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的浮世绘》时年遇

3、善恶到头终有报

　　喇嘛的名字叫元熠，他有个姐姐，叫元姌。

　　元熠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他小时候的记忆中只有父亲和姐姐。

　　元熠五岁的时候。
　　“爹爹，”还是小孩子的元熠用稚嫩的童音喊着他的父亲，“小虎他们都有娘亲，我的娘亲呢？”

　　“熠儿，别给爹爹添乱，爹爹正在做事呢。”元姌比元熠大三岁，也比元熠懂事些，便在元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拉住了元熠。

　　元熠很不高兴，嘟了嘟嘴，说:“姐姐你不是也没有见过娘亲嘛，为什么不问一下爹爹呢？小虎他们都在笑话我。”说完后还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元姌有点迟疑了，虽说她比元熠大，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连元熠都是父亲在一次回家的时候带回来的。她依然记得那时候的父亲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抱到了她的面前，温柔地说:“姌儿，这是你的弟弟，元熠。你以后要照顾好熠儿，知道吗？”
　　当时的她为自己有了弟弟，不会再感到孤独而高兴。所以她坚定地回答道:“爹爹，我会照顾好熠儿的。”

　　“爹爹，我和姐姐都想着娘亲，爹爹你让我们见娘亲吧。”元熠看见元姌的迟疑后，赶快说道。

　　元熠的父亲盯着元熠看了好久，久到元熠害怕起自己的父亲、很想立刻走开后，才叹了口气，有点怀念地说:“既然你们想见她，我就让她过来吧。”

　　元熠很是兴奋，眼神中是满满的期待。他雀跃地对姐姐说:“姐姐，我们可以见到娘亲了。”

　　元姌也笑了，但她表现出的情绪并没有那么强烈，只是可以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内心的激动:“是啊，娘亲就要回来了，我们就要见到娘亲了。”

　　元熠拉着元姌的手往村头走去，和他的小伙伴们会和，边走边说:“我有娘亲了，小虎他们再也不能嘲笑我了。”

　　元姌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元熠的头发，心里心疼极了。村子里的孩子都是父母双全，家庭美满，只有自己和熠儿没有母亲。孩子们当面说着难听的话，谁知道那些大人背后里会怎样讽刺自己和熠儿，还有父亲呢？

　　这是一个小山村。村头有一个池塘，一池碧水清澈见底，水中的鱼儿穿梭来往，村里的高树、低柳俯仰生姿，绿草如茵，鲜花盛开，彩蝶飞舞。
　　远处的山峦高低起伏，连绵不断，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村里的大人们会经常去打猎。

　　元熠经常和小孩子们在村头玩耍，今天他蹦蹦跳跳地到了村头，自豪地说:“我爹爹说了，我和姐姐的娘亲很快就要回来了。她可比你们任何人的娘亲都要好看，你们就羡慕我们吧。”

　　到底是小孩子，元熠认为自己的母亲一定是一个温柔、贤惠、善良又漂亮的女子，谁都比不过母亲。

　　“那到时候我们去你家玩吧。”小伙伴们很是期待。

　　“当然，你们可以一定要来。”元熠没了以前被说没有母亲的低落和伤心，话中是满满的幸福感。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元熠的父亲带着一个女人回家了。

　　元熠和元姌迫不及待地跑到女人面前，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女人，想接近又害怕女人反感他们。

　　那女人不像元熠想象的那么好看，但是很清纯，见到元熠和元姌时就露出了一个微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熠儿，姌儿，这是你们的娘。”元熠的父亲介绍道，却没有一点夫妻间的亲昵。

　　“娘亲……”元熠还有些不可置信，只敢小声喊道。

　　“嗯。”女人应了声，又觉得这么冷淡不妥，就接着说，“熠儿，姌儿，到娘这儿来。”

　　元熠听了这句话，飞奔扑进了女人的怀中。元姌也加快脚步，走近抱住了女人。

　　女人回抱住了他们，还用手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背，轻声细语地说:“熠儿，姌儿，对不起，娘没有在你们的身边，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元熠和元姌在听了这句话后，心里酸酸甜甜的，以前的委屈都有了人倾诉，元熠抽噎了起来。
　　元姌强忍着眼泪，说:“娘亲没有对不起我和熠儿，娘亲只要陪着我们就好了。”

　　此后的几天，是元熠和元姌最幸福的时光。他们有了母亲，母亲对他们很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

　　元熠和元姌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但事与愿违。

　　夜晚。
　　今天母亲没有跟我和姐姐一起睡觉。元熠睡在床上，睁着眼睛想到。因为太过思念母亲，所以在母亲回来之后，元熠和元姌一直都和母亲睡在一起。

　　“姐姐，我想和娘亲一起睡。”元熠软软地说道。

　　“今天爹爹要和娘亲睡觉，我们不能打扰，知道吗？”元姌摸了摸元熠的头发，轻声道。

　　“那明天一定要和母亲一起睡。”元熠说完后，抵不住困意，开始睡觉。

　　半夜时分。
　　元熠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了父亲那间房中有很大的动静，但是又听不清是什么，便没有在意。

　　第二天。
　　“爹爹，娘亲呢？”元熠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问父亲。

　　“她……”元熠的父亲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看了一眼元熠和元姌，而后心疼地转过头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爹爹，怎么啦？”元熠的心中有股强烈的不安感，他意识到有什么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了，“爹爹，娘亲呢？娘亲哪里去了？”

　　元姌看着父亲为难的表情，又看看弟弟的急迫以及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沉默不语，可是从她眼眶中蓄积的泪花可以看出她已经猜到了事实。

　　“熠儿，你娘亲……她、她走了。”元熠的父亲闭了闭眼睛，很是不忍。

　　“娘亲走了？娘亲走……娘亲怎么会走呢？娘亲怎么会抛下我和姐姐离开呢？娘亲怎么会……”元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了下来，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他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情，可理智上他知道这是真的。
　　元熠受不了这个事实，大哭了起来。

　　元姌也哭了。她边哭边拉过元熠的手，想给元熠一点安慰，可终究是徒劳。

　　元熠哭得更厉害了，边用袖子擦眼泪边说:“姐、姐姐，我们又没、没有娘亲了……”

　　“熠儿，没、没事的，还有姐姐，还有爹爹，没事的……”元姌笨拙地安慰着元熠，却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伤感，哭得很厉害。

　　“熠儿，姌儿，你们……”元熠的父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顿了顿才说，“你们休息休息吧，没事的。”元熠的父亲用手摸了摸元熠和元姌的头，转身离开。

　　哭了很久后，元熠和元姌的眼睛已经肿了，喉咙发干，看起来可怜极了。

　　元姌带着弟弟来到村头，坐在池塘边，望着远方，期待着母亲能回来。

　　母亲归来的几天似是一场梦，美好而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