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之梦》烟弄尘

21、芊芊

　　平安夜，Pierre回家过节，临走还不忘调侃沈司航：“Steven，祝你过一个既难忘又有意义的圣诞节！”沈司航表面上不高兴，但他的确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留学生Party。于是他简单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按照地址找到了她的住处。
　　来到门口，沈司航起先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这是一间两层带阁楼的房子，前面有车库，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就算是租也一定价格不菲，哪里是一个留学生能住得起的呀！再看看门牌号码，是这里没有错，沈司航犹豫着按响了门铃。
　　门开处果然站着叶芊芊，一见是沈司航，她满脸笑容地把他拉进了客厅。屋里坐了大约有十几个人，都是中国人。叶芊芊把沈司航介绍给他们，又一一把他们介绍给沈司航，大家算是认识了。接下来他们就开始狂欢，唱歌跳舞，不亦乐乎。除了聂骄阳，其他人沈司航都不熟，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一杯红酒。他观察了一下屋里的布局，刚才进来的地方是一个玄关，这里是主客厅，里面还有一个小客厅。玄关的那边是餐厅，里面应该是厨房。玄关的对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看这里的空间，楼上至少也有四到五个房间，还不包括阁楼。屋内的陈设中西结合，玻璃吊灯，天鹅绒地毯，壁炉，真皮沙发。他还注意到来回给大家拿食品和饮料的是一个年纪和云姨相仿的中国妇女，她应该是这里的保姆了。想到她还有个保镖阿什，这一切都显示着叶芊芊的家境非同一般。他又看看叶芊芊，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毛衣，黑色皮裤，长发没有束，显得妩媚多姿。她真的很美，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蒋韵之已经很漂亮了，和她比起来就像个纯纯的、傻傻的小女生，缺少女人的韵味。叶芊芊发现沈司航在看她，就走了过来：“跳舞吗？别一个人坐着呀！”
　　“我不会跳舞！”
　　“我也不怎么会跳，乱蹦就对了！”不由分说，叶芊芊把沈司航拉到人群里，先扭了起来，沈司航也不好傻站着，只能随着节奏甩头，扭胯。
　　突然，音乐从嘈杂的迪斯科骤降为舒缓的慢四。沈司航刚想下去，却被叶芊芊拉住，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今天晚上你很帅！”叶芊芊的目光在沈司航脸上扫视。
　　“是吗？”沈司航故作镇静，他的心却在“怦怦”乱跳。
　　“今天找你来就是做我的舞伴，你看看屋里这群人，没一个配得上我的，除了你。”
　　“哦？那骄阳呢？”沈司航觉得脸在发烧。
　　“少提他，像块木头，一块很普通的木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你不同，你是个很能吸引人目光的家伙。”
　　沈司航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他不敢正视她火辣辣的目光。
　　“司航，你觉得我漂亮吗？”
　　沈司航点点头。
　　“那你我算是绝配了！”
　　沈司航真的找不出话来应和她，正不不知所措，屋里突又陷入一片黑暗。这是晚会上常有的节目，天知道什么时候灯又会突然亮起。他感觉到叶芊芊勾住自己脖子的手加大了力度，也感觉到她吐气如兰的呼吸，她的脸就近在眼前。黑暗中，两片温软的唇准确地找到了他的，她的身体也紧紧地贴了上来。沈司航本想推开她，手却不听使唤，反而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腰身，任凭她夺去了自己的初吻。
　　是一种眩晕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虽然这是他的第一次，难免有些笨拙，但是叶芊芊的激情刚好弥补了这一点。他们长时间地拥吻，直到被周围响起的欢呼和尖叫声惊醒，才仓惶分开。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亮了，一屋子的人都用惊喜的眼神看着他俩，有人还带头鼓起了掌。沈司航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叶芊芊也是脸颊绯红，一个劲儿地说讨厌。
　　只是一个小的插曲，晚会继续进行。沈司航去拿了一杯冰水，想冷却一下自己燥热的心。一直在旁边观望的聂骄阳走过来：“司航，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聂骄阳笑了一下，那笑容很牵强：“要知道我从十八岁开始追她，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你认识她才几天，就进步神速，我怎么能不佩服？”聂骄阳说着话，目光追逐着叶芊芊。
　　“别开玩笑了，骄阳。我和芊芊真的没什么。”沈司航觉得很过意不去。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抢了别人的风头。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帅呢？“说真的，我对芊芊还不怎么了解，看起来她的来头很大呀！”
　　“她可真是个公主！”聂骄阳若有所思地说。“我来告诉你吧。她父亲的生意做的很大，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地都有业务往来，光五星级宾馆就有十几家，高档的洗浴中心也开了不少。他黑白两道通吃，上到中央，下到地方政府都有他的人，最近又准备开几家跨国公司，说他是印钞票的一点儿也不悬。”
　　“这房子是她自己的吗？”沈司航这一问好像有点儿多余。
　　“那还用说？连保姆都是从国内专门带过来的，还有一个司机，一个保镖，一个管家，负责她的一切生活！”
　　不由得沈司航不相信，他点点头。
　　“她父亲就她一个女儿，真是掌上明珠啊。所以，凡是认识她的男生都趋之若鹜，比着追她。很不幸，我也是其中一员，却没想到让你捷足先登了！”聂骄阳很是妒嫉。
　　“不会吧！”沈司航不太相信一见钟情，以前倒是有女生对他一见钟情，比如蒋韵之，他却从未有过立刻就喜欢上某个女生的经历。不过，这个叶芊芊绝对与众不同，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小伙子，在这样一个女生面前败下阵来实属正常。
　　“她对你的态度非比寻常，一般人想和她拉拉手都很难，更别说……那个了！”聂骄阳咽了口唾沫，看来他也没试过吻叶芊芊是什么感觉。
　　沈司航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舔了下嘴唇，好像她的体温还在。他看看叶芊芊，自问道：莫非她真的喜欢我？我喜欢她吗？聂骄阳还想和沈司航再聊几句，几个女生围了过来，硬拉沈司航去跳舞，把他拽走了。聂骄阳撇撇嘴：“这个家伙还真是受欢迎啊！”
　　反正也无处可去，这群年轻人的晚会一直开到天色将晓，才终于安静下来，大部分人因为喝了酒，又玩得太疯，累得坐在地毯上，或者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沈司航很久没放纵自己，就多喝了几杯，洋酒的后劲很大，结果醉倒在地。叶芊芊叫来保姆帮忙，只把沈司航架到了楼上房间。聂骄阳虽然也因为郁闷醉到人事不知，却被扔在楼下的人群里，没有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躺到床上的沈司航昏昏沉沉，很快就睡过去了。叶芊芊在他身边坐下，看他熟睡的样子，她情不自禁伸手去拂开他额前的几绺头发，轻轻抚摸他的脸和嘴唇，喃喃自语道：你这个家伙长得还真是帅，连睡觉的样子也这么可爱，本大小姐长这么大还没看上过哪个男生，遇上我，你就别想逃得掉！

　　沈司航一觉醒来觉得头还是很疼，知道自己喝多了。睁眼一看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躺在陌生的床上。他连忙坐起来，才看到自己连外衣都没有脱。仔细回想一下昨夜的情景，他想这里应该是叶芊芊的家，他为自己的恣意感到羞愧。抬腕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他急匆匆跳下床，正要穿鞋子，门开了，叶芊芊走了进来：“你醒了，睡得好吗？”
　　“真是不好意思，我多喝了几杯，昨晚失态了吧！”
　　“没有啊，你昨晚表现得很好，我会永远记得的。”她说的和沈司航说的完全是两件事。
　　“我得回去了，已经打扰你这么久。”沈司航起身往外走，经过叶芊芊身边时被她拉住胳膊：“先别走，我一个人很寂寞，陪我聊聊天。假期这么长，你应该不会吝啬这半天吧！”
　　“其他人呢？不是还有那么多朋友吗？”
　　“他们早走了，现在只有我们。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而已。”
　　“骄阳呢？回去了吗？”他觉得自己应该顾及聂骄阳的感受。
　　“那家伙醉得一塌糊涂，我叫阿什把他送回去了。”
　　见沈司航没有拒绝还在迟疑，她笑着拉起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这个人就是够朋友。肚子饿了吧，我叫保姆准备些吃的，咱们边吃边聊。”她领他穿过二楼的走廊来到尽头的房间。这里也是个客厅，比楼下的主客厅稍小，三面都是落地窗，中央摆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四周都是沙发。他们在靠窗边的沙发上坐下，保姆端上来一些点心和饮料，沈司航的肚子早就闹革命了，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两人边吃边谈，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时间这样详细地交谈过。从叶芊芊口中，沈司航知道聂骄阳所言不虚，她家真称得上是亿万富翁，而且势力范围涉及大半个中国。叶芊芊来法国表面上是留学，实际说是度假似乎更为妥当。她没怎么读书，但在语言方面倒是颇有建树，会说三种外语。出于等价交换的心理，沈司航也简述了自己的经历，不过他略去了家里的事情，只是说母亲已经过世。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沈司航起身告辞，叶芊芊没有再挽留，只是叫司机开着她专用的沃尔沃把他送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