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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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宝把凳子往桌边踢了踢，坐到陆北对面：“我真没想到连你都挂彩了。”
陆北刚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边嚼边看着李家宝，直到都快把李家宝看毛了才把饭咽下去，问了一句：“啊？”
“哎，”李家宝叹了口气，“我说，那小倩战斗力真高啊，你这么能打都没干过他。”
“是啊，”陆北笑了一下，“所以我还真挺佩服你的勇气的，挨揍没够还往上凑。”
“操，”李家宝豪气冲天，“那能一样嘛，男人！没有服气的时候！”
“赞，”陆北竖了个大拇指，“真男人，请问这位硬汉，您交过女朋友吗？”
“滚蛋，”李家宝翻了个白眼，“那是我还没有看上的，不然还不是手到擒来。”
“行，我就欣赏你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陆北吃完最后一口饭，站起来准备到水龙头那去洗碗，李家宝又说了一声，“哎，北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陆北头也没回，“一般说这种话之后都不是什么好话。”
“不是，”李家宝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逃避现实啊。”
陆北没说话，抓着洗碗巾在晚上胡乱的刷着。
“你看啊，”李家宝犹豫了一下，“你……也挺大了，沈小冉也挺大了，我觉得吧，就是一点小小的建议啊，”李家宝侧着身子看了一眼陆北，尝试性的说，“可能你俩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很多事情其实没那么复杂，对吧？”
“可能吧，”陆北沉默了很久，拧上水龙头把碗放进碗橱里，“但是没必要，我现在挺好的，你们谁有我自由？羡慕死了吧。”
“唉，”李家宝看着他，“你那嘴真他妈硬，不锈钢跟你那嘴碰一下都能碎了。”
“我浑身上下那都硬。”陆北笑了笑，扯了扯自己的裤腰带。
“我操，赶紧滚，”李家宝嗷嗷喊，“我他妈直男！”
“我也直男，谢谢。”陆北看着李家宝，“我突然又看不上你那没根据的自信了。”
从李家宝家出来，陆北看了一眼时间，差十来分钟十点。
回家也没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奔着一个24小时营业的电玩店去了。
这家电玩店离他们学校不远，也不算近，在小吃街后面两条街，七拐八拐的一条巷子里，算不上什么热闹的地界，一个小门脸，一般这种小门脸都会开个小商店小快餐店什么的，也不知道这老板怎么想的，反正估计在这种地方开电玩店的也不差钱就是了。
这电玩店是自助式的，就是那种把纸钞塞进机器里然后机器给你吐币那种，老板常年没影，陆北去了那么多次一次也没碰见过。
不过看这家店店名也能大概想象出店主是个什么人物了。
随你便。
是挺随便的。
陆北七拐八拐的骑到随你便门口，从玻璃门往里看了一眼，有俩看起来像是初中生的女孩在“太鼓达人”的机器前面坐着，一人捧着一杯奶茶聊的热火朝天的，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人好像明显吓了一跳，一起扭过身子看他。
陆北礼貌性的冲两人笑了一下，掏出钱包去买币去了。
心儿真够大的，这家店长年不关门，大晚上来这打发时间的人多了去了，什么人都有，到了冬天这屋地上能码一排流浪汉，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勇敢。
陆北想起了沈小冉，她也到这种不服管又叛逆的年纪了。
换好币，陆北就坐到一辆模拟赛车的机器前，投了币打开了界面。
他看了一眼排行榜，果不其然又被赶超了。
一般这种游戏都有个排行榜，分数前十的人会挂在这个榜上，在这个“abcd123”出现之前，陆北一直是稳居第一的。
一开始陆北被挤到第二名的时候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挺惊讶的，毕竟他一直和第二名相差好几百分，实力差还是挺大的，没想到这个“abcd123”能打破他的记录。也不是说对第一名有什么执念，只不过觉得挺有意思，玩了几把费了点儿劲又把那人挤到第二名去了。
没想到过段时间再来看，这人又把他挤到第二名去了。
陆北又超，一来二去，他就和这个素未谋面的“abcd123”较上劲了。
其实这种游戏越玩到后面越难玩，一开始他和“abcd123”都能相互领先几百分，现在一般就算挤掉对方也不过是比对方多个几十分左右了。
陆北看了一眼，两人差了四十多分，大概是比他上次的记录多跑了八百多米吧，他选好车型和跑道就专心致志的玩了起来。
这个游戏就是选一个赛道，然后来回的跑，圈数越多难度越大，地震，冰雹，各种各样的路障，甚至还有突然冲出来的行人，反正是能想到的一切行车路上会出现的意外这里都有，而且车子会因为这些灾害发生不受控的情况，撞上就gameover，陆北失败了好几次，眼睛都盯的快淌眼泪了，打算先关了游戏休息一下。
揉了揉眼睛一抬头，差点没把他吓的喊出来。
那两个女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天也不聊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玩游戏。
“有……”陆北顿了一下，“什么事么。”
“你能看清啊？”其中一个女生指着屏幕问他，“我都看不过来，嗖嗖的什么东西过去了？”
“障碍物。”陆北看着她们。
“哦，”那女生点点头，“这个好玩么，我们没玩过这个，有币都用来抓娃娃了。”
“还行，”陆北想了想，“不然，你们试试？”
“我们就算了，”那女生赶紧摆手，“不够吓人的，我感觉那些东西就跟拍在我脸上了似的。”
“就是呀，”这时候另一个女生往前倾了下身子，看了眼屏幕上的排行榜，扭头问陆北，“帅哥，这里哪个是你啊？”
帅哥？
陆北愣了一下，按理来说叫他帅哥他自认为还是担当的起的，可是从这么小的女生嘴里出来怎么就感觉这么别扭呢。
他指了指屏幕，“这个，第二名。”
“第二名啊，”那个女生又往前凑了凑，嘟囔了一声，挺惊讶的扭头问他，“babazuidiao？你起这么个名字？”
“……”陆北看着这两个小姑娘眼里浓浓的鄙夷，恨不得穿梭时间回到过去打断李家宝的狗腿，这名字是李家宝死活要起的，说是显的很霸气，又是人像认证，一个人就一个ID，改也改不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
“牛逼，真看不出来，”那女生吸了口奶茶，对自己同伴说，“看不出来哈，看着挺绅士的。”
“就是，我跟你怎么说的，”另一个女生接话，“现在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两人边聊天边往外走，陆北回头看了一眼，转回身看着ID叹了口气。
又玩了几局，直到把手里的币都快用完了，陆北才勉强超过“abcd123”，重回榜一的位置。
陆北看了一眼自己的分数，也就领先了十八分。
“越来越难了。”陆北站起来转了转脖子，把剩下的币往兜里一塞，“何苦呢。”
就是啊，何苦呢？劳心劳力的就为了争个第一？
也没人给发奖金。
陆北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隔一段时间不来就会想，那个人还有没有来？有没有打破他的记录？
或者说，会不会还在等自己打破他的记录？
说不上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自己被人需要的感觉。
哪怕是一个垃圾游戏里狗屁都谈不上的排名。
姜亚到家楼下的时候，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屋里没开灯。
他舒了口气，汪新梅没在家，不管她是跟谁出去，出去干什么了，至少他眼下的清净算是守住了。
开锁进了屋，姜亚先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扫帚打扫被汪新梅和她那一帮麻友祸害的一片狼藉的客厅。
堆满了烟灰的烟灰缸，粘着油渍的外卖餐盒，散乱在各处的麻将和扑克牌，他感觉他家客厅就像个得了什么特殊病症的病人，每天拿这些东西吊着才能维持生命，缺一不可。
汪新梅以前是一个纺织厂的女工，工资不算多，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大手大脚的人，加上姜秀彬的工资，日子过的也算舒坦，不过自从姜秀彬出事以后，汪新梅整个人都变了，工作也不去了，拿着姜秀平的保险费和赔偿金过活，金钱观，感情观，几乎是打了个对折，一次一次被原配找上门就不说了，最浅显的，至少姜亚这十几年里，没再见过汪新梅做过一顿饭。
姜亚把垃圾收进垃圾袋里，取了拖布回来拖地，地上有一大片被踩的像鬼画符一样的泥印，怎么擦也擦不净，他突然有点儿窝火，白天在学校干活，回了家还得干活，这他妈是学生么？又撅着腰使劲擦了半天，姜亚骂了一声，一把把拖地摔在地上。
“有病吧！拖鞋在他妈门口摆着呢也不穿！瞎么！”姜亚一脚踢开身前的凳子，走到卫生间拿了一袋洗衣粉往地上倒，“不上班啊？不活了？就他妈知道打麻将！麻将是你们亲妈啊！操！”
倒了差不多小半袋洗衣服，姜亚怒气冲冲的接着擦了半天，终于把那片儿地清干净了，也没洗手，两只手指夹了根烟出来，颓然的往沙发上一倒，点上火，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