。
不过——在那之后,源氏也走向了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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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后,产屋敷宅邸。
我说我把山里的鬼杀光就回来。
“杀光……?”
耀哉按照时代的审美也是个稳重大方的美男子,但不知为何在我面前倒有点崩,他端茶的手微微颤抖。
“指的是藤袭山里的鬼?”
“没错,很快的。算上往返时间,你午睡醒了就能看见我。嘛,既然接了活就得对你负责,一切以你的治疗为主。”
我不紧不慢地喝茶,看耀哉的表情在怀疑、震惊、畏惧、敬畏和纠结间切换,有种欺负小孩的感觉。
“安心吧,我没打算吃你。”
“……源氏……我想说的是选拔不要求数量,只要求时间。”
“…………”
“一共要待上七天。”
本想着总会知道、再加上这孩子瘦得牵根线就能放到天上飞,所以没对他使用魔眼。
唔,失策了。
“但是我很高兴,源氏。”耀哉脸上的纠结不见了,“说实话,原本面对你我有点力不从心,明明只是个少女我却感受到了和先祖大人一样的威严。今天才发现你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啊,失礼了,我怎么能将年轻女性比作长辈……”
该说这孩子直觉太准吗。单纯论「存在」,我的确比他年长。不过,说我善良什么的,实在是……
“在利益关系里谈感情,迟早要吃亏的,耀哉。”
我放下茶碗。
“我不会伤害你,是因为委托。我全力照顾你,也是因为委托。不用对我有太多期待,也不用感动,我只是完成了工作,而且……要是打式神录的主意我还是会干掉你们。”
他的表情又变了。
时间差不多了,今晚就是选拔之夜。我听到了胧车降落的声音。
“樱花妖留在这,那么,我先告辞了——”
我把手放在唇边,比了个嘘。
“乖,生病的孩子要听话。”
——听话的孩子有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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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拔当天,我窝在角落里边听辉利哉讲规则,边想找哪个树洞蹲上七天。
不要求数量就没必要狩猎,找个偏僻的地方开设结界,研究研究晴明的术式——不知道是不是这只狐狸怕我无聊,留了一麻袋练习册。我从十年前开始自学,绝大多数咒法驾轻就熟,只剩式神录的结构没有完全理解。说起式神录就……
“喂——”
远处传来了元气满满的少女音。
我没当回事,继续想怎么解析式神录。
我给自己设了认知障碍,周围的人就算看见了我也会当成树下的阴翳或是面容不详的路人,不会产生记忆,更别说和我结下相识的缘分。「缘」这种东西,相当麻烦,与其失控后切除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连接。
认知障碍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阴阳术,把我当作明确的目标、全神贯注观察即可解除,但它胜在方便好用:覆盖范围广,对人效果强——既然不认识施术者,又怎么能观察到。
所以说,只要不是熟人刻意来找就不会发现。
“喂——那个、那天,在茶摊遇见的那位小姐!”
唔……居然真的有人找我。
被人类盯上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一个少女边喊边挥手,跌跌撞撞挤过人群、向我跑来。
她有着彩色的灵魂,长发梳成了三股辫子。
“好巧哦、还记得我吗?那天你和藤壶中宫玩得很开心。”
以及,身上熟悉的妖怪气息——
“我是猫的主人,甘露寺蜜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香取:后悔了吗
耀哉:愿此身为钢,血为火,铸以鬼灭之刃
香取:这话有点耳熟……你到底是谁
耀哉:阔诺赖光哒!!!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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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进度】
“说实话,原本面对你我有点力不从心,明明只是个少女我却感受到了和先祖大人一样的威严。今天才发现你其实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啊,失礼了,我怎么能将年轻女性比作长辈……”
「你明明是个陌生人,耀哉却这么没戒心,身为家主实在不妥」
「你决定:」
A「内心毫无波澜」天属性+1
B「人类与我何干」地属性+1
C「傲娇地提醒他」人属性+1
滴~解锁新人物「甘露寺蜜璃」,开启副本「鬼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