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的浮世绘》时年遇

4、善恶到头终有报

　　元熠十岁的时候。
　　几年来，元熠和元姌除了和小伙伴们玩耍、帮父亲干活，还每天在空余时间站在村头，盼望着哪一天母亲回来了就能看见自己。

　　小伙伴们看见元熠和元姌的样子，即使他们依然没了母亲也不再嘲笑他们。村民们对元熠和元姌也多了些善意，时不时会照顾他们，送点吃的穿的给他们。

　　元熠和元姌并不想要这些人同情可怜他们，他们只想要母亲回来。

　　一天，元熠的父亲在元熠和元姌准备去村头时叫住了他们。

　　“熠儿，别去了，过来。”元熠的父亲用温柔的语气叫着元熠，然后对元姌说，“姌儿，你回屋去吧。”

　　元熠和元姌都有些迟疑，他们去村头等母亲已经成了每天必须做的事情，以前父亲都没有管过他们，这一次却不让他们去了。

　　“熠儿，爹爹肯定有事情叫你，你快去吧。”元姌并没有迟疑很长时间，毕竟是父亲叫他们。

　　元熠听到姐姐这么说了，便跟着父亲来到父亲白天经常待着的地方。

　　进门后，元熠发现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刚刚外面还是很亮堂的，突然的黑暗让元熠有些害怕，于是往后退了几步，试图到门口有光亮的地方去。

　　元熠的父亲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一进门就把门给关了，门口那点微弱的光芒也被挡在了门外。

　　“熠儿，我今天叫你来是要教你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传承的技艺，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元熠的父亲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元熠，语重心长地说。

　　“爹爹，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传承的技艺是什么呀？”元熠并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都被父亲所说的技艺吸引了，连害怕都忘记了。
　　元熠以前只知道父亲总是待在这间屋子里，一进去就是很长时间。或者是清晨就出门，晚上拖着个鼓鼓的大袋子回来。元熠曾经好奇问过姐姐，姐姐却也不知道。

　　“熠儿，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传承的技艺不能告诉别人，你要记住这一点，我才会教你，好吗？”元熠的父亲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

　　“好的，爹爹，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元熠信誓旦旦地答应着，停顿了一会儿思考了什么后，又开口道，“那应该可以告诉姐姐吧？”

　　元熠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兴奋，说:“当然可以，我现在开始教你。”

　　*

　　元姌发现自从那天爹爹把元熠叫过去后，元熠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再去村头等待娘亲，不再在睡觉前说些希望娘亲回来的话，不再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甚至与自己都很少说话了。

　　很奇怪的现象。元姌既疑惑又担心，找到了元熠，准备问问他。

　　“熠儿，出什么事了吗？你最近怎么变了这么多？”元姌关切地问道。

　　元熠直直地看着元姌的眼睛，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姐姐啊，没事的，我觉得现在的我才是最好的。”
　　这个微笑让元姌打了个冷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改变了。

　　元姌越想越觉得奇怪，又去找了爹爹。

　　“爹爹，熠儿到底怎么了？他变得好奇怪，我、我好害怕……”

　　“没事的。”元姌的父亲温声细语地说道，“熠儿他不会有事的，他只是找到了自己的业。”

　　“业？”元姌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爹爹，业是什么啊？”

　　“业啊……”元姌的父亲先是感叹了一声，而后话锋一转，“姌儿，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谁？”

　　“是熠儿，爹爹，还有娘亲！” 元姌果断而又坚定地回答。

　　“不对，不能是这么多的人。姌儿，你记住，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是熠儿，不可以是别人，熠儿比你自己都重要，明白了吗？”元姌的父亲一改之前的温和，变得严肃起来。

　　“比自己都重要……”元姌隐约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又说不上来哪儿有问题，只能听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元姌的父亲欣慰地笑了笑:“所以，如果熠儿遇到危险了，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你都一定要保护好他。”停顿了一会儿后，元姌的父亲慷锵有力地说:“姌儿，这就是你的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很快，元熠十五岁了。

　　这一年，元熠的父亲病重，已经快要死亡了。

　　“熠儿。”元熠的父亲看着在床前坐着泣不成声的元熠，拍了拍元熠的手，“你长大了，我、我教给你的东西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你没有让我失望。”

　　“爹爹……”元熠看着床上的父亲呼吸渐渐微弱，拍手的幅度也越来越小，轻呼了一声，“谢谢爹爹。”

　　听到了元熠的话，元熠的父亲终于放心地离去了。

　　站在床头的元熠不再哭泣，他擦干了眼泪，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阴森恐怖，就像是恶鬼降临。

　　*

　　最近村里人心惶惶。
　　一些村民在上山打猎的途中失踪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谁也不知道失踪的村民去了哪里。

　　“熠儿，你还是别上山了，就在家里吧，我们种种田、织织布就可以了，没必要冒着风险上山去。”元姌将听来的事情大致和元熠说了一下，心中忧虑极了。
　　现在的元熠已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元姌自认为还是很了解元熠的，可是近来元熠变化得太大，私底下似乎隐瞒了很多事情，也渐渐不听元姌的话了。

　　“姐姐，这种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有什么好怕的了，我不会失踪的。”元熠坐在屋中，手上拿着一张很大的东西抚摸着，似是把它当成了珍宝，“我需要山上的东西，必须要上山，姐姐你好好待在家中，不会出事的。”

　　“熠儿……”
　　“姐姐！”元熠打断了元姌的话，语气中有着一丝恼怒。

　　元熠从来没这样对元姌说过话，元姌愣在原地，不敢再说什么。

　　“姐姐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元熠平息了心情，又是同往日一样的温和。

　　隔天，元熠再次上山。
　　山中苍松挺拔，青草葱翠；微风袭过，花香四溢，馨香扑鼻，沁人心扉。

　　元熠沿着山中小径往上走，在半山腰遇到了一些村民。

　　“小熠。”有相熟的村民喊到，边喊边朝元熠挥了挥手。

　　“李伯伯。”元熠礼貌地称呼道。

　　“小熠来打猎啊？”被元熠称作李伯伯的村民很自然地问道，“来跟着我们吧，最近山中不太平，你一个人很危险。”

　　“不了，李伯伯，我还是一个人吧。”元熠拒绝了李伯伯的邀请，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唉，这孩子，干嘛非要一个人。”李伯伯站在原地嘀咕着，想不明白元熠独自一人打猎的原因。

　　元熠接着往前走去，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看见了村里的王叔叔。

　　“叔叔好，我可以跟着叔叔一起打猎吗？”元熠直白地问道。

　　“当然可以。来，小熠，正好那儿有一只野兔，你来打吧。”王叔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把到手的猎物给了元熠。

　　元熠一点都不客气，将野兔打死了。

　　半夜时分，响起一阵局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