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江湖》夜雨晓岚

14、七儿

　　“鹤，你这是怎么了？”鹤的同门师弟鹳说道，自从鹤输给了那秦萧，这几日总是恍恍惚惚，很是反常。“你虽然当时败给了他，可那小子有没有命活下来还未可知。你不是总说，剑客决斗，留命者胜吗？”

　　鹤点点头。不错，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信条，他也是靠着这种念头一路打拼到了现在，与他决斗过的剑客，不论输赢，命都是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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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弈，凝魄心经我已经都教给你了，你须得勤加练习，早日将它融会贯通，运用自如。”练功室内，白术对令狐诗弈说道。

　　白术的练功室是经过专门设计的，外围是个八卦阵，墙上的暗格里放着一些武功秘笈，中间令狐诗弈盘坐的地方是一个太极磁场，可使阴阳平衡，不容易走火入魔。但是，凝魄心经并没有放在这里，他只是口头传授给令狐诗弈。

　　令狐诗弈看着整装待发的白术和泽兰，问道：“哥哥是要出门吗？”

　　“我出门办点事情。”白术笑答道。

　　“哥哥且去吧，这几日光顾着陪我了，必是耽误了哥哥不少事情。”令狐诗弈道。

　　“不错。”泽兰冷不丁的接了句。

　　白术一脸无奈的看看他，鼻子里轻叹了一声。他这个下属，与他自幼相伴，比别人自是不同，但泽兰一向恪守下属的身份，从不肯逾距半分，只是偶尔抽一下风也让人哭笑不得。

　　令狐诗弈心知泽兰对她有意见，对着泽兰吐了吐舌头，就说我去练功了。

　　令狐诗弈来了这些时日，从未过问白术和白家的事情，不过她也感觉的出，白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不曾过问是因为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升自己的武功，只有武功高强的人，才有资格去管那些闲事。

　　令狐诗弈练功当真是努力，并不似别人眼里只是小姑娘家闹着玩儿的。出来闯荡江湖了她才深刻了解，实力是最重要的，不然走到哪里，也没人会把她这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上次武林大会的事情，让她很受打击。她心里欣赏秦萧、商遗梦这些人，甚至是白术，却不想永远躲在他们身后。

　　白术回来后，看见令狐诗弈躺在练功室的地上睡着了，便把她轻轻抱起来一路抱到她的房间，她都没有醒，看样子是练功真累了。

　　把她放到床上，白术坐到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天然无邪，仿佛不知愁为何物的豆蔻面孔。这小姑娘，平时娇娇滴滴，吊儿郎当，像是个贪玩的性子，加上她生来就是大户千金，宠惯着长大的，没尝过什么苦头，怎知练起功来却如此下狠心，真是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自相矛盾的事物总是引发人的兴趣，自从他在白术之城看见她说要学习白家武功时那恳切的眼神，就对她生出了几分不同的感觉。他是白家的独子，自幼承担着白家的重担，早就练成了一副老成沉稳的样子，别说是女子，就算是周围的同龄少年，也对他唯唯诺诺，毕恭毕敬，从没尝过什么伙伴之情。如今，这个小姑娘一上来就对他毫不生分，让他很享受有个妹妹的感觉。况且还生的水灵明媚，乖巧讨喜。

　　“呵，”白术摸摸她的脸颊，轻笑道：“丫头啊丫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努力？即便你不努力，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令狐诗弈抿了抿嘴唇，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看见白术正坐在她近旁凝视着她，习惯性的咧开嘴笑了笑，叫了声：“哥哥。”

　　继而发现白术的手在她一侧的脸颊上，忽觉有些异样。但是她心想，白术哥哥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我自是可以放心他。便又冲着白术温柔一笑。

　　白术似乎也未觉得不妥，顺势揉了揉她一侧的鬓发，说道：“可睡足了？练功不必这么拼命，你内力尚浅，须得循序渐进，不然只怕伤了元气。”

　　“嗯。”令狐诗弈乖巧的点点头。

　　“睡足了就起来吃东西吧，我从山下带了你爱吃的麻酥糕回来。”白术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哥哥最疼我。”令狐诗弈蜷在床上撒娇道。

　　她看着白术的背影，心想刚才近观白术的脸，真的是画一样的少年郎。他的俊美与秦萧不同，他像是带着些仙气，好看的不真实，格外觉得像是画出来的，又或者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的。这样的男子，倘若不是自己哥哥，也是很迷人的吧，该是令多少女子倾慕不已的啊，不知道他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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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这段时间，白术少爷跟白芷小姐朝夕相处。。。”玉竹站在青黛的身后，看着她望着窗外沉思的样子，自知她在想些什么，不如替她说破。

　　“我这个儿子的心思最难琢磨，如今他大了，虽是一直恭敬有加，但我真是越来越拿不准他想些什么。”青黛道。她这个儿子年纪轻轻便颇有城府，她虽感到欣慰，但也越发觉得掌控不住。

　　“您是说，他对那白芷小姐。。。”玉竹犹豫道。

　　“玉竹，你亲自去一趟朝鹤族，把七小姐接来，送到白术那里。”青黛道。

　　“娘娘，”玉竹有些迟疑，“七小姐尚且年幼，不足婚配。”

　　“我知道，我并没有要他们马上成亲，只是放在白术那里，让他照料一下。”青黛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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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哪来的小孩子？”令狐诗弈打量着冷不丁出现在白府花园里的小女孩，她梳着羊角髻，正好不欢快的蹂/躏着花园里盛开的牡丹，一看就是个淘气的顽童。

　　“喂，”令狐诗弈跑过去蹲在她面前，并没有责怪她，而是饶有兴趣的问：“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你家人父母何在啊？”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停止脚下的踩踏和手里的攀折，说道：“我叫凌楚七。从，，，朝鹤族而来。父母。。。”她好像解释起来有些困难。

　　“七小姐。”正在这时，玉竹找了过来。“芷小姐，这。。。”玉竹看了看被破坏的花畦，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娘娘母族的七小姐，最近送过来让白公子帮忙照看一下。哦，对了，七小姐跟白公子有婚约。”

　　“婚约？！”令狐诗弈惊诧道，“她？”
　　虽是有些不礼貌，但她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反正对方只是个小孩，应该也不会计较的。只是玉竹。。。

　　看了看玉竹的脸色仿佛有些尴尬，令狐诗弈忙说道：“哦，甚好甚好，人多热闹嘛，哈哈。”

　　“我已经秉明了少主，那我就不耽搁了，还要回去向娘娘复命，也劳烦芷小姐多加照料了。”玉竹告了辞，便即刻走了。

　　把这么个孩子扔在这里，让我和白术哥哥照料？还是白术哥哥的未婚妻？令狐诗弈摇了摇头，这境况何等怪异。

　　青黛的用意，她当然猜的到一二，不过她认为青黛多虑了。有这个七儿在，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想的只是，可叹白术哥哥风华正茂，不想未婚妻却是这样一个不解世事的小孩儿。

　　“走吧，我们去见见你。。。白术哥哥，你可见过他了？”令狐诗弈拉着七儿的手，实在是说不出你未婚夫这样的话。

　　到了前厅，白术没事儿一样在那里看他的书，令狐诗弈心想，他便是对他未来的夫人一点都不感兴趣吗？既没有去寻了来看看，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白术哥哥。”令狐诗弈叫他。

　　七儿也只是安安静静的被她牵了过来。

　　白术见是她来，放下手中的书，温柔的冲她一笑，像往常那样。

　　“这是七儿。”令狐诗弈说道。

　　白术走过来，弯下腰，摸摸七儿的羊角髻，说道：“七儿可喜欢这儿？”

　　“还不错，花园里甚是好看。”七儿道。“有许多我在家里未曾见过的花。”她又补充道。

　　“那我叫人多送些花到你房间里去。”白术道。“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跟我说，或是跟这个姐姐说。”

　　七儿抬头看了看令狐诗弈，又看了看白术。“白哥哥，这位可是白芷姐姐？”

　　令狐诗弈点了点头，“正是。”

　　“我听说芷小姐是青黛姑妈认的义女，白芷是后赐的名字，那姐姐原名叫什么？”七儿问。

　　白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令狐诗弈。”令狐诗弈回答她。

　　“那我叫你诗弈姐姐如何？”七儿道。

　　“为什么？”令狐诗弈问。
　　“我喜欢你的原名，更显亲切。”七儿道。

　　令狐诗弈点点头，“好啊。”
　　此刻她突然觉得这七儿外表顽劣，说起话来倒有些沉稳成熟的意思。

　　——

　　“燕无迹，看在你断然拒绝天圣教的那点侠骨上，这瓶花魂丹你拿去服了吧。虽比不上他们那个什么圣药，但总是对你恢复有些作用的。”商遗梦看着他这几日天天咳血，想着他往日里豪气浪荡的样子，一时竟有些不忍。

　　只是燕无迹再落魄再受伤，也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窘态，好像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哎，我只是想让你好的快些，你好了，我才可以跟你正大光明的决斗，省的被你们神剑门说我趁人之危，丢了我家师父的颜面。”商遗梦又解释道。

　　“商姑娘，你解释的过多了。”燕无迹道。

　　商遗梦愕然。

　　“像你这样冷酷的侠女，说了这么多，实在反常，你知道欲盖弥彰这句话吗？”燕无迹苍白着一张脸，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当然，燕无迹说的一点没错。只是把话这样直白的说出来，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商遗梦自是羞恼，但看他这幅虚弱的样子，可以让人大大的打消怒气。

　　“要吃便吃，少说废话。”商遗梦道。

　　燕无迹也没再多言，乖乖的服下了。

　　“我问你，你既来自西域，为何天圣教的人要伤你，你又为何与他们划清界限？”商遗梦问。

　　“我生自西域，父亲曾是天圣教的圣坛使者，当年天圣教入侵中原，父亲在与六大派的打斗中负伤身亡。天圣教的教位父位子袭，我母亲是中原人，执意不肯让我继承父亲的教位，在我十二岁那年把我送去了神剑门，托付给揆地师父。”燕无迹缓缓而道。

　　“原来是这样。。。”商遗梦没曾想他如此和盘托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母亲告诉我，父亲本无意入侵中原，实属被逼无奈，要我也不可被天圣教左右，卷入他们的野心中，而我受神剑门教养之恩，又怎能与敌人为伍。”燕无迹一脸正经的说道。

　　商遗梦点点头，像是肯定他的“气节”。